小船行至中途,北岛师父心软了,回想起东岛师父说的话,却碍于面子,进又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两难之间,突然想起东岛师父写的‘武林宝典’,神神秘秘的对慕羡鱼说:“徒弟,师父想起来有样东西落在岛上了,不如?”
“不如徒弟陪您回去取?”慕羡鱼接道:“船家,回程。”
“好嘞!”
看着北岛师父做贼心虚的样子,慕羡鱼故作不知:“师父,我们回岛上究竟要做什么啊?”
北岛师父侧过头:“徒弟,你觉得你东岛师父的武林宝典怎么样?觉得它有用吗?”
眼神中分明在说,你要是说错了我就翻脸,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啊。
“于我而言,武林宝典纯属无用之物,只有东岛师父才有闲功夫做这种事,师父你说是吧。”
“你也觉得如此……那…我们去把他的武林宝典烧了,怎么样?”
“这…似乎…不太好吧!”慕羡鱼嘴上说着拒绝,眼中的意动却藏不住。
“不好什么不好,就这么决定了。”北岛师父一拍板:“唉!自从碰到那个女人之后,他就再也不肯踏出长离岛半步,整天埋头写什么武林宝典,我看他就是自己作,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
“那个女人是?”慕羡鱼假装不解。
“还能有谁,双飞子赵钟离那个狠毒婆娘教出来的徒弟,你想想能是个好东西吗?”
“那也未必啊,也许……”慕羡鱼辩驳。
“未必!”北岛师父眼睛瞪得似铜铃大小:“你可知如今烟霞山庄庄主屠进之妻是谁?孙碧云,她的同门师姐,那孙碧云的未婚夫就是死在她手上的,从此她就此消失在江湖上。”
“这恐怕是屠夫人的一面之词吧。”
“那屠夫人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以此欺骗江湖同道。”北岛师父理所当然地认为。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慕羡鱼也就不去质疑其中真相,反正以北岛师父不会拐弯的思维,大概不会明白女人的心思有多复杂,同样不会知道两个女人同时喜欢上时一个男人会发生什么。
重新回到岛上的二人,避开了所有弟子,埋伏在东岛师父的书房外。
等啊,等啊。
房中灯火亮起,东岛师父还是没踏出过房门一步,真的是个资深宅男。
灯火下的东岛师父并没有下笔,左手撑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的笔,不时的唉声叹气,与平素总是对弟子们面带笑容的样子判若两人。
角落里,北岛师父摇着头,气得骈手指着东岛师父,随后眼不见心不烦。
“啊…呵…”呵欠声从房中传出,外面饱受蚊虫滋扰的二人精神一振,对视一眼。
北岛师父等不及了,东岛师父才出屋子没几步就想进去,被慕羡鱼拉住。
直到东岛师父离开半柱香后,两人踮着脚进屋,不知是忘了还是习惯了,油灯都没熄。
北岛师父随手翻了翻桌上手册:“你看看,就写这些无聊的东西,终日埋首浪费光阴在这些废物上,这下去长离教怕是要毁在他手上。”
慕羡鱼眼中止不住的笑意,赞同地点点头。北岛师父拿起油灯就想动手,慕羡鱼抢过去:“还是我来吧,到时候如果东岛师父怀疑,就说是我动的手。”
把竹架上的书通通翻乱,灯油滴到各处,点着:“快走,师父。”
二人若无其事地回到北岛,一夜过去。
夜里北岛寂静无声,东岛热闹的像个菜市场,经过师兄们一夜的救火,火势没有蔓延出去,情况良好,但是东岛师父的书房再也没有活过来。
师兄们一夜忙碌,精疲力尽地围着案发地坐在地上休息。
东岛师父面无表情地定在书房前,一言不发,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兄弟,那些心肝宝贝都烧啦。”北岛师父不合时宜地出声,似是惋惜却藏不住脸上的快意:“也好,以后终于不用浪费时间了。”
躲在北岛师父背后的慕羡鱼一把捂住脸,这不是自报家门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的。
“火是你放的是不是?”
“师父,其实是我放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慕羡鱼从背后伸出头。
“呵!是不是你教唆羡鱼做的,这么个好孩子,无缘无故怎么回烧了我的书,肯定是你。”东岛师父此时眼中的火熊熊燃烧。
摇头晃脑,北岛师父愈加得意:“我是为长离教做件好事,你成天到晚半死不活躲在岛上,外面发生任何事你不肯跨出半步,我一想起来就讨厌。”
“你把我的心血全毁了,我和你拼了。”东岛师父嘴上说着狠话,面上不带半点悲伤。
“好,要拼去外头拼。”
“好,走!”
两道身影疾风般从房顶跃出,慕羡鱼沿着院子追了出去,不过他并不着急,反正他们打架和小孩子过家家几乎没什么区别。
打过了,气也就消了。
在外面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奇怪难道这么快就打完啦。
问了师兄才知道,他们去了东岛师父的静室,还带了一个人。
还没有进入静室,慕羡鱼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屠雪华和段飞为了生计想要开一家镖局,陆小瑜自告奋勇来找二位师父帮忙,正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呢。
师父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答应呢。
甚至因为陆小瑜称呼北岛师父的一句师父,惹怒了北岛师父。
怎么谈也谈不拢,眼看二位师父不耐烦即将走出静室,与慕羡鱼来一个照面。
陆小瑜不急不缓说了一句:“北岛前辈您的意见是跟东岛前辈一样的吧!”真是画龙点睛之笔,二位师父立时顿在了原地。
慕羡鱼进入静室:“师父你们没事吧。”随后和陆小瑜打了个招呼。
北岛师父摇了摇手,往回走了两步:“慢着,你方才说什么,我和他的意见一样?不不不,我这人跟这个老糊涂不是一般见识,你说开一个镖局,也算是个大买卖,长离教如果长时间困在这个小岛上也没什么大出息。”
听着这话东岛师父嘴里能塞下个鸡蛋。
北岛师父停了数息,思考了一下“如果开一个镖局,与各门各派建立良好的关系,将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说不定有帮助的。”
说完,迫不及待回北岛准备召集弟子。
东岛师父依然与他意见相左,手搭在桌上一脸愤愤之色。“东岛前辈,说真的,其实雪华最渴望有您去支援她的镖局,她最想见的人不是北岛前辈,是您啊。”陆小瑜说得一脸正经。
慕羡鱼在身后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灿烂地笑了。
“真的。”东岛师父脸色已然由阴转晴。
“是啊,雪华知道您是最了解她最疼爱她的。”这不经意间的挑拨离间,再讽刺他不敢离开长离岛,说得东岛师父哑口无言。
离开之前还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北岛前辈准备好了没有。”
与慕羡鱼错身而过,慕羡鱼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又指指东岛师父。
“羡鱼,你说,我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这么多年来我在岛上已经呆习惯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江湖上的生活。”
走到东岛师父身前:“我相信师姐见到您去一定比见到北岛师父更开心,江湖上发生的事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了,正好您的书也没了,出岛就当散散心。”
“书没了倒是没什么,你北岛师父不知道我有过目不忘之能,书没了可以再写。”东岛师父静下心思考:“好,我们走。”
看似二位师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陆小瑜也为此沾沾自喜,只有慕羡鱼心里明白,自己和陆小瑜仅仅是给了台阶,从头到尾陆小瑜才是被牵着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