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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室屋漏

萧长风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自从父亲萧天启去世之后,萧家堡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起初那几年,有二弟萧长鸣积极辅佐。萧家堡虽不如父亲在世的时候那般显赫一时,却也被两兄弟经营得有声有色。

可是后来,二弟却将这些担子全都甩给了自己,对于萧家堡的大小事务不闻不问。

这些年来,堡内的那些老人也一个个相继离去,再加上萧家堡目前的处境,他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不过,虽然他为了堡中事务殚精竭虑,终日忙碌,但有两件事他一直都不曾荒废,一是武功,一是读书。

萧家堡以武立堡,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多不胜数,没有强大的实力,如何撑起偌大的萧家堡?更何况作为一堡之主,若是没有高深的武功傍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了。

他虽然没有弟弟萧长鸣那般绝佳的习武天赋,但这些年来,他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依然将家传武学练的登峰造极,在江湖上已是一流高手了。

他还收了两个天赋都不错的关门弟子,大弟子上官飞、二弟子周诚。

两个弟子当中,上官飞善谋略;而周诚为人诚实稳重,精干勇猛。

两个弟子一文一武,这些年,也为他分担不少。

他认为读书不仅能够陶冶情操,还能够弥补天赋上的不足。因此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一头扎进书房。

只有在读书的时候,他才能够抛开所有烦恼,享受片刻的宁静,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自己的独子萧拂衣遍读四书五经。只是这个儿子虽然天资聪颖,却比较贪玩,整天嚷嚷着要学习武功,成为梦寐以求的大侠,这令他头疼不已。

此刻萧长风正坐在书房之内,刚刚与二弟一起商量了一些事情。二弟走后,他便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来阅读,可是翻来翻去,却很难看进去。他索性将书放到一边,以手抚额。

近些日子,泰山派、红梅山庄、洞庭庄、铁拳帮的一些重要人物相继来到萧家堡,甚至蜀中唐门,也送信来。这些人或旁敲侧击,或直言试探,都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今日上午,就连代王朱桂和东厂总管魏无涯都来了。他们的到来,是自作主张?还是代表了深宫中的那位主人的意思?

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这一切是阴谋还是巧合?

这时,大弟子上官飞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师傅,弟子有事禀报。

萧长风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进来。

上官飞二十四五岁左右,一表人才,一身白衣,走进书房先向萧长风行礼。

萧长风抿了一口茶,问道:“飞儿啊,有何事?”

上官飞道:“师傅让弟子重新布置的防御,已经布置完毕,堡内前院和后院都有猎犬,轮值的人手也增加了一倍,就连后门处弟子都加派了六人防守,我与二师弟轮流巡视。”

萧长风听后非常满意,“飞儿,辛苦你了!”随后又向他交代了一些堡内的其他事务,上官飞听后连连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萧长风重新拿起书本来阅读,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进去,于是他来到靠墙的一排书架前,摸索着其中一本书往里边一按,书架居然缓缓移动开来,露出书架后面一个漆黑的门洞。

原来书架后面是一道暗门,萧长风走进暗门,身后的书架又缓缓合上。

书架合上后,他置身在了一片漆黑之中,他摸索着拿出火折子,呼呼的吹了两下,点燃旁边的一盏油灯。

只见他正处在一条缓缓向下的通道内。他提起那盏油灯,沿着通道向下走去,在通道里面拐了几拐,来到一堵石壁前。

他在石壁上摸索了一阵,摸到一个按钮,往左边拧了两下,石壁缓缓从中间分开。

原来又是一道暗门,暗门里边是一间没有窗的密室。密室内除了一张书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柜子之外,再无他物。

他将油灯放到书桌上,然后走到柜子前,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打开柜子上的锁。

柜子里边整齐地放着一些秘籍,他将这些秘籍移开,然后将手伸进柜子内一阵摸索。只见柜子靠墙的一侧,一个暗格弹了开来。

他将手伸进暗格里边,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这铁盒子也上了锁,而且上面的锁是一个暗锁,如果不知道其中的诀窍,是绝对打不开的。

他拿着盒子来到书桌前坐下,找到盒子上的按钮,一阵鼓捣,盒子终于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鱼”,说是木鱼,其实更像一条蜷曲的“鱼”。这“鱼”有头有尾,周身雕有鱼鳞,一对鱼眼,画龙点睛般的嵌在头部,栩栩如生。

它比起普通木鱼来要小上许多,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色泽微黄。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其实并非木头做成的,竟然是一块上好的黄玉原石雕造而成。

他拿起“木鱼”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又将油灯凑近了些,用手指敲了敲,“木鱼”发出咚咚的响声。接着又拿出扣在“木鱼”上的棍子敲了几下,木鱼同样发出咚咚的声响,只是声音更加的清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甘心地拿起“木鱼”摇了摇,凑近耳边仔细聆听,没有一丝声响。

他叹了一口气,将“木鱼”放到书桌上,摊在椅子上思考了一阵,不过好像没有思考出什么头绪来。

然后他站起身,将“木鱼”重新放到铁盒子内,合上盖子,转了几下按钮。随后将铁盒子放回暗格里边,再将秘籍放回原位。最后将柜子门锁上,提上油灯走出了密室。

他沿着通道回到了书房,走到书桌旁坐下来。不过很快,他发现书桌上的书本被人动过,旁边的棋盒也与原来摆放的位置不一样。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刚走的时候书桌上的书是在第几页,以及棋盒摆放的位置。

这个时候下人是绝对不会进来收拾房间的,而弟子们也不会随便进来翻他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师傅不喜欢被人打扰。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拿起书本佯装思考,来回踱步,时而搔头、时而挠腮。暗中却在观察书房内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他首先将视线朝书架后看去,不过书与书之间有缝隙,根本藏不住人。

那么,如果有人进来,能够藏住身的就只有一个地方:书房内有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小床,平时静心思考或者看书乏了的时候他会在床上小憩。

他抓起书桌上的一枚棋子,暗中灌注内力,往屏风后面掷去……

被他灌注了内力的棋子,脱手之后快愈闪电,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破风之声,直到悄无声息地打在屏风之上,才发出“噗”的一声响,随后贯穿了屏风。

只听屏风后面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果然,屏风后面有人!

只见一条黑影窜了出来,此人黑衣蒙面,除手脚外,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此人究竟何时到了书房内?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萧长风可以肯定,能够在萧家堡的防御之下,无声无息的越过院墙,逃过院中二弟子周诚的耳目,让院中的猎犬毫无所觉,此人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刚刚萧长风的棋子掷过去,逼得他不得不接下棋子,而他也就暴露了。

此人从屏风后窜出来后,立刻朝窗边掠去,可萧长风何等身手,岂能让他得逞?

就在黑衣人即将到达窗边的时候,萧长风手中的另一枚棋子掷了出去,掷出去的同时口中吼道:“朋友,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同样的快愈闪电,但这次却不再是悄无声息,棋子带着破风之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朝黑衣人后脑勺呼啸而去,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回身来接萧长风掷出的棋子。

黑衣人闷不吭声,只见他回身的瞬间,右手击出一掌,掌风裹挟着诡异的红光朝棋子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棋子粉碎成细沫,如几缕白烟一般四散开来。

在他接下棋子的同时,萧长风已经到了他身前,只见萧长风五指成爪,朝黑衣人肩上抓去。

黑衣人侧身避过,侧身的同时一拳直击萧长风胸膛,拳风赫赫,凌厉异常。

萧长风急退,哪知黑衣人如附骨之疽一般,急追而上,书房内空间有限,萧长风避无可避。

好个萧长风,只见他双臂平伸,身体后仰,一式铁板桥使将出来,后背几乎贴地般躲过黑衣人一拳,然后身体不可思议的以双脚后跟为轴,旋转到了黑衣人侧后方。借势双脚连踢,朝黑衣人膝盖踢去,腿影如山!

黑衣人急退,到了书桌前,一脚将椅子朝萧长风踢了过去,正好阻挡了萧长风的连环腿,萧长风踢到椅子之上,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从萧长风掷出棋子,逼出黑衣人到现在,这一切,其实只在短短的几息之间。

外面巡视的弟子们听到书房内的响动,正纷纷朝书房赶来。

黑衣人知道,要是再不走的话,等到其他人赶来,自己就很难掉了。

只见他趁萧长风踢碎椅子,身形尚未站稳之时,迅速朝窗边掠去。

只是还没有掠出几步,萧长风已站稳身形,一掌朝他后心打来。

萧长风的掌风携带紫色气浪,不容小觑,黑衣人瞬间回身击出一掌,红光再现,映得黑衣人漆黑的眸子一片晕红。

两掌相击处,一股红紫相间的气浪在室内扩散开来,书房内的书架轰然倒地,四分五裂;壁上的古玩瓷器也砰然碎裂开来,接触到这股气浪的一切事物,都顷刻间化为齑粉。

萧长风噔噔噔连退了好几大步,口内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而黑衣人却借这一掌反震之力,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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