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总是没有忧愁,如同一只小雀一样跳上跳下,离也任由她去胡闹,只要不去惹出什么大事,就都不是事,何况,就是真的惹出了什么事,秩序看在离的面子上也会在悄然之间将一切摆平,这是专属于离的特权,只不过,这特权却不得不摆在无尽的忧虑之中。
离并没有什么心绪去记录这些一成不变的东西,除了战争,就是和平,文明与文明之间,理论与理论之间,早已经相互交融到了不能分离的程度,根据一些前辈长者描述的东西当中,早先多种文明和理论相互碰撞的时候,那是最为繁华的时间,各种天才层出不穷,那时候的天才,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修炼上的超强天赋能够概括的,或许一个生灵的修炼资质并不如何好,境界并不怎么高,却能够在某一点中走出属于他的路,甚至可以走到生灵可以达到的顶点,那个时候,百花齐放,纵然是战争,也都不过是理论之间的摩擦。
得到那些,离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向往,只是那些前辈长者的描述,多是贬低一个捧高一个,带有很多的主观意思,其中的一些极尽赞美之语,让离产生很多不适,对他而言,记录者本应该坐在时空的上方,静静的去观察所有的一切,以最客观的言语去描述某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或许,本来的记录就应该是那样的,只是离并不是对于某一时间一时兴起而作描述的修士,他更乐意去做一个能够记录世间所有一切的记录者。
琉再一次跑出去,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只是琉终究会找到离,不必分出心思看琉的去向,离停下双手,琴飘到头顶,那真实又虚幻的琴身,有了一些未曾被抹平的痕迹,增加了一些古老的美感,不再向前走,只是怔怔地看着这琴身,虽然离每日都在弹琴,却从来没有去认真的去观察那琴。
此刻看去,这琴的样式,似乎还是当年琉赠送给离的那一张,只不过,在离为数不多的久远记忆之中,那张琴好像早就断裂,这张琴,似乎是他出生的那个世界化成,那个时候,好像是离得到了世界的认可。
这张琴,每一根琴弦都有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光彩,很奇妙,哪怕是现在的离竟然也无法看透一根琴弦,琴身似乎是由一个世界的气运化成的,离记得并不是太清楚,这段的记忆都很多的缺陷,或许大多属于他的记忆都留存在琴之中,那是他在下界三千余年的所有记忆,在脑海之中的,只有一些密切的记忆,比如琉,又比如这张琴。
……
在这界域之中,已经有百十余年,虽说行走速度较慢,却也走过了离认为的界域范围的绝大部分,飞升之地位于界域的东部,又邻接科技文明和一个名为蛮荒时代的区域,其中的一些东西离也是亲眼见过的,很是混乱,刚出飞升之地那时,他们进入的就是蛮荒时代区域,随后辗转反侧才抵达科技文明。
界域的西北角为魔法文明,据说很是奇异,那里的生灵有着与其他文明截然不同的服饰,一些修炼方式也与其他区域的很是不同,讲究的是一种名为魔法的事物,论法术,远远看去,远要比位于西南角的神话文明,同时也是离此时身处的神话文明的法术绚丽许多,一根形状好似登山杖一样,只是更为繁丽的手杖,顶端嵌有各种宝石,越是强大的魔法师似乎越是钟爱绚丽的手杖,离并不曾见过这种文明的生灵,甚至在下界,也从未曾去过这个文明。
至于西南角神话文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离印象中的修炼者世界,只是更庞大,更复杂,在这些文明之中,又有那些远古神灵的存在,尤以蛮荒时代区域最多,
界域之中的秩序告诉离,界域很大,大到无法想象,他走过的远不及界域本身的六分之一,在更远的远方,一些秩序都无法掌控到的地方,那是一片虚无,那里的规则相互交融,又相互排斥扭曲,一些强大到足以在某些地方抗衡秩序的存在曾进入那里,可是再也没有回归,一些远古神灵曾逃亡那里,可是再未有生灵见过,世间的一切痕迹也被抹除。
离并不相信,只是心中不愿去相信,秩序并不会骗他,代表着界域之中一切生灵自由的存在,界域的直接代言者,所有生命存在的基本,秩序不会去欺骗生灵,某种意义上,秩序代表的,就是下界凡人口中的“天”,离很清楚,“天”从不屑于欺骗,如同平凡生活中,母亲不会欺骗自己的孩子一样。
琉又回归,这一次,她的身上竟有一些伤痕,离亲自炼制的一具完美躯壳,一具本不应该存在在所有地方的完美躯壳,此时竟有了伤痕,不明显,却触目惊心,离第一次流露出那种极度诧异的神色,以至于久久不能转变回去,他清楚记得这是他炼制了某一个末法世界的秩序,才创造了这一身躯,离一直以为只有他能够伤到甚至毁了这具身躯,不曾想界域之中竟还有如此能人!
很好奇,又不想开口,离陷入纠结之中,却又很享受,这种纠结对他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这并不同于平常的那种不知路在哪里的无奈,也不同于进退两难的时候,开口与不开口之间的徘徊,让他的心都跳动的快了许多,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心中有了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是那么快乐!
琉看起来并没有发现离的异样,受伤对她而言很常见,琉并不知道离对她的这一具身躯耗费多大心思,也不知道离对这具身躯到底有多大的自豪感,她只认为受了伤是她技艺不精,要更刻苦的修炼,将之前丢在那里的一切亲手拿回去,这是属于琉的骄傲。
……
那纠结带来的快感渐渐淡去,对离而言却又会产生一种新奇的想法,记录者有时候又何必拘泥于那高高在上简简单单的记录,某些程度上的参与,在不影响结果的前提下,满足他的所有好奇心,也满足他想要体验更多情感的怪异想法,一切都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