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北,素月楼。
店小二站在素月楼客栈的门口,热情地招呼着门口一老一小两个客人。
“二位爷,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雅间请还是板桌就行?吃点啥啊?”
老人回话道:“小二,我们住店,不要雅间,普通单人间就行。一斤牛肉,两碗米饭,再来壶烧刀子。”
“哦,对了,晚上没什么事就不要上来了,有事我会招呼你们的。”
店小二应承道:“好嘞!一斤牛肉,两碗白米饭,一壶烧刀子!客官,一楼左手那间,您请好嘞!”
老人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和一吊铜钱,甩给了一旁微弯着腰的店小二。
“那吊钱,赏你的。”
店小二见钱如见宝,捧着这一吊钱,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跟一旁忙活的小伙计嘱咐道:“左手间那的大爷,有钱,好生伺候着,少不了你的!”
店小二手指捻了捻,做了个点钱的动作,给那个新来的小伙计看。小伙计心领神会,马上跑起腿来,给那一老一小端茶送水,如此几次,也是换来了半吊钱的赏赐。
再说那房间内,关上门来,也只有一老一小两人在屋中了。老人最后拿半吊钱哄走了那个烦人的小伙计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油腻腻的卷饼来,伸手撕了一块,递给一旁的小孩。
“吃点吧,赶了半天的路,累坏了。”
小孩小脸煞白着,不敢伸手去接那张饼,犹豫了一下,随即颤抖着说道:
“我不吃……”
“嗯?”
“这么晚了……我再不回去……就……就……”
小孩说到最后,竟是有些呜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含着泪珠,似是忍不住要哭了一样。
“呔呔呔,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如此晦气!不许哭!”
老叫花有些好气,江府里的小书童竟丝毫没有江家那些打手们好斗勇敢,而且……还有些懦弱胆小?
“我……我只是怕……怕他们打我……我回去晚了的话……他们就不让我吃饭……还要打我……”
小书童吞吞吐吐的说着,倒是引得老叫花有些感触,眼眶通红,不知是因为可怜这小书童的遭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而伤心。
老叫花右手托着满是白胡须的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终于想到了哄这个小孩的法子了。
老叫花故作神秘,闭目轻问道:“小孩,你想不想,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打一顿?”
小书童闻言,眼神中终于掠过了一丝光芒,然而,那光芒也不过转瞬即逝罢了。
“老先生,别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六岁的孩童,怎么有能力打败那些身强体壮的打手护院呢?他们打我就和玩一样,我不可能打败他们的……”
老叫花想了想,叫过小书童来,让他展露左手手臂。老叫花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双指并拢,按在小书童的腕部,慢慢感知着小书童体内的大致情况。
老叫花运转体内气息,从双指指尖缓缓灌入小书童体内,一路循经走脉,来至小书童的丹田之处,只见那丹田之上,竟是有一丝丝的灵气萦绕。灵气萦绕之间,两根散发着莹莹星光的幼苗,正缓缓地摇动着。其中一根,似有火红色的火苗围绕,致使其周身有淡淡红光浮现。另外一根,周围飘摇着小小的绿叶草丝,致使其周身浮现着碧绿的光泽。
老叫花见状,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着:罕见!着实罕见!竟然是身怀火系灵根与木系灵根的奇异体质!而且这些灵根都饱满圆润,似是已经成型,而非平常的废品灵根。若是此子能得道成仙,怕是要成为一位造化无比的炼丹上仙啊!
可谓,前途无量!
老叫花虽然心中惊叹,但脸色仍是保持着平淡。他松开按在小书童手腕上的手指,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
“嗯……不错。小孩,我看你天赋卓绝,是颗修仙的好苗子。”
“小孩,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啊?”
小书童放下左臂上卷起的袖子,看向面前的老叫花,说道:“我……我无名无姓,从小便被江府收养,一直在江府中做老爷的小书童,他们给我起名叫……阿戌……”
“阿戌……戌狗亥猪……”
老叫花听罢,不禁眉头紧皱,苍老的脸上颇有些恼怒之色。戌狗亥猪,这江府之人竟拿这小孩童当做家中饲养的小狗,今天若不是他离开江府之时,顺势带走了这小书童,以后还不知道要在江府受怎样的苦!
江府上下果真都是些名利之辈,竟然连这小孩的潜力都没有发现,若不是他老叫花今日探测小书童的丹田,怕是要埋没了这般天才!
老叫花又转头看了看小书童阿戌,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也罢!也罢!当是我老叫花与你这小孩有缘,让我捡了这修仙之才。可怜那江府目中无人,不识得你这般天才!小孩,你不是无名无姓吗?今日老叫花我赐你名姓,你说如何?”
小书童听罢,顿时面露感激之色,连声说道:“老先生,此话当真?”
“哈哈,我老叫花游历江湖多年,何曾欺骗他人一次?不过,我若赐你名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反悔。我可以保你十年之内,在江府之中无人能敌!”
小书童听罢,急忙站起身来,面向老叫花屈身下跪,连磕三声响头,恭恭敬敬道:“阿戌有礼,请老先生赐名!”
老叫花看到小书童这般恭敬,倒是颇为满意。他手捋短须,思索一番,说道:
“老叫花我今年六十有余,可惜未曾婚配,膝下无子。既然你这般有礼,老叫花我有意收你为孙。我姓钟,古寺晚钟之钟,日后你便尊称我钟爷爷。”
“若是你做我干孙儿,便随我姓钟。古语云:列侍奏云歌,真音满太空,我为你起名云歌,自今日起,你便如孝顺亲爷爷一般孝顺我,我赐你姓名钟云歌,你意下如何?”
小书童听完这话,眼中有些水汽盈出,自幼无亲无故的他,今日竟有人愿意收他为孙,如亲人一般待他,实则是无处可寻的好事。
于是,小书童当即又磕了三个响头,连声拜谢:“钟爷爷在上,孙儿钟云歌,拜谢爷爷赐名!今后当将爷爷好生侍奉,如对待亲爷爷一般孝顺钟爷爷!”
老叫花听罢,眼含热泪,急忙起身扶起钟云歌,高声喊道:
“列祖列宗!老儿洪福齐天,没断了咱家香火!孙儿钟云歌乃是修仙大才,定能光宗耀祖,不负我钟家世代求仙之劳!列祖列宗保佑,钟家后继有人了!”
老叫花扶着钟云歌坐下,苍老的手掌握着钟云歌的稚嫩小手,说道:“孙儿,吃完这顿饭,明日我带你去修行。我会把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你。十年之内,除了江炎那老家伙之外,江府上下,绝对没人是你的敌手!”
话音未落,钟云歌面露诧异之色,问道:“爷爷……此话当真?”
“什么话!今日我在江府那一战,也算看清了江府实力,想必除了江炎与他那消失多年的老爹之外,江府上下,无人是我对手。你天资卓绝,十年之内,定能得我真传。到那时,纵使江府上下一齐来,你只要小心谨慎,必能克敌制胜。只是你要用心学习我传授你的各路招数,不可懈怠。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若无心学习,纵使仙人指路,你也不可成大器。”
“嗯嗯,孙儿明白。孙儿自当勤勉,用心学习,刻苦钻研,方不负爷爷厚望!”钟云歌眼神坚毅,十分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