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跟着宫女到了平乐殿,宫殿之内占地方大,内分三殿,四周围墙竟是白玉石所砌成,地面镶有鹅卵石、甚是只露出六棱平面的金刚石。尤是那殿身,装潢华丽,宫殿整体也足以彰显这主人的高贵身份。
院外有特定的宫女侍卫,个个模样俊俏,让人赏心悦目,院中栽着一棵樱树,樱花飘落时拂来淡淡花香。
慕年看着樱花树顿时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但冷漠如她,硬是没有表现出半分来。
“今日之事多谢相助,”慕年看向身后的乜浔,顿了顿,“但往后还是莫要插手了。”
“啧,小孩儿,这就是你的态度?”乜浔率先进了主殿,“本殿下今日也是突然心善,往后不插手就不插手了呗。”
“别叫我小孩儿。”慕年冷然道。
“行行行,”乜浔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扯开了话题,“你这宫殿可真是够好,不枉是野楚皇的心尖宠。”
心尖宠。
她可不是那个真正的小皇子。
慕年扯了扯唇:“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乜浔回头,眸中含笑:“太聪明的小孩儿更不招人喜欢。”
慕年淡淡道:“你明日还是赶回冥燕可好。”
“怎么了?用完本殿下就要一脚踹了,”乜浔长眸微挑,随即染上几分不知是真还是演的不满,“诶你这孩子过河拆桥的态度要不要摆的这么明显?”
呵,这男人也就二十出头吧?她前世估计还比他大上一到两岁。
慕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是一言未出。
隔了很久很久,久到乜浔已然忘记了方才的对话,把整个主殿的所有东西都翻看了一遍,慕年才像是刚反应过他的话来似的开口。
“今日之事未曾要你相助,并且,眼下你的内侍应早已回到冥燕。”
回到冥燕?
乜浔霎时转身,与湮阁离野楚不止是一点半点的远,途中需要乘船,约摸小陶子现还离那儿远着呢,她是怎么知道人早已回了冥燕,除非……
“他骗本宫。”乜浔唇角始终噙着的笑意已然消逝,向来懒散的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慕年点头,如若乜浔之前给她的是吊儿郎当、处于绝望后的堕落期、最大限度是嘴上占便宜的印象,那么现下就是冷厉、残狠、令人捉摸不透。她仿佛看到了他的过往。他往日该是多么骄傲又高贵的人。
究竟是何事使他坠成如今这般模样?
慕年欣赏强者,可她厌恶自甘堕落的强者,但是她此下却对乜浔生出几分同情,好似在惋惜他本不该堕落,而是逆光而生。
那双一直盯着慕年的眸子越发冷冽,其中夹杂着些许痛楚,乜浔望着她,又是同情。又是同情。又是同情!
“抱歉,我先走了。”入耳的声音虽礼貌温润却尽显疏离,乜浔从胸口掏出一件小东西,刹时,银光乍现,盖过殿里数盏灯火,刺进了慕年的眼中。
恍惚间,银光折逝,人随光去,只留有淡淡余风轻轻掠过慕年的墨发,提醒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是瞬移。熟悉的场景再现于眼前,慕年识得那物件,是江湖名器榜排行第二的随心镜,顾名思义,可以带人去心之所想,看人之所想。
也就是去他心里最想去的地方,看他最想看的画面。
但只有高修为者方能抵它。在敌人眼中看来,这必是一件使人心生恐惧的宝物。
只是若要使用这名器,内力必须深厚,也就是修为极高,其最重要的是,成为它的主人,让它臣服于你,即人物共鸣。慕年不关心三年前被废掉修为的乜浔为何能够使用它,而是在想这宝物她明记着是永山国的。
她死去至重生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这个世界是否是前世的世界?永山三王爷又是谁?
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慕年跃身而起,白衣翩跹,旋即盘膝而坐。
半盏茶的时间,殿中人的周身凝起淡蓝真气,殿中灯火熄灭,陷于黑暗,而居于这真气中央的慕年一向紧绷成直线的唇际也有了弧度,逐渐向上,似是遇上了一件欢欣的好事。
确实是好事。也值得欢欣。
这楚慕年不愧身为传闻中的人物。
小小年纪竟到了此等同龄常人所达不到的境界,内功何止是通了,其甚是强大,慕年勾起殷红似血的一点朱唇,这样的人拿来保家卫国去镇守边疆纯属屈才,应该去为她血弑仇方。
此下她只需日渐熟悉好这具身体,慢慢掌握熟练,唤醒这力量,方能强大惟她。
通透明澈的清眸蓦然睁开,为周遭的黑暗点起一丝光亮,少年轻抬手臂拂袖起风,主殿顿时灯火通明,一切恢复原样。
心情颇好的慕年悠悠起身,回了侧殿欲要休息,说是休息不如说是要去重温她回归前世强大感觉的喜悦之感。
只是,自以为楚慕年修为极高的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这力量可能本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