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瞳停了下来,这么老错呢?他心里嘀咕道。那倒是,献曲的对象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弹奏给她听。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她就在身边。只是现在被什么遮住而已。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的。
“果然还是那么认真地练习啊。”
郁子瞳转过身去:“呵,好久不见。你回来啦?”
“嗯,喏。”黑川樱把邀请函递过去。
“什么啊?”郁子瞳好奇地看了看:“伊藤集团平安夜晚会邀请函。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去东京待一阵子。”
“东京艺术大学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学院里有位教授还是我老师呢!但是,我能帮到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好好珍惜吧!”黑川樱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参加晚会的都是各界的名人,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你会见到你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那么,祝你好运。”
她说完便离开了音乐教室,就在咖啡厅的门口,她遇到了刚从想念里走出来的我们。
“嗨,黑川正臣、黑川瞳还有伊藤临也”
“嗨!” 黑川正臣冲上去抱了抱黑川樱,然后亲吻了她双颊。
我也跟着上去,拥抱了黑川樱:“好久不见。”
她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把我松了下来。她环视一下我们三人:“爷爷他……”她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松山管家和竹井管家今天中午已经到达广州了。”
“这就意味着……”临也瞟了瞟我。
“爷爷也会来。”我补充道。
“那你们得好好打扮了。”临也看了看我:“应该也要花上一两个小时吧。”
“如果……”黑川正臣长叹了一口气:“不想听爷爷说:‘我不想让别人觉得黑川是个没品位的家族!我们必须永远保持着高素质!’的话,就得花花心思。”
“真是够伤脑筋的。”我和伊藤临也同时叹气道。
“我走以后,这里都是你打扫啊?”
“不知道呢?”我环视一周,把目光停留在正下楼的伊藤临也身上:“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二楼藏的到底是什么东东啊。”
“只要藏的不是美女就OK啦。”他把裙子递给我,顺势搂了搂我:“放心,我的小老婆,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哄的?”我挑衅地看看他:“还有,伊藤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称呼用语!”
“OK,OK”他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是说,我可以在二楼收藏美女咯。”
“你敢!”我打算教训教训他,没想到他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意思,一把把我揽入怀里。我们久久对视着,他的脸慢慢靠近……
“丁冬。”
两人迅速分开,伊藤临也不耐烦地把门打开:“谁呀?”他的脸顿时煞白,我走了过去,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伊藤临也 的嘴唇上下动了动,艰难地吐出:“母亲大人。”
“伊藤夫人,您请用茶。”池田管家恭恭敬敬地把一杯刚泡好的红茶递过去。
“谢谢。”伊藤夫人接过以后,稍稍地抿了一小口。
“今天,”她把茶杯轻放在茶几上:“我从日本来看望一下你,顺便陪黑川先生看看,相传被找到的瞳小姐。”
“谢谢您的关心,伊藤夫人”我努力地寻找以前的感觉:“我们过得都很好。”
“没什么的,你还是跟以前那样讨人喜爱,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相信我的眼光没错,你和小樱相比,我觉得你更可以给临也幸福。”
“谢谢。”
“都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她回过头来:“还是我先走,你们随后?”
“您先走吧。”临也鞠了鞠躬:“我们很快就到。”
“那好吧。一会儿见。”
在门关上以后,我倒在了沙发上:“这么久不见,伊藤夫人让我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里的人物。”
“谁?”
“《流星花园》里男主角的妈妈。”我起身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的吧,爷爷最讨厌人迟到了。”
“在大人们来之前。”正臣神秘地用丝巾把我的眼睛蒙上:“那便是由我们支配的世界。”
我试探性地问道:“搞什么这么神秘啊?”
“No no no ……Lady,这有点不合规矩。”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我相信爷爷怎么也猜不到,就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会在隔壁的房间开派对。”
“呜!”我听到全场在欢呼:“欢迎回来哦,瞳。”
“瞳,”正臣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里的来宾都是你小时侯的玩伴,爷爷他们两个小时后就会来到,所以,时间很紧迫。最好的结果呢,就是你在两个小时里把他们都认出来,那我们可以在晚餐开始前偷吃到美味的法式松饼和蛋糕,当然……有你最喜欢的蓝莓芝士蛋糕,噢……那绝对是美咲亲手做的啦;最坏的结果呢,相信你也才猜啦。你要记住,大伙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好啦,开始。”
我迅速地通过对话,摸脸等这些老土的招儿认出了加藤静司、清水奈美和北野双叶。
一股薰依草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还用辨别么?中国有句古话曰‘闻香识美人’。”我紧紧地抱住面前的这个人:“樱,我想你了。”
她也把我抱住了,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瞳,我也想你。”
“好啦好啦,最后一个。瞳你一定认得出的。”黑川正臣把那个人领到我的面前。
“是吗?我好像把该认的都认出来了。”我装作很吃惊地说道:“还有啊,那真是伤脑筋啊。”我尽情地折磨那个人的脸,捏够以后就停了下来,“思考”半分钟。
“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是哪个不起眼的家伙了,应该说他一定很丑、很笨,而且IQ为负一亿……”我在尽情地数落着,心里实在乐呵呵。而对方真的忍不住了,抱怨道:“我说瞳,你别胡说好吗?我哪里丑了,哪里笨了,那里IQ为负一亿了?笨的那个是你吧?连我也认不出,猪!”
“那倒也是,我只能够认人,认不出动物,特别是很蠢很蠢的动物。对不起哦,猪先生。”
“哈哈哈……”身边的小伙伴们听闻不禁哈哈大笑。
“你……”伊藤临也第一次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把丝巾摘了下来,冲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亲一个!亲一个!”
我想逃走,却被临也抓住了手臂。他一把把我拉了回来,正对着我。邪恶一笑:“刚才被你弄得那么惨,也总该有点补偿吧?黑川瞳小姐。”
“谁让你那么傻了,做白日梦去吧你!”我捏了捏他的脸蛋。
“呼!”黑川正臣又带动起全场的气氛:“亲一个,亲一个!”
我瞪了他一眼,而他则做出一个“我也没办法”的动作。我知道他那是在告诉我——你还是乖乖顺从众人意愿吧!谁让我那么有影响力呢?
“亲爱的,要尊重大家的意愿啊!”他装作很无奈地说道。
“我……”我还没说完,他就在我的左脸颊留下了一个吻。然后又很猥琐地笑了,他点点我的额头:“在想那些豆腐渣吧?黑川瞳小姐,我劝你还是少花心思在发白日梦上面吧!”
我恼羞成怒,正思考着怎样在不被众人发现的情况下,在他的皮鞋上狠狠地踩上一脚时。原本背对着我的临也突然转过身来,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拉向他:
“这次才是正式的,傻瓜。”他闭上了眼睛,深情地吻了下去……
“呼——”全场欢呼道。
五星级大酒店的另一边。
黑川谦作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即使是上了年纪,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还能放射出不言而喻的震慑力。
“松山,他们怎么还没来?”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相信很快了,黑川谦作大人。请您再耐心地等等。”
“我刚才去看过他们了。”伊藤夫人慢条斯理地说:“我也看见黑川瞳小姐,她的气色不错。”
“你看到瞳?”他的眉头稍稍移了位置:“如果他们……”
“让各位久等,真的不好意思。”伊藤临也鞠了鞠躬。
“爷爷。”我被眼眶里滚动的泪珠吓着了,但我仍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因为,黑川瞳是从不在众人面前落泪失态的:“您最近安好?”
“我一直都不好!”黑川谦作突然暴跳如雷:“一直都很不好!10年前,我的女儿和孙女都在雪山上毙命!心爱的人走了,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你让我怎么向她死去的母亲交代?当我这次听说他们找到瞳的时候,我就作好心理准备让你来骗。我考虑再三以后决定,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麻烦你不要把你的脸蛋整成瞳的样子。那会让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感到悲哀。所以,请你不要再把这道伤疤掀开!”
全场突然静得可怕。我清楚地听到正臣倒吸了一口冷气。
伊藤夫人走了上来,她友好地牵起了我的手:“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上流社会的生活是那么地让人向往。但看在黑川谦作大人年事已高的情分上,你就放过我们吧!”她可以停顿了一下,环视周围的人:“黑川小姐的尸体昨天已经找到了。”
人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可能?”伊藤临也激动地喊道:“母亲大人,你别跟我们开玩笑好不好?”
“临也,你冷静一点。我并没有开玩笑。我知道这很残酷,但你要尝试接受事实!”
“爷爷,这不可能。”黑川正臣说道,“真正的瞳现在就在你面前,您会不会搞错了呀?”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在那里放肆!”
黑川谦作松开了那只紧握的拳头,那条樱花花瓣的项链滑落了下来,悬在空中,摇摇晃晃,反射着彩色的光。
“这是我送给瞳的,瞳一直很珍惜地把它带在身上。昨天,我就在那具尸体上找到。不管是衣服、身高还是发型都一模一样,而且她当时就是戴着这条项链。”
他艰难地呼吸着:“你开个价吧!拿完钱以后永远从我面前消失。”
“好……很好,这正合我意,黑川老先生。”我长吁一口气,强作镇定:“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全部财产,你会答应吗?”
那位老人望着我:“你就不能慈悲点吗?”
我抽抽鼻子:“您说呢?缚得夫。”
我伸出双手一遍遍地抚摩着他眼角的皱纹:“爷爷有什么秘密吗?”
“有啊。”
“那是什么呀?”
“爷爷有一个绰号,是你奶奶和爷爷的秘密哦。”
“那是什么呢?”
“呵呵”爷爷像小孩一样笑了:“那瞳不能说告诉其他人啊。”
“嗯嗯,瞳是个守信用的乖孩子。”
他左右望望,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后故作神秘地低声:“缚。”
“为什么啊?”
“这个,我们不解释好不好?”
“即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缚’的意思。”我嘲笑道:“但,请允许我说一句,金钱不是万能的,请您记住了。我是谁,我自然了然,不需要为了什么而去冒充。”我向后退了两步,不管正臣在背后大声的呼喊,转身就走……
当我走到喷泉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使我不得不在池边坐了下来。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难过的情绪在荡漾。我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一个个小黑点,排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不断向远处延伸。看不到尽头的我,才明白,原来失望就是这样。
双手放在了裙子上,它们渐渐合拢起来,握在了一起。因为我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什么意思?难道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就是拿来衡量一切的天平么?真是可笑,即使在“民主”、“平等”、“自由”等传播得沸沸扬扬的今天,还是有人会拿钱砸在你头上,不可一世地说:“某某,你给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怎样怎样。”
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我站了起来,朝着天空大喊一声:“鄙视拜金主义!”
“你在哪里?”手机里显示着临也刚发过来的信息。
“算了吧,我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你找到我也没用!”我想了想,把信息删掉了。
“瞳!”伊藤临也把我给喊住了,他跑过来拉起了我的手,“你赶紧跟我回去吧!老先生的血压又高了。他想见见你。”
我把手从他那宽大且温暖的手抽了出来,我害怕与他对视。我一直低着头,久久不敢抬起来。
“傻孩子。”他把我紧紧地搂住了,像害怕我会消失似的,“你还是别想太多了吧!”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每个人都会犯错啊,更何况老先生是过于紧张你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也挺失常的,他们怎么会在雪山找到尸体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把我松开,认真地看着我。
“我们把那些不愉快的东西都忘记,好不好?”
“可以么?”我强忍着泪。
“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可能。”说完,他拨开我额前的头发,轻轻地吻了一下。把眉心靠在了上面,我感觉到了他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