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瞳把奖杯放在了桌上,用抹布认真地擦洗——人生中第一个话剧奖杯。他微笑着抚摩着它,思绪被牵回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话剧在大家的意外中起死回生。
那个时候,大家都喜极而泣。
而我清楚地知道,那个给话剧重新注入生命力的人,是你。
我也十分明白你之所以那样做的缘由。
可是,我却做了一件另你伤心的事,
我和你最好的朋友谈起了恋爱。
让你心碎了,是吧?
我知道,至今你还没有原谅我……
我敲了敲伊藤临也的房门,“今晚就在你那儿倒计时吧!”然后还没他答应我就抱着一大堆零食的闯进了他那一片狼籍的房间。
“喂!等等。”他拖拉着鞋子向我走来。“你今晚不打算点餐了吗?”
“不打算了。噢!”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但其中还是略带一丝的无奈,“你这么大了,难道不会收拾一下房间么?”
“当然会啦!”他的脸开始有点红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个突击检查而已。”
我灵光一现,尽量空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机。狡猾地笑道:“你说如果伊藤夫人看到了这般状况的房间,她会怎样?”
“她更加确定侍女的重要性了。”
“噢。但当她得知这是他宝贝儿子的得意杰作之后,她会怎样呢?”
“大概会怒发冲冠吧!”
“会喷火么?”
“也差不多啦!”
“哇,好神奇啊!真想见识一下。”我挥了挥手机。
“等下!”他神色严重地喊道,“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亲眼看着你的未婚夫白白去送死?”
“你说呢?”我的指头盖在了那个发送的键上。
“再等下!”
“怎么了?”
“你背后有一只很大的蜘蛛!”
“什么?”我尖叫着跳了起来:“伊藤临也!我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是活脱脱的大男人主义者!”
“这句子好象有点毛病。”
“管他呢?”我气冲冲地瞪着他,“不行,我得好好教训一下你。咦?我的手机呢?”
“在我这儿呢?”他尽情地炫耀着,还模仿《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位后母在白痴且变态地笑着,听得我的耳朵都有点疼了。
“嘻嘻嘻……教训我?”他的双手开始快速地运作着,“我删,我删,我删删删……”
我痴呆地望着他,如同看到了街边那些阿婆在打小人。面目狰狞,眼珠子快都瞪出来了。
等我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以后,我立刻上前同他进行了一番肉搏。
结果是,抢救无效。刚拍下的照片寿命还没到1小时,就在伊藤临也老巫婆的恶咒中壮烈牺牲了。
我在一旁哀悼着它们短暂的生命。正打算替它们复仇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迟钝的人!那家伙趁着我元神出壳的那会儿,三除五下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而我在深刻反省自己的“严重错误”的时候,他还很三八地凑过来说:“其实,那蜘蛛也是哄你玩的……”我彻底爆发了,把虐待套餐a、b、c一次性赠送给了我们亲爱的伊藤临也先生……
“你为什么不去广场呢,今天是2009年的最后一天。跟大家一起倒计时挺有趣的。”
“不了。”我撕开了一包薯片,自个吃了起来,“今天玩得太累了,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散架的话还会有力气捏我的脸,疼死我了。”他在一旁边揉自己的脸,边照着镜子说道。
“那是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那么请问瞳小姐,现在离第二天还有5个小时,你打算怎么过呢?”
“额……”我思考着,“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呐。”我把一块薯片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他边嚼边说:“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在这里多闷啊。”
“不去,外面那么冷。”
“莫斯科可是个热情的城市,人们会把周围的一切给融化的。”
“包括我们么?”
“走吧。”他撒娇道。
“不去。”
“去吧。”
“不行。”我索性往后一倒,装作呼呼大睡的样子。
“真的不去吗?”他爬了过来,诱惑我,“不要后悔哦!”
我耐心地再一次给了他答复——“不去!”
他很无趣地抓过旁边的那包鱿鱼干,默不出声地解决掉了。
伊藤临也第十次看表:“瞳小姐,现在吃也吃饱了,离明年还有4个半小时还有多的时间,你还想干什么呢?”
“小桂子,”我病恹恹地叫道,“给哀家讲故事。”
他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
我瞟了他一眼,“就叫你。”
他恍然大悟,“哦哦哦,我不会。”
我努力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在我带来的那堆东西中来来回回地摸索着。然后来个向后抛,那本故事书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标准的翻腾以后,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伊藤临也的手里。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经常给我讲的床头故事。”
“是吗?”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以前张馨兰哄我睡觉的时候,只会讲她跟爷爷的故事。”
“噢,浪漫吗?”
“对于现代人来说,那个时代的恋爱谈不上什么浪漫。不过,其实也挺感人的。”我回忆道。
他跳下床去,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副镜框,“这是在拍照有时候会用到的道具。”他把眼镜戴上,问:“怎么样?”
“你在干嘛?”我莫名其妙地打量着他。
他坐了下来,抿住了嘴唇,一副掉光牙的模样,“以下是伊藤临也外婆的床头故事时间咯!小朋友,听完故事就好好睡觉啦。那么,我们可爱的小瞳,你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呢?”
“婆婆,婆婆。瞳今天想听《青蛙王子》。”我乖乖地配合着。
“噢,好吧!《青蛙王子》啊。让婆婆找找。”他在着急地翻书。
“婆婆,在65页。”我“好心”提醒道。
“噢,婆婆知道,婆婆当然知道啦。”他竭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婆婆是很聪明的。那么,现在就开始啦!很久很久以前……”
在伊藤临也婆婆的“动人”演绎下,我睡着了。就在他帮我盖被子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大脑又像被塞了很多东西那样,膨胀着生疼。我迷糊地坐了起来,才明白自己发烧了。
“伊藤临也。”我小声呼喊着,“我好象发烧了。”
“什么?”
“你到我的房间去帮我把药拿来,好吗?就在床边的那张桌子上。”
“好,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就是“咯哒”一声,书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我用右手扶着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最近这几天都低烧不断,所以我连药都准备好了。即使很辛苦,但在伊藤临也的面前,我还是装作很活泼的样子,以免他起疑心。正当我以为天衣无缝的时候,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露馅了。
伊藤临也看着我把药片吞下以后,给我掖好了被子。
“告诉我,其实这几天你都在发烧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躲开了他的眼神,“都过去了,你还提起它干嘛。”
“瞳,”他握紧了我的手,“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就有责任照顾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那就好。”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现在好很多了吧?”
“嗯。”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好呢?”
“莫斯科人喜欢饮酒。在这里,女士们一般喝香摈和果酒,而男士们则偏爱伏特加。”
“你是在念书么?”
“不。”我敲敲他的脑袋,“记得今天我买了那些酒么?”
“龙舌兰、朗姆酒、威士忌……还有琴酒。”
“另外还有果汁、牛奶,咖啡,可可和糖。”
“好像是喔……你想干嘛?”
“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物品。”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调酒器?”他惊吓道,“你该不会……”
“全中!”我兴奋地嚷道。
“噢,我的上帝啊!”他哀号道,“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能够品尝到本大小姐亲自调制的鸡尾酒,是你十生修来的福气。”我兴高采烈地张罗开来。先是用威士忌把调酒器填满了三分之二,在把果汁和牛奶一同倒满以后,盖上盖子。昏天黑地地摇着,甚至可以用“疯狂”二字来形容。(用伊藤临也的话来说,就像是在掐自己仇人的脖子那般模样。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像在掐自己的情敌一样。)
“瞳的美味混搭一号完成咯!”我把酒杯端到了他的面前,“请伊藤少爷细品。”
伊藤临也不安地打量着面前的这杯咖啡色(可能是牛奶放多了。)的鸡尾酒,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杯脚,“瞳小姐,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想问一句,你学过调酒么?”
“没有啊。”
“你知道该怎样调酒吗?”
“不知道啊。”我很天真无邪地回答。
“那你忍心让我喝下去么?”
“当然。”
他做了一个哭的表情以后,再次望了望我那坚定的神情,便绝望地捏住鼻子,像喝中药那样吞下去了。喝完以后,他吐了吐舌头,像小狗那样哈气,“不行,从来没有尝过这么难喝的鸡尾酒。”
我瞪了他一样。他立即竖起了大拇指,表情也从“妈呀……”转变为“人间美味啊”的赞叹。
我满意地收起了杯子,然后继续进行我的混搭实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