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迟迟未曾开口,最终还是慕朝夕受不了那炙热的目光,率先败下阵来,也不知父亲今日是怎么了,慕朝夕微微颔首,轻轻攥着衣角,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开口。
片刻后,还是尚知言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慕姑娘,我听说今日西街有游园会,听说是相爷为了持续庆贺而衍生的游园会,姑娘可愿与我走一趟。”
看慕朝夕还有些犹豫,尚知言赶紧说道:“姑娘切莫多想,姑娘只当是完成慕姥爷交代的任务便罢了。”
慕朝夕点点头,“还请公子稍等我一下,自幼我出街要么是换作男装,要么是蒙上面纱,还麻烦公子在此等我一下,我且回房去佩戴一下面纱可好?”慕朝夕想着换男装还要收拾一阵子,也不好意思叫别人空等着,就想着干脆回房间佩戴面纱好了。
正往回走时,尚知言突然叫住她:“慕姑娘切莫考虑怕我久等,姑娘还是回房间换了男装吧,我在院子里喝茶等你便可。”
慕朝夕闻言有意思惊愕,随即便点了点头,回房准备去了。
尚知言坐在凳子上暗自叹息,这都让裴照看在眼里。还不是不想让他家慕姑娘太惹眼,公子这是生怕慕姑娘让别人惦记上,可现如今,又有谁不惦记她啊……
“公子,待会属下就不直接跟着了,我带人在暗中护着你们,还有慕姑娘的侍女宛晴姑娘,还请公子说服慕姑娘让她与属下同行。”
“罢了,若是她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属下明白。”
不算多会工夫,慕朝夕换了一件简单大气的月白色的长衫就带着宛晴出来了。“让将军久等了。”
“无妨,我们走吧。”
慕朝夕看着裴照默默退后,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还不等对方开口,便让宛晴与裴照一块,既然有此机会,那她正好趁此机会好好问问想知道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上次在舞乐坊裴照被打断的话是什么?这尚知言和裴照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而且依照裴照目前对她的态度来讲,虽说看似毕恭毕敬,实则生分拘谨得很,而且总感觉他像是有股子气发不出来,妄图替他家主子鸣不平来着,却又让他家主子狠狠地压制着。
马车内,两人并排直直坐着,距离不远也不近,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慕朝夕觉得气氛有些难受,就时不时的撩开帘子看看街景,尤其是快到游园会的地方,远远就听见百姓们开心地声响,如今的靳阳城看上去倒是风调雨顺,百姓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这一晃,几年的光景过去了,无比平和,暂无战事。慕朝夕不禁又想起来慕小王爷和红缨姑姑他们失踪后,祈国瞬间无人庇护,陷入各国兵家必争之地,父亲本来以为自己要为了国家再次披挂上阵,当年慕朝夕虽然年岁小,但记事也算是记了个大概,一时间祈国大乱,流民四窜,经济凋敝,如果不是上天庇佑,当真不知道国家会经历怎样的战事……
“慕姑娘可是想到什么了?竟如此出神。”
尚知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陈年旧事?莫不是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想到了几年前事情……
尚知言也不想现在就此话题聊得太深入,恰好马车又到了地方。“慕姑娘,到地方了。”
“尚将军太客气了,眼下你我都身着男装,将军还是不要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了。”
“那慕姑娘可否也不要唤我将军,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像之前一般唤我一声兄长,我唤你一声朝夕可好?”
慕朝夕低头喃喃道:“兄长……也罢……”与那日在舞乐坊一般,慕朝夕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但仍旧点了点头,本就不打算再有过多交集,这样一来倒也好。
若是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趁着懵懂、情根还未深重之前将这落花收回来就是了。
“本想唤你阿朝,可这样一来便和唤阿照有些像了。”裴煜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多少有些懊恼,当年为何要给裴照取了字音相像之名。唉,早知今日,当时何苦冲动。
“一样,可也不一样。”
“哦?”尚知言有些诧异于慕朝夕的反应。
“自上次在舞乐坊得知他的名讳,我便一直有个疑惑,先前只是不确定该不该问,也就没问出口,既然将军提及了,朝夕想知道到为何裴照姓裴却只是将军的下属?”
慕朝夕心想着知道如果裴照只是个普通护卫,根本不可能姓裴。
“你果然聪颖。”
“将军谬赞了。”
“你可知道裴照的身世?”
“还请将军明说。”
“裴照是我国小皇子的贴身侍卫,也是小皇子从儿时就救回来的孩子,裴照从小就是孤儿,无名无姓,被小皇子带回皇宫后,与小皇子从小一同读书、练功,而小皇子当时不顾皇上反对,赐了他裴照这个名字。此行,小皇子让他作为我的副将来助我一臂之力。”
慕朝夕心想着,如此想来那位小皇子也是个良善之人。见尚将军言尽于此,不打算再说,慕朝夕也不打算再追问裴照的身世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将军,上次在舞乐坊裴副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尚知言微微一愣说道:“都是战场上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听多了不好。”
“可是我怎么觉得裴副将想说的话矛头直指向我。”
“你听错了,裴照都不曾识得你。”轻描淡写从尚知言口中飘出了一句话。
“可是……”
“你看前边,有踢键子,下棋,投壶,骑马和射箭场地,你可愿陪我一同前去见识一番?”
尚知言打断了慕朝夕接下来想说的话,慕朝夕就明白了,上次在舞乐坊她不曾问出些什么,如今在这里结果也是一样的,而她又不是死缠烂打,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无奈此刻只能作罢。
“兄长要看什么见识不到,竟不喜欢校场上的飒爽英姿,喜欢看邻家男子的消遣。”
“他们可不重要。”尚知言随即顿了顿:“重要的是你。”
“兄长可是想探我的底?”慕朝夕这么想就直接这么问了。
“是也不是。”
“我可以陪兄长一同前去,只是……兄长先前与我商议的,还请兄长切莫再次与我明说,我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此言一出,男人看似沉默了些许,暗自叹了口气,在心里说道:你的命运何时曾与我分开过……
“兄长怎么了?”看尚知言似乎没有反应,慕朝夕便叫了叫他。
“无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