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之前,慕朝夕本无心思的,但现下却生了好奇之心,是当真想见一见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了。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慕朝夕悄然挪至裴照身边,悄声问他,“阿照,你应该知道他们口中的姑娘是谁吧?悄悄与我说道说道。”
裴照现在的心情压根就不在这件事情上面,待他回去定要好好查一查东宫的人,看看是究竟是哪个家伙出了纰漏,害得他今天如此一遭。
“姑娘何时如此八卦了?”
见裴照说话时眉宇之间透着愁丝,慕朝夕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这倒不是,不过是听闻过她两次,不免心生好奇,想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何路数,如何在他们二人之间像个烫手山芋一般。”
烫手山芋?裴煜在前微微蹙眉,她倒是真的会比喻。几个回合下来,这一点,不言而喻。
他只避重就轻道:“姑娘自己种下的果,姑娘日后慢慢品尝吧。”
慕朝夕听不懂裴照的话,她在脑袋里反复盘旋,也不懂这话的意思,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什么意思啊?”
“七弟,你怎么都不给五哥介绍一下你手底下这位长相白净的小宦官,他叫什么名字?我见他这两次,倒觉得他十分有趣呢。”
裴晟突如其来的打断,裴照就没有再与慕朝夕继续说下去。
而是在一旁静静等待裴煜的反应。
对于对方的行事作风太过了解,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就如此时,裴晟一开口,裴煜就立即能知晓他的意思。
“本王的人,五哥就不必惦记了。”他漠然道。
“七弟果然小气,都是当了殿下,入主东宫的人了,五哥就跟你讨个人,还是个普通的小宦官,怎么你都不能给让给五哥,这小宦官倒是如何特别?让你连与五哥之间深厚的情谊都不顾了。”裴晟撇嘴道。
“五哥又说错了。”裴煜余光扫了她一眼,说:“她可不普通。”
“哪里不普通?”裴晟的目光又绕着她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除了长得好看了点,性格好玩了些,难不成他还会胸口碎大石?会吞剑?会变戏法?”
什么?!
慕朝夕愕然,这安王爷哪有半点常年身体抱恙人的畏怯忧心之心思,活脱脱是个话痨王爷啊!她不由得又想起第一回见他时,暗自摇头,第一眼委实是看差了,看差了,先入为主了。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看人呐,果然不能只看皮相。
不过那又能如何呢,慕朝夕只得心下暗自叹上一口气,回归现实,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
“五哥既无其他事情了,本王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别呀。”裴晟一把拽住准备迈步的裴煜。
“合着我这半天软磨硬泡,殿下是一点没听进去啊!”裴晟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又一次让慕朝夕愣了,对他心生“敬佩”。
裴晟的眼泪说来就来,盛满了眼眶,顿时满脸委屈,再配上他本就稍显苍白的面庞,竟显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来,带着轻微的哭腔道:“殿下,小王知道错了,小王方才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殿下难堪。不过,殿下就看在殿下与小王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把表妹带走吧,放过我吧。”
裴煜轻轻挣开他的手,说:“不可能。”
虽然还是寻常的冷言冷语,可慕朝夕却觉着,裴煜对他这个五哥多少是有些纵容的。纵然是亲兄弟,也都是尊卑有度的,可这二人的相处方式,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今日之事,要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这会等待着他的是何种刑罚呢。
“既知晓自己做错了,五哥也该回去闭门思过了。裴照,差人送安王爷回去。”
“是,安王爷请。”裴照伸手做出有请的动作。
“小王回去可以,只求殿下不要再把表妹送回来了就行。”裴晟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拧着眉毛说道。
裴煜勾了勾唇角,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五哥都说了回去可以,就请五哥带她一块回宣骊吧,明日一早就启程。”
真是毒舌啊!这不是直戳了这位安王爷的软肋么。妙哉妙哉,看来这位话痨王爷就得这么治,慕朝夕在心里拍手称快道。
什么?!裴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那可不行,他此行还没玩够呢,就这么被撵回去了,心不甘啊。裴晟也知道他的个性,今日之事,也确实是自己鲁莽了,他能不对他真正动怒也是极好了。不过,他心知肚明,方才那位小宦官的一席话,说得委实在理。无论再怎么亲密的兄弟关系,也万不可去挑战对方的权威。此刻,他还是见好就收的为妙。
因着身子骨不好的缘故,他在宣骊几乎是足不出户,妄想偷偷溜出去更是难于登天,但凡出门前呼后拥定然跟着一帮护卫。如今此行还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一袭诏书,他才能离家前来玩乐。
“殿下别着急赶小王走啊,这一会儿还有还有精彩表演呢,听说为首的那位女子都惊了天人了,殿下连个小宦官都不肯给小王,难不成还不能让小王饱饱眼福啊!”
见裴煜仍是不为所动,裴晟干脆咬了牙道:“行,表妹我带回去,这下总行了吧。”
裴煜勾了勾唇角,“既然五哥都开口了,那就下不为例。”他又转头冲着她说道:“夕夕,我们走。”
“夕夕?这个小宦官叫叫夕夕啊?是哪两个字?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女气啊?”
“该不会是因为……”裴晟手打折扇,嘀咕之间,就见着人家已经好几步远了。
“你们等等啊!小王还没说完呢。哎,不对,七弟,他这名字可是你字中的曦字不是?这也太巧了吧。”
裴煜无心回答他,慕朝夕见状自然也不好去搭理。只是快步紧紧跟着裴煜的步伐,直至经过旋梯到达楼层正中央的观众席上。
她抬眼望去,远处点点星光,有如天女散花,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