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秦的都城,也是北域有名的大都市,平阳城最不缺的就是坊间流传。
这些个坊间流传或真或假,或实或虚,叫人一不小心就信了谣言或者……
放松了警惕。
水墨坊,坊如其名,位于平阳城西南角的它以盛产豆类产品而闻名。豆花、豆腐、豆浆、豆皮,每家每户,从耄耋老人到光屁股的孩童,都能多多少少露上一手。
可今日,水墨坊的活计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为甚?
廷尉司二等尉王玉辉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没有吐出来。
一家六口除了那位被称作豆腐西施的老板娘柳红,其他的都已没了气,不仅如此,凶手的手段异常残暴,尸体的碎片铺满了院子的角角落落,血流成河,原本涌来储水的大缸这会儿也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
到底是谁?
除了恶心,王玉辉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这已经是年后发生的第三起类似案件了,可作为主管平阳治安的廷尉司,却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得到。
“老王。”
薛立辉的声音将王玉辉从思索中给拉了出来。
同样是廷尉司二等尉的他因为名字中也带有一个辉字,加上办案能力极强,和王玉辉一道,并称为廷尉司之光或者,廷尉司二辉。
“有什么发现没有?”
王玉辉的眉头紧锁,因为那个神秘的变态杀手,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通过对现场的勘验,可以断定,同之前发生在坤安街还有潇湘馆外的两起案子出自同一伙人之首。”
“同一伙?”
薛立辉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也太……”
“哼!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敢在我平阳作案,真当廷尉司没人不成!”
薛立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老王,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第一起一个,第二起两个,第三起一个,每一宗都会有一个女子失踪,根据邻里街坊的描述,失踪女子无论年龄,样貌身材均为中上。”
“可是你见过如此凶残的采花大盗?”
薛立辉摇了摇头。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在于,凶手掳掠这些女子的目的是什么?”
二人正在分析案情,围观人群中起了一阵骚乱,接着,七八名年轻人朝着王玉辉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
薛立辉给了王玉辉一个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不知苗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王玉辉朝当头那名年轻的公子一拱手,神情甚是客气。
“家父听闻咱平阳城又发生一幢惨案,特命我来现场查看。”
“不知苗五爷对本案有何高见?”
说起这苗五爷,和之前东市黄牛圈的什么二爷四爷的压根没半点关系。萤烛之光安能与日月争辉?
作为平阳江湖的话事人,苗五爷长袖善舞,黑白通吃,说句不夸张的话,他苗五爷跺跺脚,平阳也得都点动静。
至于今天来的这位,就是苗家的三公子苗英杰,一手鬼头大刀深得苗五爷的真传,这些年行踪江湖,也算是小有名气一主儿了。
苗英杰并不着急回答王玉辉的问题,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将这案发现场仔细打量了个遍,连那令人作呕的碎肉都不放过。
“王大人。”
等回到原处,苗英杰朝着王玉辉一拱手道:
“家父猜的没错,果然是同一人所为。”
“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苗英杰摇了摇头,朝着王玉辉一拱手。
“这事儿我苗家不只会出手,而且会一查到底,为民除害,但江湖事江湖毕,这是规矩,所以不能跟大人您透露太多消息。”
什么狗屁江湖规矩!
王玉辉在心底骂着,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恭敬。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骚乱,众人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衣衫褴褛的光头和尚,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穿过了警戒线,走到了血泊之中。
“来者何人!”
王玉辉生气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添乱。
那和尚闻声,扭过头,虽然衣衫褴褛,但面容和善,令人倍感亲切。
“还请大人准许贫僧为侍者念诵往生咒。”
那和尚说着,双手合十朝王玉辉一拜。
“你……”
王玉辉刚想说话,一旁的苗英杰却伸手制止了他。
“大师可是来自大齐?”
那僧人只是合十一拜,上前一步。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西市鹳雀楼。
慕容康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浓。
这个王修文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倒是慕容博是越喝越尽兴,俗话说得好,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酒之人最难得的就是陪酒的朋友,你这边还没过瘾呢,那边却已经醉倒在地不省人事,想想都没劲。
“你这个太子,有点东西,这大碗喝起来太慢了些,要不咱们……”
说着,慕容博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手一个抱了两坛眉山红花。
“敢还是不敢?”
“有何不敢?”
王修文说着,从慕容博的手中接过酒坛。
“干?”
“悉听尊便。”
慕容博一笑,胳膊一举,那一坛眉山红花酒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灌入他的嘴中。
王修文见状,也举起了自己的一坛,不同之处在于他喝得颇为斯文,虽然速度并不慢,但溢出的美酒几乎没有。
“好酒!”
慕容博率先将酒喝了个底朝天。
王修文稍稍慢了半拍,但也是前后脚的功夫。
“兄弟可以啊!”
慕容博的脸上已经升起了红晕,他盯着王修文,眼中满是欣赏。
“小世子真当世酒仙也。”
“哪里哪里,你也不差,那啥,再来一坛?”
说着,慕容博向后望去,整整五坛眉山红花酒早就没了影。
“哎,扫兴!”
“怎能扫兴,我平阳的高粱酒也不差,小世子可有兴趣一试?”
“当然!”
“那好,上酒!”
很快,两坛高粱酒就摆上了桌,慕容博压根就不管一旁正在给他使眼色的慕容康,抓起酒坛朝王修文道:
“兄弟,再来?”
王修文一手按着酒坛,看着慕容博不说话。
“咋啦兄弟?”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有一事,还请慕容兄答应。”
“哎,什么事,直接说,就冲你这个酒量啊!”
“那可否换一个人迎娶?”
王修文的话音刚落,后金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愣。
慕容博看了看王修文,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康。
“哼,果然兄妹情深,不过既然不想和亲,那也用不着摆这么一出龙门阵,对不对,修文兄?”
慕容康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只有王修文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嫁倒是可以,只是不知后金出不出得起彩礼。”
“彩礼?哼,我后金王庭一向以德服人,修文兄说个数。”
“驻扎在小北关以北五十里的后金驻军再退五十里,另外那些个流寇,我们自己解决。”
慕容博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好一个葫芦,好一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