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经过了一天的战斗洗礼的济南城内外被这残阳的余光铺照着,更是蒙上了一层血色。实际上这是多此一举的,城墙内外本就喷洒溅射、铺陈刷漆般的鲜血远比日头所赋予的滤镜要真实百倍。
城外,叶峰率领着三团解放军战士开始攻城,其他各纵队的解放军将士们也都向济南城猛攻上去,顿时战火纷飞,喊杀声四起,又要为这残阳的光芒里泼下更深的墨。
济南城头上,一片弹片飞速地飞向沈琳这边,眼看着沈琳要被弹片击中,陆胜文奋不顾身扑向了沈琳,弹片从陆胜文的脸庞划过。沈琳被陆胜文保护着,探出脑袋来,面带惊慌之色,说不出话来。
陆胜文:“你没事吧?”
沈琳摇摇头,突然她看到陆胜文身边横着一具士兵的尸体,脑袋被削去了半个,一种大家都知道的事物在剩下的半个脑壳中逶迤,可知道毕竟只是知道,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的沈琳惊惧地大叫起来:“啊……”
陆胜文:“这就是战争,赶紧走。”说完转身来到城楼边上,还击城下进攻上来的解放军。沈琳的身子颤抖着,往城楼楼梯边爬去,子弹从她的耳边呼呼飞过。
这时,陈彪跑上:“沈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走!”
沈琳点点头,被陈彪拉着往城楼下跑去,她再不想在这里耽搁哪怕一刻。向下跑的时候,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陆胜文,看到了陆胜文冷峻的脸庞,他正拿着机枪,对着城楼下扫射。
城东,毛宝带着一团的战士们往城东门这边奔袭过来。靠得有些近了,他和手下的战士躲到了废弃的屋子后面,城东门这边也有国民党守军在。毛宝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城头上走动的人影明显不多,他得意地一笑:“看来张天泉把兵力都放在了正门中,这边的兵力不多。”
大憨:“团长,我们现在就攻上去吗?”
毛宝举起一只手:“等等。”说完定睛注意着城东门城楼上,又往城东边上的城墙这里看了看,说:“笑面虎。”
笑面虎:“到。”
毛宝:“你带着炮兵队和大憨他们一起,给我狠狠地攻打东门口。”
笑面虎、大憨:“是。”
毛宝:“毛草根,你们一排的同志们跟着我。”
毛草根:“是。”
毛宝一挥拳头,做出了一个进攻的动作,笑面虎他们向东门这边慢慢地靠近过去。
另一边,叶峰率领着三团的战士们奋不顾身地攻城,此刻的他正在冲锋呐喊:“三团的兄弟们,跟着我杀啊。”
解放军将士们的喊杀声不绝,前赴后继地冲上去,成片的战士倒在血泊中,但后面还是有战士冲上来,前赴后继。
城楼上,陆胜文开着机枪,还击着城外的解放军,机枪口不断地吐着红星火舌,如不断喷涌的岩浆,嘈嘈急切的骤雨。
陆胜文一边还击,一边对胡国忠说:“国忠,今晚上共军看来是发起总攻了,快叫兄弟部队过来支援!”
胡国忠:“是,团长。”
城楼上不断地有国民党士兵倒下,又有许多士兵补给上来。
城东头倒是一阵平静,可以听见正门的轰然交战之声,却更加衬托此地的清净。两个国民党士兵拿着枪在巡逻,年轻的士兵:“老马,正门那边打得很凶啊。”
士兵老马:“管他呢,我们这边不是已经派了两个营过去支援了,哎,给我点火。”
年轻士兵给老马点了火,老马深深地抽了口烟,一副享受的样子,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打在了老马的胸口,老马瞪大着眼睛,倒了下去。年轻士兵还来不及喊出声,子弹从城外飞过来,顿时城楼上好几个国民党的守兵被击中。
大憨率领着解放军战士们,一马当先,对着东门上刚刚反应过来开始还击的国民党士兵一阵扫射。
大憨边扫射边喊着:“干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杀杀杀!”手中的机关枪突突突地发出红信子。
笑面虎:“我说张大憨,你省得点子弹不行嘛!”
大憨这回没理睬笑面虎,继续往前冲锋着。东门城头上的国民党将士开始还击,子弹从大憨身边飞过。大憨找到了掩体,架起机枪,继续扫射。
笑面虎:“嗨,轮到我笑面虎开炮了。”说完和几个炮兵队员们架好了小钢炮,对准了城头上,连着五发炮弹打了过去。
国民党士兵开始反击,炮弹发射过来,砖瓦迸碎,好几个士兵被炸得飞上天。守东门国民党团长大叫着:“共军上来了,给我挡住,挡住。”慌张之态尽显,情急之下长直接拉过几个国民党士兵做挡箭牌,还击着城外的解放军。
毛宝观望了一下阵势,对毛草根他们下令:“行动。”
毛草根他们拿出了带抓钩的绳索向东门的侧面潜过去。
正门的战斗更加焦灼,陆胜文率领着国民党将士们奋力还击着攻上来的解放军战士。
城外面的叶峰他们浴血奋战,双方打得如火如荼。火线交织,鲜血喷溅,硝烟笼罩里,却瞧得分明。成片的解放军战士倒下去。叶峰杀红了眼:“没我的命令,谁不许撤退,跟着我杀啊!”解放军战士们闻言踏着烈士的鲜血,继续冲锋着。
天色暗了下来,淡月疏星渐显。毛宝带着毛草根他们已经摸到了东门侧面,他观察了一下上面的情况,城楼上没有几个国民党士兵。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行动。
毛草根他们挥动着抓钩绳索,一挥手,抓钩抓住了城头,毛宝和毛草根他们几个精干的解放军战士,迅速地往上爬去。
城头上,一个高个子国民党士兵对另一个国民党士兵:“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一个国民党士兵:“是子弹打在墙上的声音吧?”
第一个高个子士兵:“不对,走,去看看。”
两个国民党士兵往城楼下看去,高个子士兵:“不好,有共军偷袭!”说完连忙向爬上来的解放军战士开枪,一个解放军战士被击中,摔下城楼去。高个子士兵又要对着毛宝开枪。毛宝一个侧身躲过了射过来的子弹,随后松开一只手来,拿枪对着这个高个子士兵就是一枪,后者中枪摔下城去。
毛宝:“草根,你们都小心点,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抓紧时间爬上去。”一边说着,一边迅猛地往上爬。
城上不断地有国民党士兵向毛宝他们这边杀过来,对着解放军战士开枪。也不断地有解放军战士被击中,摔下城去。毛草根也差点摔下城去,毛宝连忙抓住了他,后者重新抓住了绳索。
脚踏实地,毛宝先跳上了城楼,城上的国民党连长看出毛宝是解放军的领导,对身边的士兵喊道:“给我干掉这个共军的头头!”
国民党连长对着毛宝开枪,毛宝一边躲闪一边还击着:“娘的,我毛宝先干掉你再说,草根,快上!”说完一边对着国民党军连长开枪射击,一边招呼着毛草根上来。
国民党军攻击过来,毛宝一看机会来了,干掉了两个对着他开枪的国民党士兵,向国民党军连长进攻上来。国民党连长奋力抵挡毛宝,毛宝闪身躲过子弹,一枪打在了国民党军连长的手臂上,顿时血洞翻涌,一声惨叫。毛宝杀到了国民党军连长的眼前,后者还想要反抗,不顾手臂的疼痛,向毛宝扑上来,毛宝的身子往后一仰,拔出双枪,对着国民党连长的脑袋就是一枪。
国民党军士兵见连长被打死,没有逃跑,反而都向毛宝扑上来,其中一个黑大个的国民党士兵大叫着:“为连长报仇。”
毛宝又开枪干掉了两个国民党士兵,但距离太近,毛宝被黑大个士兵掐住了脖子。
黑大个士兵:“还我连长的命来!”
毛宝几乎要被黑大个推下城去,这时,毛草根也跳上城来,和城上的国民党士兵们血战在了一处。
东门城下,笑面虎他们奋力攻城,城上的国民党将士拼死顽抗着,解放军一时攻打不进来。
大憨:“这些反动派打得太凶了,也不知道团长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笑面虎:“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一团就要拼完了。”
大憨:“虎哥,你给我继续轰他们啊!”
笑面虎:“你说轰就轰,老子的炮弹已经不多了,可都是宝贝啊。”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对着城头开了一炮。
“轰隆隆”的响声呼啸而起,东门这边吸引过来了更多国民党士兵,对着城外的解放军射击。
城墙上,毛宝和黑大个还纠缠在一起,毛宝虽然被掐住了脖子,但是还能说话,挤出声音说道:“我说兄弟,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能打中国人。”
黑大个士兵:“你杀死了我的连长,我要你偿命!”
毛宝:“济南城就要被我们解放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就可以回老家去见爹娘了。”
不知道是“回家”还是“见爹娘”戳中了他,黑大个突然楞了一下,毛宝趁着黑大个愣神之时,一个反扑,转身便来到黑大个身后,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黑大个士兵还想反抗,毛宝喝了一声:“别动,再动就打爆你的头!”
黑大个:“你有种就杀了我。”
毛宝:“臭小子,嘴还挺硬啊!”
毛草根:“团长,杀了这小子。”
毛宝摇头:“不能杀,大家都是中国人,又不是日本鬼子,解放军优待俘虏,兄弟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解放军是人民的部队。”
几个国民党士兵犹豫着放下了武器。
毛宝:“这就对了嘛。”
黑大个士兵:“哎呀,我们别中了他们共军的诡计!”
毛宝夺下黑大个士兵的枪支后,便推开了他:“好小子,到这个时候脑子还不清楚啊,你要是不想打仗了,我们共产党发给你回家的路费,你要是还想干,就跟着我毛宝,我不会亏待你。”
黑大个士兵犹豫了一下,却没动作。
毛宝:“草根,把他们的武器都收缴了。”
毛草根:“是。”说完和几个解放军战士开始收缴国民党士兵的武器。
毛宝:“我再重申一句,愿意留下的,就做一名人民的子弟兵。不愿意留下的,明天来领路费回家。但是,如果你们要是再反抗的话,老子手中的双枪绝不会放过你!”说着举起了双枪,看了一眼黑大个士兵,后者的脸上还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毛宝:“你要是还有什么话要说,等打完这仗来找我。”接着对毛草根他们说:“毛草根,你带几个看着他们,其余人跟我来。”说完,他带着一支小分队向东门口的城楼这边奔袭过去。
已经是深夜了,可火力喷射的光芒将着黑夜打得闪亮。东城门,国民党将士们奋力还击着城外的解放军战士们,两挺机关枪突突突扫射着城楼外面。
毛宝奔到东门这边,举起双枪,先干掉了两个机枪手,国民党军官一看城楼上的解放军,转而向毛宝他们开枪。
毛宝躲在墙体后面喊话:“国军兄弟,济南城是守不住了,已经有很多你们的人马投降了……”“砰砰砰”的声音响在毛宝的耳边,国民党军官没有听毛宝的话,继续对着他开枪。
毛宝:“还给脸不要脸了!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说完,自己先对着那个国民党军官开枪,国民党军官继续还击,双方陷入对峙中。
这时,突然听到城门口一声轰响。
原来是笑面虎开了一炮,正中东门,他大笑三声:“哈哈哈,虎哥我的炮弹滋味还不错吧。”
大憨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虎哥。”
笑面虎拍去了手上的灰尘:“冲锋的事情,就看你张大憨的啦。”
大憨一挥手:“同志们,跟我冲啊!”说着先抡着机枪往城门口冲去,一团的解放军战士们士气很高,憋足了劲。城门口的国民党士兵抵抗了一阵,开始撤退。
东门城楼上,一个国民党士兵跑到那个军官旁边:“团长,不好了,城门被共军给炸开了。”
国民党军官:“妈的,这济南城还真守不住了!”
毛宝:“喂,兄弟,你听到了,城门都给轰开了,你难道还不投降,还要再打吗?”
国民党军官:“老子不会投降。”说完一边对毛宝开枪射击,一边对身边的士兵喊道:“你们给我挡住这些共军。”
国民党士兵抵挡毛宝他们,可这国民党军官一转身,却往城下跑走了,快如闪电,动如脱兔,果然做军官的体力就是不一样。
毛宝:“嗨,你们看啊,你们的长官都去逃命了,你们还替他卖命,有意义吗?”
国民党士兵一听毛宝这话,其中一个士兵先答了腔:“这个共军说的有理啊,我们干嘛还要卖命?”
毛宝见此,当然要抓住机会:“投降不杀!”
国民党士兵们放下了武器,举起双手来投降。这时,笑面虎他们奔上城楼来,笑面虎得意地说:“团长,城门被我轰开的,东门已经被我们占领,马上就可以打下济南城了。”
大憨:“明明是我大憨第一个冲进东门的。”
毛宝拍了拍笑面虎的肩膀:“国民党军还会反扑的。”
笑面虎:“啊?”
毛宝对笑面虎说:“你带着炮兵队守在东门,大憨,你们跟我走。”
笑面虎和大憨:“是。”
枪声响了一夜,战火烧灼着深色的夜空,似乎硬要撕出一片光亮来。而不知不觉黎明已至,天色真的已经亮了起来。
济南城的街道上,陈彪带着沈琳过来,沈琳已经恢复了神态。到处都是枪炮之声,黎明早没有了它本应该有的宁静,沈琳站住了脚步。
陈彪:“沈小姐,快跟我走啊。”
沈琳:“我不走,我沈琳是从前线采访的,我应该和将士们在一起。”说完转身要走,被陈彪拉住哀求:“沈小姐,我求求你了,张军长有令,必须把你带回去。”
沈琳:“我不能走,现在正是两军交战时,我去拍照,记录这场战斗,记录我国军的英勇壮举。”说完转身又要走,但是被陈彪拦住了。
沈琳:“你走开。”
陈彪:“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跟我回去吧,战场上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琳:“我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我刚才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
沈琳还要再冲上去,但被陈彪拉住了手,后者说道:“对不起了,沈小姐,我必须让你活着,到时你再处罚我吧。”
沈琳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陈彪没有听沈琳的话,把她拉着走。沈琳很是无奈委屈的样子,但还是挣扎着,想要脱离陈彪。
可细小白净的胳腕,怎么能拗得过战场中历练出来的臂膀呢?
济南城的东门城楼下,天色已经亮起来,灰蒙蒙的天,不知道是老天爷的自然杰作,还是人间硝烟的乱笔画就。
解放军战士聚在城楼下,大憨:“团长,我们现在去干嘛?”
毛宝:“带着你们去抓大鱼。”
大憨:“抓大鱼?”
毛宝:“王耀武、张天泉,都是大鱼,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抓住一条大鱼,比消灭一个团更牛。”
大憨:“哈,我明白了。好好好,我一定要抓住一条最大的鱼。”
济南城的正门城楼上,陆胜文带着国民党队伍还在抵抗着城外的解放军。叶峰的三团死伤惨重,但还是没有攻打进济南城正门。
胡国忠气喘吁吁跑到了陆胜文面前:“团长,不好了,济南城东门被共军给攻破了。”
陆胜文:“什么?东门被攻破了?”
胡国忠:“那边的守东门的马团长逃走了。”
陆胜文:“这个马笑涛真不是个东西,国忠你继续在这里坚守。三团的弟兄们,跟我走。”
胡国忠:“是,请团长放心,我一定会坚守在这里。”
陆胜文点点头,带了一支队伍下城去。胡国忠奋力还击城外冲杀上来的解放军。
毛宝他们从东门奔过来,这时,另一支解放军部队也从东门口奔进来。毛宝一看是姚公权他们,问:“姚公权,怎么是你们?”
姚公权:“嘿嘿,怎么不能是我们啊?老毛啊,辛苦你们啦,从东门偷袭这一招,很不错嘛。”
毛宝:“你小子就知道占便宜……”
姚公权:“嗨,这哪有什么便宜可以占啊,这东门是你攻进来,功不可没,不过接下去谁的功劳大,就走着瞧啦。”说完一挥手,对手下的战士们说了声“走”,就带着二团的战士们往内城奔袭去。
毛宝:“这个老姚,敢跟老子抢功,没门。”
毛草根:“团长,我们要跟上去吗?”
毛宝拍了一下毛草根的脑袋:“我们跟着他干嘛?他姚公权既然要冲在前面,就让他先冲一会儿。先让他们二团的人和内城的国民党打一阵再说。”
毛草根:“噢。”
毛宝反而不急了,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酒瓶,喝了一口。
天色还没有亮,华东野战军里还是一副忙碌的样子,指挥部里电报声滴滴滴地响着。
洛奇兴奋地走过来,对王司令员说:“老王,老王,好消息,好消息。”
王司令员现出疑惑的神情:“有什么好消息,看把你乐呵的。”
洛奇:“因为是双喜临门啊,所以是极大的好消息。”
王司令员:“哦?还双喜啊?洛奇同志,你就别给我卖乖子啦。”
洛奇:“第一个好消息,国民党第九十六军军长吴化文率部起义。”
王司令员:“哈哈哈,吴化文这个老滑头,关键时刻起义了,可喜可贺啊,算他聪明。”
洛奇:“是的,济南城两万多国民党将士起义,这是断了王耀武最后的救命稻草啊。”
王司令员:“确实啊,这个王耀武看来是要在济南城,成为第二个张灵甫了。不对,我们还要活捉了王耀武。”
洛奇:“对对对,活捉王耀武。”
王司令员:“嘿,你说的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洛奇:“毛宝同志带着一团,从济南城东门杀了进去,东门也被我军攻破了。”
王司令员一愣:“这小子从东门攻入了济南城?”
洛奇:“是的。”
王司令员:“我不是让他担任助攻吗?”
洛奇:“估计是耐不住性子了。我听说啊,他还是用智取的,一边命令炮兵队对着东门正面强攻,一边又亲自带队,登上了侧面的城楼,说服了很多国民党士兵投降。”
王司令员:“好小子!不过违抗了命令,老子也不会奖励他,还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这位王司令员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济南城,姚公权带着二团的战士们向内城这边飞奔过来,街道上燃着战火。姚公权一副很是兴奋的样子喊道:“快快快,跟我来。”
他的部下阿辉问:“团长,你有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姚公权:“东门虽然是他毛宝攻进来,不过我们要是能抓住王耀武,那我们二团就是第一功。”
阿辉:“这个好,我们二团必须立第一功,要比一团强。”
姚公权他们刚到内城这边,突然一排子弹打了下来,他连忙大喝一声:“隐蔽!”然而为时稍晚,许多解放军战士已经倒了下去,姚公权他们开始奋力还击。
此刻,是陆胜文带着他的手下抵挡住了解放军战士们的前进之路,他对自己的手下们说:“弟兄们,不能让共军杀进内城,给我消灭这支共军部队。”
听到长官命令的手下们对着姚公权他们猛烈开火,枪弹飞窜,劈啪作响,内城外没有掩体可以遮挡,解放军战士们死伤惨重。
焦灼难捱之际,内城外的毛宝带着毛草根他们过来,看到姚公权他们遭遇了国民党军队的反击,毛宝:“嗨,老姚同志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你就慢慢吃你的热豆腐吧。”说完刚要带着毛草根他们离开,突然他看到内城还击的国民党军官有些眼熟:“好像又是他?”
毛草根:“团长,是谁啊?”
毛宝:“那个在济南城抵挡我们进攻的国民党军官,不过这人怎么似曾相识……不可能,不可能。”毛宝摇摇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而这种结果一旦证实,将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毛草根:“团长,我们要攻上去吗?”
毛宝:“哎呀,天也快亮了,不容易攻。”说着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往周边观望了一下,说:“走,往那边去。”说完,毛宝他们往内城边上的一条小路奔了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济南城内的街道上,陈彪拉着沈琳跑过来,许多国民党士兵败退下来,本应是冲锋陷阵的顺流,成了败军之伍的逆流。
沈琳拉住了一个国民党伤兵问:“前方战事出现了什么情况?”
伤兵:“东门被共军攻破了,快逃命吧!”话音刚落,一阵阵枪炮声从沈琳他们身后响起,伤兵:“快撤退到内城去吧。”说完就逃命去了。
陈彪对沈琳说:“沈小姐,你听到了吧,共军已经攻破外城了,我们快撤退吧。”
沈琳犹豫了一下:“不行,城池破了,我更加应该上前线去,去记录这一时刻,将士们的生与死……”
陈彪:“我求求你了,我的姑奶奶……”
沈琳还没有等陈彪说完话,挣脱开了他,往东门方向跑去。突如其来,陈彪连忙追上去,陈彪手下的三个国民党军士兵也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毛宝带着一团的战士们奔过来,寻找杀入内城的突破口。旁边的毛草根突然喊了一声:“有敌军!”
毛草根看到陈彪,对着陈彪他们开枪。子弹从身边飞过,擦过了陈彪的手臂,击中了陈彪身边的一个国民党军士兵,士兵应声倒地。
陈彪连忙拉过了沈琳,对着毛草根他们开枪还击。
毛宝:“这个国民党反动派胆子还真够大,这么几个小兵还这么猖狂。给我干掉他们。”得了命令的毛草根他们放开了对着陈彪射击。
陈彪:“沈小姐,是共军,你快走,我掩护你!”
沈琳:“我不走……”然而子弹无眼,见证过死亡恐怖之相的沈琳躲在陈彪身后,陈彪开枪打死了一个解放军战士。
双方僵持在那里。
另一方面,姚公权他们终于不敌陆胜文,被国民党打退。知道这样下去无益,姚公权下令:“撤退,快撤退!”说完带着部下们撤退下去。
陆胜文见此乘胜追击,他手下一个团长提醒道:“团长,我听到那边有枪声,共军不会在那里找进入内城的突破口吧?”
陆胜文心里一惊:“走,赶紧跟我来。”言罢便往毛宝他们这边奔过来。
内城边上,毛宝尚与陈彪等人对峙僵持,毛宝对毛草根说:“草根,你吸引住他的火力。”
毛草根领命,继续还击陈彪,让陈彪无暇顾及其他,捉襟见肘。毛宝一个飞身出去,陈彪感觉到不妙,刚侧身要对毛宝开枪,毛宝这边先开了枪,一颗子弹对着陈彪飞过来,打在了他的脑门上,陈彪当场毙命。
沈琳看着瞪大着眼睛死去的陈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毛草根他们迅速冲上去,用枪对准了沈琳。沈琳很是惊恐,但极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毛宝上来对毛草根说:“都把枪放下,一个女人,没必要这么大阵势。”
沈琳既惊恐又愤怒地看着毛宝,嘴里蹦出了两个字:“魔鬼。”
毛宝:“魔鬼,哈哈哈,她竟然说我是魔鬼?我毛宝哪里像魔鬼了。”
沈琳:“你们就是杀人魔鬼。”
毛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且我们是为人民群众在打仗。”
沈琳:“为人民打仗?哼,你们是在为自己辩解。”
毛宝说:“嗨,跟你也说不清,我问你,你是干嘛的?”
沈琳没有说话。
毛草根:“团长,这个女人由国民党军保护着她,估计是哪个大官的姨太太呢。”
沈琳脸色发红:“你才是姨太太!”
毛草根:“嘿,还真是伶牙俐齿啊,我……”举起拳头要打,但没有下手,停在了半空中,来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毛宝:“草根,你有觉悟,咱们不跟女人斗。”
毛草根:“团长,咱们虽然不跟她斗,但是得把她绑走,说不定她真和哪个大官有关系呢,这样我们就绑着她,让那个大官投降。”
沈琳低下头去,似是被戳中了心事。
毛宝:“唔,主意倒是不错,但我毛宝怎么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呢?”
沈琳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毛宝,眼神中开始有些复杂。
毛宝:“你走吧。”
沈琳:“什么?”
毛宝:“我叫你离开,战场上太危险了,不管你是谁,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共产党绝不伤害无辜。”
沈琳仔细地看了一眼毛宝。
毛宝:“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子弹不长眼。”
沈琳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离开。
毛草根:“团长,你这就放她走了啊?”
毛宝拍了一下毛草根的脑袋:“你小子难道还想收人家做媳妇啊?”
毛草根不好意思:“嘿嘿嘿,没有没有,不过这女子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毛宝:“别看了,我们往前走。”说完带着毛草根,继续往内城边上快步走去。
街道的另一头,沈琳慌乱地跑过来,迎面撞上了一人,沈琳差点又惊叫出来。那人按住了沈琳的肩膀:“沈小姐。”
沈琳抬头一看,这才放下心来:“陆团长……”
陆胜文:“你怎么还在这里?共军已经攻破了外城,赶紧离开这里。”
沈琳:“我刚才已经碰到了共军。”
陆胜文:“你已经碰到共军?”他抬头往前一看,毛宝带着部队消失在一条巷子口,陆胜文看到毛宝的背影,心头一愣,随即对手下说:“跟我追上去。”言罢便要带着人去追,沈琳叫了一声:“陆团长。”
陆胜文对身边的手下说:“你们两个留下,护送沈小姐回张军长那里。”两个士兵领命,陆胜文这才继续追上去。
追了一会儿,几人追到了一个小巷子中,旁边一个国民党团长提醒着说:“团长,小心有诈。”
陆胜文点了一下头,看了看这似乎有些诡异的巷子,悄声走了上去。
军人的直觉是敏锐的,巷子的另一边,毛宝他们静候在那里,正准备和国民党军展开巷战。
毛草根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就等着国民党士兵出现,就杀出去。
陆胜文一步步靠近,他和毛宝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突然从陆胜文后面跑上来一个人,是张天泉的警卫排长,气喘吁吁地说:“陆团长,终于找到你了。”
陆胜文:“华子,怎么了?”
警卫排长华子:“张军长让我来找你的。”
毛宝一听到那个国民党的警卫排长的话,眉头一皱,心中想到:“张军长?是张天泉啊,他要找的人,那这人是谁?”心中想着,他不动声色,继续听外面的谈话。
警卫排长华子在陆胜文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头一点,随即转身说道:“走。”言罢便往他们来时的路快步离开。
毛宝听着陆胜文他们离开的脚步,探出身去看了一眼,看到了陆胜文的背影,口中喃喃地说:“好像是那个济南城正门的国民党军官,怎么撤下来了?”
毛草根:“团长,我们要跟上去干掉他吗?”
毛宝微微一点头:“走。”说完跟在了陆胜文他们后面。
陆胜文和华子穿过内城边的封锁线,进入了内城。毛宝他们走到一堵残墙边,毛宝微微探出身去观望,看到了陆胜文进入内城的背影。旋即他又观察了一下封锁线那边的情况,进入内城的封锁线那边布置着五挺重机枪,碉堡里也藏着几个机枪手,枪口对着外面。
毛草根:“团长,我们要不要干掉他们?”
毛宝:“你想当被打成蜂窝,现在就上去。”
毛草根闭上了嘴,毛宝下令:“撤。”旋即他们退了下来。
济南城外,解放军已经发起总攻。
叶峰带着剩下的三团战士们冲锋在前面,叶峰:“同志们,跟着我,和国民党反动派拼了!”解放军战士们闻言后前赴后继杀向济南城,喊声震天。
城楼上,胡国忠带着国民党士兵们还击着城下的解放军。
一个国民党连长跑到胡国忠身边说:“胡副官,共军已经从东门杀过来,外面的共军也要攻进来了!”
胡国忠:“看来这外城是守不住了。”
国民党连长:“我们还是撤退吧,撤入内城去。”
胡国忠:“好。”言罢便和几个国民党将士们从济南城城楼上撤退下来,他们的身边不断地国民党士兵逃命,局势终于逆转了过来。
济南城国民党军部,王耀武已化装成一副商人的模样,张天泉从外面进来,看到了王耀武的装扮,略有些惊讶。
张天泉:“佐民兄,您这是?”
王耀武拍了拍张天泉的肩膀:“天泉老弟,共军已经攻入了外城,我们的打援部队估计还没到济南城,就被粟裕给打回去了。这济南城恐怕是……”王耀武没有说下去,事实上一是他似乎还存在着一丝羞惭,二是他的举动的动机已经非常明显,再多费唇舌反而是把对方当成傻子了。
张天泉:“但是我们手头上还有这么多能打仗的将士,我们可以把城池夺回来的。”
王耀武:“天泉老弟,我和你说实话,自孟良崮战役,灵甫殉国后,我的心冷了一大半。我也在怀疑啊,难道打这内战,是我们错了吗?”
张天泉:“佐民兄,不要灰心,济南城还没有被共军攻下,我们国民党军不会失败的。”
王耀武:“败的不是我们军队,是那些政客啊。想当年,我们和日军作战时,打得是何等悲壮,但是现在呢?党国上层严重贪腐,连打仗的军饷的要克扣,我们的兵也对我们失去信心了。”
张天泉:“那难道我们就放弃了吗?”
王耀武:“天泉老弟,我也奉劝你一句,早点自保为妙。”
张天泉:“佐民兄,就算你走了,我张天泉照样还会死守济南城,为校长尽忠。”
王耀武苦笑了一声,但对张天泉竖起了大拇指:“如果济南城能守住,委员长一定会为你授予青天白日勋章的。”
张天泉:“我也不想得到青天白日勋章,只求我们不要败的太惨,能为校长多守住一寸土地就好。”
王耀武,回望了一眼军部办公室:“这里就交托给天泉老弟了。”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张天泉有些失落,追了上去:“佐民兄,我送你到门口。”
王耀武倒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向前走去。张天泉把王耀武送到军部门口,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等着王耀武,王耀武的贴身警卫也作了化装,等在那里。
张天泉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有些黯然,没有说什么。
王耀武:“好了,天泉老弟,送君千里也有一别,你就别送了。”
张天泉:“佐民兄,保重。”
王耀武:“天泉老弟,临走前送你两个字,突围。”
张天泉沉默着,没有表示,王耀武没有再说话,上了马车,警卫士兵赶起了马车。陆胜文快步走到张天泉身边,望见了王耀武的背影。
张天泉叹息:“何等的英雄啊,如今却落到这样的境地。”
陆胜文向张天泉挺直腰板,敬了个礼:“军座。”
张天泉转头看见了陆胜文,说:“胜文来了,到里面说话。”说完走在前面,陆胜文跟在后面,两个人走到了军部门口,陆胜文跟着张天泉进来,陆胜文:“军座,刚才离开的那人是王司令?”
张天泉:“你都看到了?”
陆胜文:“是。”
张天泉:“看来真的是大势已去啊,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从前线叫来的原因。”
陆胜文:“军座,我们会死守济南城的。”
张天泉:“刚才王司令送了我两个字:突围。”
陆胜文:“突围?”
张天泉:“我们在这内城里,就算共军不攻打,我们也挨不过几天。”
陆胜文:“那我们就放弃济南城了?”
张天泉:“我没说要放弃,我张天泉死不足惜,而且能为党国尽忠,日后在天堂见到校长,也不觉得丢脸。”
陆胜文静静地听着。
张天泉:“只是我不想让美霞陪着我送命啊,我与她在中学时期便相识,她跟随我多年,从未有过怨言,我心里一直是愧疚于她的。所以我把你叫来,让你保护夫人,离开济南城。”
陆胜文依然沉默。
张天泉:“我已经给淞沪警备司令宣铁吾那边打过电话,他是我多年的知交,你可去上海找他,你们是诸暨同乡,他会给你安排好职位。”
陆胜文:“军座。”
张天泉:“抓紧时间走吧。”说完话,便背过身去。
陆胜文看了张天泉一眼,这副背影称得上是伟岸,不论是这军装内的身躯,还是浮现在他周身的魂。
陆胜文快步离开了国民党军部,刚从军部出来,这时,胡国忠也刚好跑过来。胡国忠看到了陆胜文,一副悲悯的样子:“团长,国忠没用,没能守住济南城。”
陆胜文拍了拍胡国忠的肩膀:“跟我走。”
胡国忠以为陆胜文会责备他,不料陆胜文什么都没有说他,他只有默默地跟在陆胜文身后。
济南城张天泉的住所里,沈琳终于回来了,赵美霞拉着沈琳左看右看:“小琳,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真是太危险了,共军已经攻进来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沈琳惊魂稍定,说:“美姨,我,我没事,没有受伤,张叔叔呢?”
赵美霞:“他早就出去了。”
沈琳:“美姨,共军已经打进来了,张叔叔他会不会有事?”
赵美霞露出愁容:“我劝她和我一起离开,但他不听我的。”
沈琳:“我在前线见到了陆团长,他们团死了好多人,这场仗打得太惨烈了。”
赵美霞没有说话,这时,陆胜文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胡国忠。赵美霞先看到了陆胜文,忙叫了一声:“胜文。”
沈琳转过身去看到了陆胜文,她冷冷地看着他,但随即又看到了陆胜文脸上被弹片划破了伤痕,有些愧疚之意。
陆胜文走到赵美霞身边,挺直了腰板:“夫人。”
赵美霞:“胜文,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陆胜文:“不太乐观,共军已经攻破外城,内城已经被共军包围,所以军座让我护送夫人出城去。”
赵美霞:“天泉让你送我出城,那他自己呢?”
陆胜文:“军座还要守在济南城。”
赵美霞:“他是打算和济南城共存亡吗?”
陆胜文没有回答,而没有回答就等于了回答。
沈琳:“陆团长,济南城还守得住吗?”
陆胜文看着沈琳,摸不清她是在采访还只是普通询问,答道:“就算守不住,我们国军也不会放弃的。”
沈琳:“如果我们的将士都像张叔叔和陆团长这样,或许济南城就不会被共军攻打进来了。”
陆胜文微微点头,又对赵美霞说道:“夫人,请跟我走吧,抓紧时间,我把你们送出城后,我会回来保护军座的。”
赵美霞看着陆胜文说:“胜文,我答应和你离开济南城,但你一定得保护好天泉,和他一起离开济南城。”
陆胜文点了一下头:“好,我答应夫人。”
济南城的内城入口处,张天泉带着一干国民党将士过来,张天泉对将士们说:“将士们,如今外城已被共军攻破,援军迟迟不到,我们在内城里,只有等死。现在还有一条路可以供我们选择,就是冲出去,和共军决一死战。”
国民党将士们有些丧气,没有回答张天泉的话。
张天泉的参谋长赵高站出来率先做出了表率:“我们跟着军座走,一定能打赢共军。”
其中几个团营级别的干部也跟着喊了起来:“跟共军拼了,跟共军拼了!”
张天泉:“好,现在就跟着我杀出一条生路去!”说完拉开了手枪的保险,走在前面。
内城外,解放军们正准备进攻,姚公权带着部队也赶到。国民党部队率先对解放军开枪,张天泉一边开枪,一边指挥着:“给我把这些共军赶出济南城去!”国民党的将士们跟着张天泉向解放军反攻,这猝不及防的反攻,让姚公权的身边倒下去好几位解放军战士。姚公权很是气恼:“这些反动派,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于是带着解放军和国民党对峙,枪火互相飞窜,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毛宝他们在寻找进入内城的突破口,内城入口那边传来激烈的枪声。毛草根对毛宝说道:“团长,刚才那个内城的入口处打得真够激烈啊。”
毛宝:“看来咱们的部队已经开始对内城发起进攻了,走,我们去支援兄弟部队。”说完带着毛草根他们重新奔向内城入口处。
内城边上的小道,驶过来了一辆车子。开车的是胡国忠,陆胜文带着沈琳和赵美霞坐在车子里。此刻的胡国忠和陆胜文都脱下了军装,换上了平民的衣服。陆胜文坐在副驾驶室,沈琳坐在后面,又看到了陆胜文脸上的伤痕。
沈琳:“陆团长,对不起。”
陆胜文回头看了一眼沈琳,没有说话。
沈琳:“你为了保护我,才受了伤。”
陆胜文:“一点小伤,不碍事。”
与此同时的内城入口处,国民党这边的攻势很猛,姚公权这边败退下来。
毛宝从后面上来了,问姚公权:“老姚,怎么样?”
姚公权:“什么怎么样?这些反动派真是不要命了,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反击了。”
毛宝:“他们是想夺回济南城,你们打得挺辛苦啊。”
姚公权:“你小子就别说风凉话了,你试试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
毛宝:“嗨,不就是一群反动派嘛,我毛宝都打了他们三年了。”说完看向入口处那里,国民党将士们已经冲出来和解放军厮杀,毛宝定睛一看,几乎是叫了起来:“我去,是张天泉啊。”
姚公权:“你说是谁?”
毛宝偷偷一笑,使了个心眼,收敛着说:“嘿,不是谁,老姚,你们先休息一下,换我们上了。”说完对手下们一挥手,喊道:“一团的同志们,跟我上。”
毛草根他们听了命令,开始向张天泉他们这边开枪进攻。
载着国民党高官重要家眷的车子很快从小道里开到了济南城城外,停了下来,四人一起下了车。
陆胜文对胡国忠说:“国忠,你护送着夫人和沈小姐去南京。出了济南地界后,找一辆老百姓的马车,让夫人她们坐马车,尽快赶到南京城。”
胡国忠:“是,我知道。团长,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陆胜文拍了拍胡国忠的肩膀:“不了,我要回去和军座并肩作战,我相信,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赵美霞:“胜文,一定要把天泉带出济南城。”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恳切。
陆胜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要上车去。
沈琳:“陆团长。”
陆胜文:“沈小姐还有事吗?”
沈琳:“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陆胜文淡然一笑:“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就会有机会的。”说完上车去,启动了车子,掉转头,对赵美霞说道:“夫人,一路平安。”
赵美霞面色忧愁:“保重。”
陆胜文开车回济南城,车子渐行渐远,越来越小,已慢慢看不见了。沈琳看着车子离开,却觉得开车的人在心里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爱恋和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