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察觉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这和一个成年妇女的那种欲火欲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
我干过多少傻事啊!我亲吻过你的手摸过的手把,我偷了一个你进门之前扔掉的雪茄烟头,这个烟头我似它为圣物,因为你的嘴唇接触过它。
在这个大门口我千百次地等待过你,在这座楼梯上我总是偷听你的脚步声,在那儿我第一次看见你,透过这个窥孔我几乎看得灵魂出窍,我曾经有一次跪在你门前的小地毯上,听到你房门的钥匙咯喇一响,我从我躲着的地方吃惊的跳起。
百感千愁一时涌上他的心头,他隐约想起了那个看不见的女人,她飘浮不定,然而热烈奔放,犹如远方传来的一阵乐声。
他将这些文字摘抄在一张信纸上,将纸折成纸飞机,打开窗户将它抛向凛冽的寒风中。关上窗户头也不回的走到书桌边,两分钟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将这六个点数了两遍之后,轻笑一声,移动鼠标“播放”刚刚暂停的徐静蕾自导自演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放下手机的他拿出日记本,翻开随后撕下一页空白纸,将日记本合上垫在纸下。又拉开抽屉翻出压在底下的黑色盒子,吹掉上面少许灰尘。打开盒子,一只黑色的钢笔安详躺在里面,笔头上镌刻的“翎”字熠熠流辉,笔身夹着一只粉红色的千纸鹤,千纸鹤的眼睛是用碳笔画的爱心,翅膀也画上了栩栩的羽毛,背上载着两个用小隶写的字。很细腻的手工折纸和画工,唯一缺憾的是千纸鹤的尾巴上粘贴的透明胶掩饰不了皲裂般的撕痕。他端详这只千纸鹤很久之后,拿出钢笔合上了千纸鹤鸟笼的盒子。
他拿着那只不知藏着什么秘密的钢笔,在纸上画了一笔,断续的墨汁像残留的血液一样浸入光滑的纸心。他轻轻甩了甩笔,几滴黑魆的液体被甩在地上,仿佛照映着死亡的香味。
几天后的黄昏,我看着天空飘落的小雨淋湿了那只纸飞机,墨迹模糊的已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在路灯初上的黄色光和冰凉的零雨中沉沉睡去,在那荒凉阒寂的黑色空间里涅槃成烟。先后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沉静的空气,我便在这片沉静的空气里收到了他在医院抢救的消息,还有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玥在医院将这封信给我的时候,她已哭的瘫倒在地上,披头散发,脸色惨白,邋遢的像一只恹恹的流浪狗。
过了危险期的他躺在病床上不断痛苦的呻吟,告别了伯母我送玥回家。雨纷纷飘过,一路无话。回到住舍已是凌晨三点,洗了热水澡,房间昏黄的灯。
我躺在床上读起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