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不会再做噩梦了,最近都在梦见自己这段时间在九晔城认识的亲人、朋友。
没有谁离去,也没有谁面带悲伤,梦里的一切仿佛是停止的,让美好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
“快去禀告暗卫,她醒来了。”头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小翼缓缓睁开了眼。
“柳霖,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小翼起身,柳霖连忙扶着她,不过很显然小翼并不需要人搀扶,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毕竟她没有受多少伤。
“你们两个受伤昏迷,被暗卫大人带回来医治……你还好,但是君哲的情况可没那么乐观,他现在还在昏迷中。”柳霖指了在小翼一旁躺着的君哲,叹气道。
随后拍拍小翼的肩膀,说道:“我去找无音姐姐看看还有没饭,端过来点给你,你在这好好休息。放心——他已经没事了,有我师父在呢!”
柳霖的话让她安心了不少。
柳霖撩开帐子往外走,突然怔住。
账外坐着一个人,头发很显然已经是梳理好的,这让他看起来整洁了不少,但一身灰棕色的衣服仍然让人不想靠近。
这是小翼和君哲那天遇到的那匹白马的主人。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是柳霖总觉得他在等着什么。
在这之前,她曾见过这个人几次。
本想去给君翼端饭的自己忽然止住了脚步,恰好周围有个士兵是自己认识的,柳霖便叫住了他,让他帮个忙。
随后自己朝那个人走进。
白马的主人自然是知道柳霖出来了,见她接近自己,也不吭声。
这时,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了:“哟,这不是墨兰的小徒弟么?”温柔又带着些许惊奇,柳霖回头一看,来人竟是爱。
当然,她身旁还跟着鹿青。
墨兰是封宁衣的真名,墨兰在外行医只用封宁衣这个名字,只有熟人才会唤她墨兰。
“小、小爱姑娘,你怎么来了。”
爱注意到一旁的人,目光又落到柳霖身上,隐约猜到了什么。
“爱姑娘,听说您来找我了?可有什么事?”远处走来一个人,双鬓已经变白,但她看上去依旧年轻。
柳霖看到来人,立即道:“师父。”
墨兰的笑容在看到柳霖背后的白马主人后瞬间凝固。
鹿青抬眼看爱,只见她无奈地摇头,开口道:“是,你与我来,我跟你说。小柳霖就先在这照顾他们吧。”
“好。”柳霖转身回到营帐里,随后悄悄掀开一个角看师父和小爱有没有离开,确认人走后才又重新从里头出来。
那个人还是坐在那里,只不过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师父刚刚来过?柳霖也看到了墨兰不知所措的模样,以及……逃避的神情。
他和师父一定有过什么。
另一边,爱和鹿青在墨兰那里处理完事后,人也渐渐散去。
只剩他们三人,爱看着神情仍是不太正常的墨兰,叹息道:“墨兰,不要再被过去所束缚了,你要朝前看。他已经改变了自己对异族的偏见,你也应该做出改变了。”
“小爱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可能。”墨兰垂眸,苦笑道。
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心中的这道坎,怕是永远都跨不过去了。
“至少,在春日你可以送他一些蔬果小食,在冬日,你可以邀他进屋给碗热汤避寒。这不正是你常做的么?墨兰,看开些。”
爱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墨兰心中有些动摇,肩膀止不住微微颤抖。
“……我去看看大哥哥的伤势。”鹿青见状赶紧离开。
他对墨兰和杨素完一事十分清楚,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劝告。
怎么劝告?换成是自己,能容忍这种杀害自己亲人的人存在吗?
真是荒唐。
鹿青到营帐前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吵闹。他掀开营帐走进去,里头除了君翼君哲和墨兰徒弟以外,还有个士兵和两个女人在。
鹿青的到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鹿青没听太清她们方才在争论什么,走近她们道:“小翼你伤如何了?大哥哥还没醒过来吗?”
鹿青的出现让后面来的女人感到有些尴尬,她冷静下来,发觉自己方才是有些失态,于是理了理情绪,重新开口对柳霖道:“我方才说的,你再慎重考虑,别忘了父亲的话。罗,我们走。”她走前余光瞥向小翼和鹿青,嘴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一旁的士兵也随她们离开了,帐内就他们四人。
那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女人,眉目间和柳霖有些相似,这么说……她是柳霖的姐姐?鹿青回忆了一下,似乎柳霖是有姐妹的。
“我没事,只不过阿哲还没醒来。”小翼握着君哲的手,有些低落。
鹿青叹息道:“你做的太冒险了。爱告诉了我在云都感受到了木块的位置,到这里后,暗卫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们。”
这个木块还有定位的能力?小翼低头看着那木块,心想。
对了……!小翼猛地抬起头问他:“索希雅姐姐呢?她怎么样了?”
“在休养,但是和白魔女交易达成便无法后悔,爱也没有义务去帮她。”鹿青答道。
“休养?她现在……”
“她……你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你就现在好好想想。”鹿青迟疑了一会,还是没说出来。
这件事,柳霖应该还不知道。
果然,柳霖望着他们凝重的表情一头雾水:“索希雅姐姐过几天不是要回雨烟镇了吗?到时候放假了你们也可以去找索希雅姐姐玩呀。”
“嗯……”鹿青敷衍地回应着,他和小翼谁都不愿再提及索希雅。
照鹿青说的话,索希雅姐姐的的寿命可能所剩无几了。
“柳霖,出来。”就在这时,有人掀开营帐,但他没有走进来。
柳霖转头,发现竟然是那个奇怪的人。
他怎么突然找自己说话了?
“素完叔叔……”鹿青有些惊诧,小声嘀咕着,不过柳霖听到了。
他叫素完?
“幸好素完叔叔将她喊出去了,不然柳霖看到你这模样,多半也能猜到索希雅出事了。索希雅她的情况……还是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过了一会,鹿青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道。
小翼紧紧地握着君哲的手,眼泪不停地在那里掉。
“根据我对白魔女的了解,你们应该都被她给阴了吧?无论索希雅和她定的什么条件,只要结果是白魔女想要的,就算索希雅不动手,白魔女也会让这个交易成立。”
“在云都……”小翼说话有些哽咽,“那个戴面具的人,是白魔女的走狗,如果不是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鹿青拍拍她的肩,说道:“别哭了,仔细想想自己要和索希雅说些什么吧,最起码,你给她续了几天命回到了九晔城,怎么都比惨死在云都这个结局好。”
“你别说话,我想静一静。”小翼把脸埋在膝盖里,闷声道。
鹿青见状,无奈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