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翼和君哲被汀芮带回来的那天,小爱正好收到了九晔城传来的消息。
坐在一家茶水店里,她放下手中的另一张纸。
纸上的内容是一个小女孩,粉发、金瞳。
这是天使族上层下达的最高通缉令,无论如何都要将碱风带回云都。
这张通缉令已经传播很广了,不过并没有传到九晔城。
当然,也不排除在九晔城里居住的异族和妖不知道此事。
连碱盐都未料到,侦查兵的速度竟会这么快,前一步确认完小翼身份,后一步立刻用魔法羽鹤将消息带了回去。
这才让天使族的人得到了小翼的消息。
她终是迟了一步,而现在这个普通的茶水店里,坐在爱对面的小公主正盯着悬赏令在那头疼。
“啊,是我疏忽了,这可不好办。”碱盐头疼不已,长老还有家里那些人还是发现了笨蛋风风的行踪。
“别急,你回去后正常生活就行,小翼那孩子在九晔城生活,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抢人。当然,如果他们另外勾结了谁,那就再说。”小爱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
“小翼?”碱盐疑惑道。
“是收养碱风的那家人给她取的名字。”
“还真是符合人类的作风。”碱盐哼道。
“好啦,我也该回去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的委托会完美完成的。”小爱握着碱盐给她的东西,心情很好。
“如果是你来说这句话,我倒是很放心——”碱盐起身说道。
“红魔女——”
小爱依旧笑着,“哎呀,不要这么称呼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人真是……碱盐叹了口气,“对了,我给你的东西,它还有个作用,消恶。”
“……”爱闻言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手中的东西。
“你的‘善良’似乎太多了,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恶念。那你要小心了,魔女不能太极端,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会诞生出另一个充满恶念的我,这样才能维持魔女特殊魔力的平衡。我知道。”爱打断了她的话。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碱盐说罢,消失在爱的面前。
“完全没有办法,哪怕是与我交往不多的你,也会替我担心……这些善意,我又怎么能对你们生出恶念呢?”
“恶念,是什么?”鹿青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爱吓得差点跳起来,佯装生气道:“小鹿你竟然学坏了,偷听我们讲话!”
“到底是什么?”鹿青没有理会她的话,他只关心这个。
哎呀呀,真是不乖的小孩。
这一切,似乎都在逐渐改变。
变好,也在变坏。
君哲醒了,这让小翼惊喜不已。从外头回来的柳霖脸色很差,她似乎与那个白马的主人起了争执。
“你出去!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这是小翼第一次见到柳霖这么生气,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异族在此期间又发起了进攻,他们这里气氛其实很紧张。
孙汀芮和朗冉都走了,所以小翼也没在醒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们。
“索希雅姐姐在哪里?我想去见她。”小翼感觉自己能下来走动,便问道。
她只想知道索希雅现在情况如何。
此时,有个士兵过来,对着白马主人说了话,白马主人脸色变得很凝重,他说道:“分一拨人,带回雨烟镇。”
雨烟镇是索希雅提过的地方,这让小翼有些不安:“怎么了?”
杨素完给士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远处的柳霖支走,待人离开后,才回答道:“死了,就在刚刚。”
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裂开。
“你说什么?你……”出声的是刚醒来不久的君哲,他艰难地支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杨素完,双眸满是震惊:“你说谁,死了?”
小翼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素完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么快?鹿青才和自己说过索希雅姐姐在休养的……
小翼仍是无法相信,怎么可能——!
“我会命人将她带回烟雨镇安葬。还有一件事,你们昏迷前几日洛边这里遭受到了一批人的袭击,既不像与我们有领土纠纷的异族,也不像黑枭。我怀疑他们目标是你,你在这里可要小心些。”
“朗冉将军呢?”君哲问道。
“……还未回来。”杨素完回他。
说来可真是巧合,那批人袭击完后,天使族就立刻开始了对九晔城的进攻,哪怕是在青雁山旁边的洛边也不再畏缩了。究竟是什么让他们突然变得疯狂?青雁山里的斩魔刀原料?还是……杨素完目光落在眼神有些呆滞的小翼身上,心中的疑问扩大:因为她?
杨素完在第一次遇见这个粉发小女孩时就觉得十分可疑,一个敌对的天使族人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类对同族毫不留情地下手。虽然孙汀芮后面告诉自己这孩子是她徒弟,但他仍不认为这孩子身份简单。
孙汀芮在小翼醒来后就一直不见踪影,据柳霖所述,孙汀芮和朗冉都去了青雁山那里,异族不知为何突然对青雁山发起突袭。青雁山对魔力压制能力非常强,一般来说异族不会轻易从这里进攻的,即便这里是斩魔刀原料的来处。
君哲的伤还在继续养着,不过暂时没有办法行动自如,只能让柳霖照看着,以防伤口忽然裂开。
又过了几日,在飞鸟惊叫的清晨,孙汀芮一行人归来。
“快,医师、医师!”听到汀芮焦灼的声音,带着几分害怕,小翼立刻从营帐中冲了出来,她从未听到这个声音的师父。
医师们动作很快,小翼出来的时候,孙汀芮身旁已经围了一圈医师,为首的墨兰正在查看伤势,不禁犯了难:“这……这个症状与先前的久旗将军及其相似,朗冉将军究竟是从何处感染的?也太奇怪了。”
汀芮听得心脏突突直跳,有些无力地握着昏迷的朗冉的手。
怎么会,久旗一样的症状?那不是……
“墨兰,没有别的方法吗?”汀芮有些害怕,无助的目光落在墨兰身上。
墨兰咬着下唇闭眼摇头,“没办法,这个病例仅仅只发生过一次……既不知如何染上,又不知感染源头,几年前照看久旗时我找出了能暂时压制住这个症状的药,但要根除很困难。这就像、就像……”就像在慢性死亡一样。
墨兰没能说出口。为什么,这个奇怪的症状又卷土重来?她行医几十年,只在戍边军身上见过两次。而且每一次,感染的都恰好是戍边中身份不凡之人,这不禁让墨兰怀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小翼在墨兰身后不远处,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小翼从未见过汀芮这副糟糕的模样,汀芮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浑然不觉。
小翼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和久旗哥哥一样的症状?那若是治不好,师父会不会就是下个索希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