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黎梓卿低头望过来,愣了一瞬,随即礼貌性地微笑点头,继续打电话。木兮看向乱红,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把她的魂招回来,说道:“电话借我一下,我问问竹子,小黛出来没。”
乱红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忙乱地掏出手机:“你也该备个手机了,不然多不方便。”
木兮接过来,回想了一下店里的号码,拨出去:“没那个必要,我没事就在店里,自然能找着我。要是出了门就是有事,可别来找我。”
“你总有这些歪理。”
电话响了半天竹叶青才接了起来,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喂你个头!死哪去了?害我等这么半天!”
竹叶青被吼懵了,半晌才道:“木头?你干嘛?打什么电话!我正脱衣服准备洗澡呢,都怪你,不是逼我裸奔嘛!”
木兮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怪异的画面,一阵恶寒,赶紧让他打住:“别扯些有的没的,小黛呢?还在店里么?”
“没有啊!我还以为她跟你请假了,今天一天都不在,害我都不敢出门!”
“你说什么!她今天没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啊!她之前有事晚点来,也是跟你说一声,又没特意通知我!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说不定人家临时有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呗。”
木兮没有注意听他接下来的话,脑子嗡嗡的。也就是说,她已经失踪一天了!虽然跟林清黛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她的性子木兮是清楚的,她绝不是一声不响不管不顾的人!肯定是出事了!
“小兮,出什么事了?”
眼见着木兮神情不大对,乱红多半猜到是林清黛出事了,心中也有些紧张。木兮一下子回神,将手机塞回她手中,火急火燎地跳下椅子:“我先回店里,小黛失踪一天了,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乱红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抓着手机的手心有些出汗,抬头望向眉头紧锁的黎梓卿。
竹叶青显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也顾不上洗澡,坐在沙发上等着木兮,见她进了店立马窜了起来:“怎么回事?真失踪了?”
木兮还未回答,店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赶忙去接,原是乱红打来的。挂掉电话,她的心就凉了半截,竹叶青见她不说话,憋不住使劲晃她:“是乱红么?你倒是吱一声啊!”
“乱红说,他们老板派了人去小黛家里,结果邻居说,她一早就出门了,说去上班。”
他们面面相觑,木兮坐不住,一跺脚跑上了楼。竹叶青知晓她要做什么,追去房间,果然见她从床底下拖出了装小泥人的木箱,捡出几个,放到阳台上一字排开,盘腿坐下。
“去帮我拿件小黛平时经常接触的东西上来。”
竹叶青会意,噔噔跑下楼,到柜台处一顿乱翻,找出了一件林清黛放在这里的小外套。木兮将外套上残留林清黛的气息汇入灵力中,激活小泥人,让他们循着这气息,四面八方去找,应该很快会找到。
接下来便是等,俩人在阳台上一靠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赏月。只是今晚乌云蔽月,空气闷燥得很,竹叶青见木兮开始闭目养神,就无聊得直打哈欠。
“木头,人家就消失了一天你就紧张成这样,要是我失踪了,你是不是得把天翻过来呀?”
木兮看都没看他:“就你自作多情,人家在工作时间内失踪,要是出了事可算工伤,我可赔不起,至少得找着人。”
“切!明明担心,还说得这么硬邦邦的,女人啊……”
木兮突然睁眼,伸出手掌,一个身着青衣的小泥人立在她掌心,红芒闪动,她眼睛一亮:“找到了。”
她套上黑色的帽衫就往外走,竹叶青赶紧拦住她:“诶,按照人类的做法,现在是不是该报警?”
木兮抬眼看他:“然后呢?别说这么短时间警方会不会立案,就算立案了,你怎么和警察解释,我们知道林清黛被绑去码头了?猜的?”
竹叶青一时无言,想想也对,警察讲究证据,空口白话,如何可信?木兮推着他到门口:“去找隔壁王大爷借辆车,我们得开车过去,不然救到了人,飞回来么?”
竹叶青虽然满脸不情愿,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敲王大爷的门。要说这开杂货店的王大爷人倒不坏,就是膝下无子,看到他就一脸慈祥,总喜欢拉着他下棋拉家常,他可是怕了!
好不容易借来了车,小泥人带路,二人就往码头赶,一路越走越偏僻,直至一处废弃的码头呈现在眼前。为了不被发现,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停下,就见这码头黑咕隆咚的,就几盏昏暗的路灯亮着,里头似乎挺宽敞的。
“你说,小黛惹上什么人了?好端端地把人家绑到这儿来。”
“我怎么知道,按小黛的性子,肯定不是她去招惹别人。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估计是黑社会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溜进去?”
木兮套上兜帽,准备下车:“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头接应,有事千里传音。”
“好吧。”
今晚没什么月光,木兮又特意穿了黑色的兜帽,隐了身形,几乎不可能被发现。里头有许多集装箱,她一路兜转,跟着小泥人,朝着灯火和人声处走去。
那是一处被改造过的仓库,楼下大厅灯火通明,吆五喝六的,似乎有人在大牌。木兮绕到后头,抬头望向二楼的一扇窗,小泥人停在了床沿上,冲着她招手。
在那房间里么?木兮活动了一下手脚,提起一口气,就着交错的管道,动作极其利索地往上爬,两三下就到了窗口,扒着床沿往里瞄。
屋里亮着灯,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林清黛。她低着头,像是在抹眼泪,身上竟好似穿着一件吊带裙,明显不是她的衣服。
木兮心中一沉,伸手轻轻叩了叩窗户,林清黛一顿,有些迷茫地转过头来,眼圈泛着红,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她大概看不大清楚,站起身,犹犹豫豫地走近窗前,怯怯地问:“是谁?”
木兮拉下兜帽,冲着她一笑,她一怔,不可置信地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开窗,看着木兮一跃而入,愣了半晌才道:“小……小老板,你怎么在这?”
木兮翘着腿在床边坐下:“我不在这,怎么带你出去?”
林清黛简直要哭了,却又止不住欣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只有你一个人么?我还以为,再也出不去了!”
木兮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扫了一圈,问道:“你的衣服呢?穿这身可不大方便逃命。”
“被他们拿走了,硬要我换这一身。”
木兮松了口气:“他们是谁?”
“我只知道,他们是冷家少爷冷桓的手下,冷家是韩家堂口的死对头,平时在古城里就嚣张跋扈,今天早上硬是把我拉上了车。居然说,要和我共度晚餐。还好,那个冷桓前一会儿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木兮点头,缘起酒吧的老板黎梓卿是韩家堂口的人,林清黛又是酒吧的驻场,相貌可人。这冷桓估计是想找事,才绑了她,可真够幼稚的!有本事干嘛不直接去绑黎梓卿,拿女人下手!
“行了,具体的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走。”
“怎么走?”
“从窗户呗。”
在木兮的生拉硬拽之下,林清黛才趴到了她背上,被她背着,闭上眼睛,从窗户一跃而下,感觉坐了一回跳楼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平稳落地后,木兮才放下她,结果刚要走,居然从旁边走出一个拎着酒瓶的人,估计是要出来方便。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木兮还未来得及放倒他,他便一嗓子吼了起来:“跑了!来人啊!都他妈给我出来!”
木兮暗骂,拉起林清黛就撒腿狂奔。身后人声聚集,叫骂着追上来。林清黛鞋子不便,怎么也跑不快,眼见着距离越来越短,木兮拐进一条小道,把她往里一塞:“沿着这条路,一直跑,就能到门口,那里有人接你,快跑!”
林清黛哭了出来,使劲摇头,抓着她的胳膊不放:“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木兮“啧”了一声,皱着眉头往外瞄了一眼,他们已经快到了:“别废话!那几个喽啰还不够我练手的,赶紧撤,你在这反而让我分心!”
林清黛犹豫着,被木兮一推,这才点点头,跌跌撞撞地往后跑。木兮松了口气,就听到他们的叫骂声:“别躲了!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出来!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木兮“嘿嘿”笑着,慢悠悠地踱出来,一身黑衣背着光,像从黑暗中走出的地狱使者,一时让他们捉摸不清。木兮见他们十几个大老爷们,刀棍在手,还一副犹疑模样,越发觉着好笑。
其中一个平头刀疤脸大概是他们的小头头,清了清嗓子,拿刀指着她,咬牙切齿道:“小子,把人交出来,老子留你个全尸。”
木兮冷笑:“就你?”
木兮往腰后抽出一把蝴蝶刀,拿在手中把玩着,就听他们哄堂大笑:“带这么把小刀还敢来抢人?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么?”
“一把不够么?那这样呢?”
木兮唇角噙着淡淡的笑,透着丝丝寒意,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符纸,往刀柄上一卷,随手往空中一掷,双手泛着红芒,猛地往两边一划,空中的小刀瞬间犹如复制粘贴般,闪现出无数把一模一样的蝴蝶刀,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刀光一闪,万刀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