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雄迷迷糊糊中感觉被戳了好几下脸,只觉得不舒服,用手挥了好几下没挥走麻烦,在睡与不睡间挣扎了好一会,勉强睁开眼,就见迈尔斯正坐在自己床边。
“可以醒来了吗?”迈尔斯看起来还挺无奈的。“门好像是隔音的,我在外面叫你你也没反应,所以就进来了。”
“嗯啊?有什么事吗?”说着他翻了个身,将被子又裹紧了些,生怕自己的起床气发作。“我还想睡呢,小朋友不要闹。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你这种行为是侵犯我的住宅安宁权的。”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迈尔斯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还有如此懒惰的法师,早晨七点多回来的,到现在也快十小时了,他这个蜘蛛侠可是常常白天上课,夜里巡街,一天睡眠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个小时,能睡八小时那都是放假时期了,哪有奢望过这等美事。
“我平常一天睡十二个小时的。”袁雄闭着眼,含糊答道。“这不才睡了十个钟吗,我又不上课又不上班,昨天夜里通宵打副本也很累的诶。”
“彼得学校有些事,晚上会晚些回来。”迈尔斯无法,只得开门见山,先把要说的说了。
“他晚回来就晚回来,关我......”袁雄话刚吐出一半,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惊坐而起,高声问道:“你说帕克出去了?!!”
继承者有可能立马就到这个世界来了,他怎么还敢跑出门?
迈尔斯点头,表示确认。
“我昨天没和他说不许出门吗?”袁雄急得直敲脑袋,回想自己是否是漏说了什么问题,并追问迈尔斯道:“你怎么不阻止?”
“要上学。”迈尔斯也很无奈,帕克是个学生,还有家人牵绊,哪能不去上学的。
“见鬼的上学。”袁雄扒着迈尔斯的肩下床,摸过丢在床头柜的蜘蛛服,手忙脚乱往身上套,又把迈尔斯推开,急道:“你也别在这站着了,昨晚那个道具你会用了吧?去吧家用卫星放了,盯着帕克,我现在就去找他。”
迈尔斯十分听话,听完就往外边走,只不过心中腹诽,也就一个区的距离,昨晚全世界抓黑道时用的那个几百马赫的驯鹿飞机一个瞬间就能到好吧,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见鬼的上学,都开始当英雄了还上什么学,浪费时间又危险,自己危险不说,连带着同学也危险,要秘密身份你就人间蒸发呗,还上学......”袁雄语无伦次,碎碎念不止,一边套衣服一边往门外走。
......
帕克的课堂时间过得很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
据说遭遇海难的人会在窒息会去攀爬摇摇欲坠的桅杆,以期在接下来的船毁后能够处在更高的位置,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等待救援。可他现在就好似那个正遭遇海难的人,却完全不想去苟延残喘,寻求那少许的求救时间。他已经完全应付不了现状了,即使遮挡双眼,使自己不去看笼罩命运的绝望都不可能。
夜里的高密度工作使得他放松了对现实人际关系的忧惧感,一夜未眠,正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到了学校不仅仅要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在课上睡着,还要面对好友哈利是不是投来的奇怪注视——蜘蛛感言使他感知力大大增强,哈利的犹疑感在他这儿根本就无所遁形。这更加深了他的痛苦。如果只是单纯的被抛弃,那么他还能够给自己找上几个理由,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些。可偏偏两人中作为加害者的正是他,他才是那个主导者,而他又不可能去为了自己去让哈利参与命若游丝的世界。玛丽·简又以朋友的名义对他施加以名为劝导的压力,在事件之外要他去进行解释与和好。那又怎么可能呢?
成为超能力者就不应该与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人分享。
处于深度自责的帕克抱着脑袋,只想着尽快回家躲着。至于蜘蛛侠所要做的社区服务他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考虑了。
哈利看了眼苦恼的帕克,立刻又将目光移向别处。
他其实很明白帕克的状态,实际上他与帕克所处的状态也差不太多,他清楚的明白帕克确实是不需要他的,他也很明白感情维系的时间什么也证明不了,友情的存在必然是一个互利关系亦或是相似存在,这样才能够构成双方为对方即是为自己的感性背景。帕克拒绝他加入蜘蛛侠的世界,如果他依旧与帕克贴近,那么他将获得的将远远超过他将付出的,吸血鬼式的友情绝非他所理想的友情。可......
他已经表述了自己愿意加入了啊。
他不介意遭遇危险啊。
他......
他没办法接受帕克为了保护他便要求以保护这样自私的想法安在他的身上。
但他又不想为了自己想要维系关系的私欲去否决帕克想要保护他的私欲。
两只箭猪在寒冷中需要相互靠近取暖,可身上的刺使得双方愈是接近便愈是刺痛,如此反复折磨,直到尽头。叔本华的小故事所希望箭猪能够做到自我发热,以免去刺痛,但身为箭猪却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使拥有一定的热源,在严寒之下,也难以避免相互接触,然后再一次陷入折磨之中。
所以哀怨与自责两种情绪在他身上交织,在睡眠不足的影响下,现下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注意力总是不自觉的朝着帕克所在的方位发散,惊觉过来又深怕影响到帕克,立刻就要使得自己从哀怨、想要抱怨诉说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然后接着自责自己的自私。
两人所创造的低气压一直延续到放学,随着下课铃一响,老师收拾走人,学生们也迅速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相好的凑成一群,该八卦的八卦,该玩笑的玩笑,沉默气氛一扫而空,两人的特殊也更加明显起来。
利兹收拾了书包,凑到了一旁的杰茜卡边上,指着教室内的两个低气压八卦道:
“他们两个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
“一句话也没有。他们两个平常都在一起吃午餐,今天他们连坐位都离得有两百英尺远!”作为利兹的早恋对象,汤普森自然也加入了这场八卦讨论。
“你们关注他们两个做什么?”杰茜卡摆着一副高冷姿态,目光却不断的往帕克所在的方向瞟。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利兹心想小妮子我还不知道你暗恋彼得·帕克?激道:“这状态可不像是朋友闹矛盾,更像是恋人分手哦。”
“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杰茜卡站起身将书包一拎,做势就要离开。
“开玩笑的。”利兹忙拉住了杰茜卡,说道:“帕克现在很需要一个人哦。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
“闭嘴。”杰茜卡狠瞪了利兹一眼,怒道:“高贵的盎格鲁女郎。”
“我可爱的黑发美人,你这是在说我是维京野蛮人吗?”玛丽·简加入了讨论的行列,第一句话就调戏起了杰茜卡。
盎格鲁人以金发为高贵,而在日不落帝国的传统文化中常以聪明作为一种危险,“做一个温柔、善良的少女,还是让她更聪明。”这种选择题在信仰文化中不明而喻。故而作为盎格鲁贵族代表的金色头发在美帝这等信奉实用主义的国度成为了愚蠢的象征。所谓愚蠢的金发女郎形象便基于此。玛丽·简的一头红发则在北欧更为常见,如神话中的雷神托尔就是一头红发的形象,在欧陆地区与维京相勾连,成为一种野蛮象征。红发野蛮女友也是这一象征具现化。
杰茜卡无言以对,以貌取人加之种族歧视两项大罪扣到头上,她根本无力进行反驳。
“彼得......”
“MJ,不要多话。”帕克捂着脑袋,大吼了一声,打断了正待开口的玛丽·简。
班上有说有笑的人为之一怔,将视线都投向了往常存在感极低的帕克身上。
同时,袁雄撞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