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用膳之际,云太后喜欢吃鱼,餐桌上倒是有许多刚进贡的海鲜。可是夜昤昽吃的确是极度的少。
说来也奇怪,夜昤昽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母亲从小就不让自己吃海里面的鱼类。
“公主怎么吃的如此之少,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多谢太后体恤,昤昽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吃不下太多。”
夜昤昽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却疑惑了母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吃海里的鱼了。
母亲再世时,她听母亲的话,从来不多问这些事,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母亲的做法着实有些奇怪了。
“哀家听闻有些水土不服过些日子便好,可有些却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转。公主若还有哪里不舒服,定要及时告知哀家。”
“多谢太后美意。”
“告知母后哪里有用。”南宫政容突然插嘴道,“还是叫太医会更好。是吧,公主。”
夜昤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可云太后的脸已经变青了。夜昤昽只好闭口不语。
午膳过后,夜昤昽起身便要告退,南宫政容瞥了一眼夜昤昽不语,只是喝着手中的茶,云太后说到:“昤昽不在多留一会儿吗?”
“不了,昤昽身子有些乏了,怕是在呆下去,会在太后和东鄅皇面前露出丑相,惹二位笑话。”
云太后颔首,转眼看见南宫政容还在一脸悠然自得的喝茶,眼神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皇上,送送公主吧。”
不得不说,南宫政容的茫然简直恰到好处,到底是他故意装的,还是真心没有注意听,谁也分辨不出来。
南宫政容还是十分“孝顺”的说到:“是,母后。”
夜昤昽内心冷静,表面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太后,这恐怕不妥吧,让皇上送我,实在是不敢当。”
“你是客人,他身为主人本就该陪伴一下来客,现在就别把他当皇帝好了。”
“昤昽哪敢。”
南宫政容听着夜昤昽的话,觉得好笑,总觉得“哪敢”这个词儿用在夜昤昽身上,简直是世间最不好的搭配。
而夜昤昽也只是一直在恪守着客套这个守则。作出一副温良的样子,让太后对她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自然而然就会打消和亲这个念头。
南宫政容道,“公主,请吧。”
“请。”
看着走出去的俩人,云太后觉得心满意足。
张嬷嬷见云太后对夜昤昽态度这般好,不禁疑惑的问到,“太后,为什么您要对一个异国的质子公主这么好?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和别的妃子性子又是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
云太后伸手,让张嬷嬷扶起了她,扶她走到卧房,“你懂什么,哀家这是在为政儿,为东鄅的未来考虑。”
张嬷嬷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太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没听懂。”
云太后得意的笑起来,“纪乾那老贼,虽然把皇帝扶上了皇位,自己却心怀鬼胎。不和亲,说的好听是将东鄅自己崛起,不靠和亲的美誉传下去,实际上就是为了不让皇帝得势,还好巩固自己和他一众走狗的地位。”
“可是那夜昤昽是个不得宠的主啊。”
云太后抚了抚自己保养的极好的手,淡淡的说到,“咱们东鄅的后宫,缺什么呢?”
张嬷嬷将刚刚倒好的茶奉到云太后面前,“缺什么?奴才不知。”
云太后接过茶,浅尝了一口,“咱们后宫缺个皇后啊。”
张嬷嬷闻言一事脸色大变,“太后,这会不会太抬举那夜昤昽了,毕竟是个质子,还不受西沧皇室的重视,皇上若娶了她当皇后,不就是个摆设吗?”
“你想想,哀家让她当皇后,说明咱们东鄅对她重视,自然就会提高了她的身价,身价提高了,西沧皇室对她的重视不就多了么,到时候,西沧那边的势力还不是囊中之物。”
“可是……做皇后还是太抬举那个小丫头了吧。”
“你以为常年不来太和宫的皇帝为什么突然回来。何进说皇帝与辉阳公主才见第一次,公主就扑了皇帝,皇帝居然还一脸悠然自得,若换做是往常,皇帝早就将她们丢出去了。哀家让你放出消息,说今天哀家要请辉阳公主用膳,皇帝今日就来了。哀家还让皇帝放下身段去送辉阳公主,皇帝也答应了。”
“难道说,皇上也有意于辉阳公主。”
云太后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张嬷嬷,缓缓道,“男女之事,谁又说的准呢。”
南宫政容刚刚说要陪着夜昤昽逛东鄅的皇宫,但夜昤昽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她只想回去好好补个觉。但还是强撑着走了下去。
她打赌,南宫政容一定知道她想回去,可这个男人就是不让她回。
虽说是陪着夜昤昽看东鄅皇宫,但俩人一句话也没有,场面一度十分沉默。
最后还是夜昤昽先开了口,“东鄅皇对于我遇害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南宫政容似是思量了一会儿,“难道不是山匪袭击吗。”
夜昤昽的脸色有些阴沉,“东鄅皇真的认为是山匪袭击。还是说连东鄅皇也想把本公主遇害一说当成是山匪袭击,就这么轻轻的揭过。”
用“本公主”这个称谓,说明夜夜昤昽是有些生气了,但其实不然,夜昤昽其实内心冷静的很,她这么做,还是为了试探南宫政容的底线。
“这……朕又不是当事人,又怎么好说这件事的是非呢。”
夜昤昽的脚步停了下来,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南宫政容,南宫政容也停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看向了夜昤昽。
“皇上说的是,皇上不是当事人,而本公主是,这件事情的是非,还是要由本公主议论才行。”
南宫政容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也就是说,他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不然为什么要开脱。
南宫政容错开了视线,看向四周,“公主可知道,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是整个东鄅皇宫风景最好的地方。公主觉得东鄅皇宫怎么样?”
夜昤昽也看向四周,道“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是个富饶的地方。”
南宫政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直视夜昤昽,“朕想听公主内心的真心话。”
夜昤昽顿了顿看着南宫政容空洞无物的双眸,只觉得可怕。
夜昤昽微微一笑,毫不留情的说到,“一片死气。”
南宫政容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南宫政容又是一笑,只不过浅笑代替了讥讽。
“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