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是个热血青年啊。”夏沉默默举起大拇指。
“那是!”张猛没理他妈,反而对夏沉笑道。
“沉沉别惯着他了,他姥姥姥爷也是这样,弄到现在都不知道明理好坏了。”罗裙说。
张猛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你真烦人。”
罗裙生气的说:“我烦人你去找个不烦人的妈去。”
张猛不说话了。
夏沉说:“小孩子脾气倔很正常,那现在不去上学了,这么小怎么办啊?”
这话说到了点上,罗裙马上就接道:“等我们搬过来了就让他在市里上学吧。”
“姥姥同意了?”夏沉挑了挑眉毛有点惊讶。
“没有呢。”罗裙说,“老人家都觉得自己不老,不需要照顾,可不都是为人子女做后辈的才知道她有多不容易,所以还是要问问你,沉沉你孝顺,劝劝你姥姥。”
“这样啊。”夏沉点点头,“我知道了。姑姑一直跟我说话都没怎么吃,我都吃饱了,马上要上课了我得走了。”
“你要上学去呀。”罗裙猛然一惊,“你看我都忘了,一直跟你絮叨,沉沉你别太大压力,往后再说也行的,不急于一时,快上学去吧。”
“那我走啦。”夏沉站起来,“你们慢慢吃,可以自己先在里面逛逛,苏州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
“唉,那个账我来结吧……”
“我结我结,你们俩放心吃。”夏沉挥挥手出去了。
张猛看了一眼门口:“妈,我看她们家也不像多有钱的样子,你看她点个菜都是抠的。”
“胡说什么。”罗裙擦擦眼角,斜靠在桌上呼出一口气,“跟她俩说话跟打仗似的,那老太婆势利眼,一听我们要借钱就不理人了,这死丫头也是个猴精的,一听要一起住也立马走人,哼!”
“我看你刚刚跟她聊的挺好的呀。”张猛说。
“你懂什么呀。”罗裙看着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不是聊的好就是好,你看看人家那心眼,你再看看你!怎么不开窍呢。”
“女人心海底针……”张猛说,“他姥姥不是不让你告诉她爸爸的事吗?”
“哟哟哟……”罗裙也才想起来,一直被夏沉引着走,把夏家老太太的叮嘱给忘了。
过了一会儿又铁下心道:“管她呢,说了就说了,她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我罗家孙女怎么就成她姓夏一家的了。”
夏沉结了账出去,老板像平常一样跟她说话:“那是谁呀?”
“我家亲戚。”夏沉笑了笑。
“我说是个生脸以前没见过,不是本地的吧。”
“嗯。”
出店门的时候夏沉的脸色迅速冷冻起来,把原本扎起来的马尾散了下来,低头挡住了。
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亲戚。
姥姥做人说话都狠,以前夏沉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所以过年的时候也不用包很多红包,不用买很多糖果瓜子,不用带着礼品走亲戚。
在另一家买了一份海鲜粥,上楼的时候禁不住想,要不要把他们赶走了再去上学。
一瞬间觉得自己挺恶毒的。
“姥姥我回来了。”开门的时候往里看了看,姥姥就像睡着了一样还在原来的位置。
“姥姥。”夏沉轻轻推了推她。
“这么快就回来了?”姥姥醒了。
“我吃的快,下午还要上学呢。”夏沉把粥打开,“要咸菜吗?”
“去挖一碟吧。”
夏沉进了厨房,那个被层层胶袋封闭的大坛子里藏着腌制的宝贝咸菜。
她用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勺端出去:“那个姑姑是来干什么的?”
“她没告诉你吗?”姥姥说。
“她跟我说是来给你商量事的,说是要住到咱这里来。”
“他儿子在老家犯了事,学校不要他了。”
“她这么跟你说的?”
“她哪敢啊。”姥姥呸了一口,“真当我聋了随意忽悠我呢。”
“嗯……”夏沉不置可否,“还有说想在这上学所以想住我们这。”
“她没跟你说她是谁?”
“没有,难道不是远房亲戚吗?”夏沉拿过自己的书包翻了翻,拿出了一张卷子开始填起来。
“她找我说要借钱的,我说没钱她才说要住这里吧。”姥姥低着头喝粥,“几十年不见的亲戚,有什么脸光明正大来借钱的。”
夏沉咬了咬舌尖:“我们家也没什么钱对吧姥姥?”
“有钱也不借。”
“嗯。”
“别跟她走太近。”
“好。”
“他儿子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一身肥膘满脸横肉,到了我这就夸成天仙了,我得信呢。”
夏沉因为天仙两个字想起了路仲禾,两厢对比,后果惨重。
“沉沉。”姥姥说。
“嗯,姥姥怎么了?”
“就算姥姥年纪大了也别担心,肯定把你安排妥帖我才敢走,知道吗?”
“……”夏沉把笔在手里转了一圈,“知道。”
夏沉把“爸爸妈妈”这几个字在嘴边转了好久,最后依然咽了下去。
去上学的时候罗裙还没回来,夏沉觉得大概不会回来了。
路过张萌超市的时候斟酌了两秒,进去拿了瓶饮料。
结账的时候被张萌数落喝饮料不好,让她去换矿泉水。
“我今天就想喝甜的。”夏沉说。
“你就跟我唱反调吧。”张萌一把给她夺过来扫码。
霍彤在对面收银台抬眼笑了笑:“夏沉暑假就来这了吧,萌萌给老板说过了。”
“嗯,以后的同事多多关照。”夏沉对她点点头,又盯着张萌说:“谢了。”
“谢你个大脸猫。”
“我脸小。”夏沉抢过水就跑出去了。
“今天怎么不骑车?”张萌扯着嗓子喊。
“不想骑!”
张萌叹口气,用河南话说,“这妮看主不咋能。”
霍彤在旁边笑得翻白眼。
一路把夏沉都快热傻了,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打铃。
踩着点进的教室
从几个美女身后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吸紧肚皮的同时与抱膀子斜坐的路仲禾对上了眼神。
突然又想起了天仙两个字。
钱童与路仲禾真正和平相处,有时还能互相说笑的时候是在上学期的中考。
那时候的钱童可着急了,学了半学期什么也没记住,看着那题,真应了那句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路仲禾。”考场上钱童坐在路仲禾斜后面,不仅要防着老师,还要防着监控,出气都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