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站在这间他无比熟悉的公寓门前,看着手中的钥匙不知道要不要打开,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还会再回到这里,要不要给欧阳说清楚呢?其实她早就不恨他了,终是自己对不起他。寒冰对着公寓门说了句对不起,终是转身顺着楼梯离去,同一时刻,电梯中走出来满脸疲惫的欧阳荻。
一夜噩梦,总是梦到那次车祸,少年的影子却还是那么清晰。寒冰关掉刺耳的闹钟,习惯性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凛冽的刺激由内向外渗透,人也瞬间清醒了,低头,才发现又是赤脚。她突然好想哭,她想到以前每次她赤脚踩在地上时,他总会冷着脸训斥她,她喜欢被他训斥,因为觉得满满的都是溺爱。后来,每一次她夜里起床,欧阳都会打开台灯提醒到“别忘了穿鞋”。可如今,这一切都像梦,梦醒,只有她还站在原地。她就那样蜷缩在一起,背抵在床边,她多想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但安静的屋中却只有压抑的呜咽声。
梳洗完毕,迅速的收拾行李,给家中所有的家具都罩上白色的防尘罩,锁好门。走出好远,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早已是泪眼婆裟,终是舍不得。
只好把去丽江的火车票改在明天,找到房子的买主磨破了嘴唇终是在自己愿意倒找三千的基础上又把小屋买了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站在玉龙雪山脚下,望着前方的雪山和兴高采烈准备乘索道上山的游客,寒冰觉得自己和这里还是这么的格格不入,她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如此的喧哗早已打破了传说的凄美。
但她却是一次次的来到这里,只因这里曾是他们共同的期许。终于也挤进了缆车,一路上游客一次又一次被眼前的美景震撼、惊呼,只有她始终沉默,已经是第五次来了,又有什么好吃惊的。缆车到达终点后,游客都忙着拍照、留念,韩冰不紧不慢的踏上她所熟悉的小路,一步步攀升,终于到达了那熟悉的一角,迎风而立,那种钻心的凛冽,使她感到全身心的舒畅,闭着眼睛努力捕捉风的味道,好想从这里纵身一跃。
“韩冰”
睁开眼,只见杜子赫一手抓住她的胳膊,担忧的望着自己,她喜欢他的这种眼神。
“呵,表哥呀,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分。”说话间,我们看到的是另一个一脸痞子笑的寒冰。
杜子赫恶狠狠的瞪着寒冰,想起那天的事,转身,却也情不自禁的笑了,他后来翻看了寒冰的档案才知道原来她是孤儿。
“收个表妹做情妹妹也不错嘛,你说呢,冰儿?”杜子赫一脸坏笑的望着寒冰。
寒冰却一脸严肃的走向杜子赫,用手招呼他低下头,耳边一热,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战栗,听到那句:“我真的……爱……你”时他只觉得大脑瞬间短路,等他重新连接好电路时只见那女孩在不远处,一本正经的指着他鄙视的说道:“就你那点幽默底子,还敢和本大仙玩,再修炼几年吧。”。
“臭丫头”已走开不远的寒冰,听到这句话时,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追赶中的杜子赫,却也停住了脚步,沉沦在她的回眸中。还是和那天一样,那眼神他读不懂,仿佛满是大雾,怎么也望不到边,却又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深深的忧伤、失望。
“我喜欢你的眼睛。”她又是那么突兀的将本是情人之间的情话说的毫无浪漫可言。
杜子赫快速越过她,说道:“只有傻子才会再相信你。”
半天不见她顶嘴,回头才发现她眯着眼睛,抬头望着烟雾缭绕的雪山顶投射下来的一束阳光。阳光下女子的脸发着圣洁的光,表情平静而安详,子赫感到自己心跳加速,迅速掏出手机对着女孩记录。想起Amy,他感觉无力的心虚,随着人流快速消失在缆车中。
到达山底,开车准备离去时却又犹豫了,坐在车中不停的望着倒车镜,镜像中是乘缆车从山上说说笑笑归来的游客,终于,他看见了要找的那抹米色。
他下车,只见她背着双肩包,米色的风衣迎风向身后飘展,披散的卷发肆意乱飘,她迅速的从手腕取下发圈将头发松松的打了一个结,终于她看到了他,却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笑。他受不了她那样的眼神,好像能洞穿他所有的心事,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了她的心理学硕士学位,心却不由的渗的发慌。
他走向她,取下她背上的背包,她说了句:“总算够得上认识。”大步向他的车子走去,如主人似得打开车门,把自己塞了进去。他坐进来,只见她侧躺在了车子的后排,座位旁边放着双白色的球鞋。他骂了句“见鬼!”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明明是有洁癖的人却偏偏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躺在自己的宝贝车子里。
“求你,就一会儿。”她突然说道。
她用小臂挡住了眼睛,他却突然有点害怕,怕她起身离开,她似乎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看着她的一双赤脚,他想都没想就将上身的皮衣脱了下来。寒冰感到了脚上的温热,可她没动,等到杜子赫打开车门离开,她将皮衣捂在胸口,没有香水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男士洗发水的味道,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乔安,我好怕,我已经快要忘记你身上的气味了,怎么办?”寒冰自言自语道。
她开始纠结,她是真的喜欢他的眼睛,她喜欢听他叫自己臭丫头,与他才见面两次,可寒冰知道自己对他好像真的动心了,但她害怕又会是欧阳那样的结果,她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或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