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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忠臣之后见良将 老马前行奔乡关

玉超

不食周粟、老马识途、秦开却胡等历史典故,一般人上学时都学过。然而,大多数人却不一定知道这些典故出自辽宁朝阳。近日,笔者沿大凌河两岸访察,再次聆听了那原汁原味的历史传说。

伯夷叔齐拒周粟 秋来绝命首阳山

《中华成语大辞典》“不食周粟”条目:食,吃。周,周朝。粟,小米。不吃周朝的小米。

《史记·伯夷列传》:“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指伯夷、叔齐于商亡后不吃周粟而死。形容气节高尚,誓死也不愿与非正义或非仁德的人有瓜葛。

伯夷和叔齐是商朝末年孤竹国国君亚微的两个儿子。伯夷是老大,叔齐是老三。由于叔齐聪明伶俐,很得老国君的喜爱。于是,孤竹君生前立三儿子叔齐为继承人。但是,按照当时的规矩,君位一般都要传给长子,传给老三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过了几年,孤竹君去世,叔齐出走,欲让位给兄长伯夷。伯夷也不愿当这个让来的国君,遂不辞而走。孤竹国的大臣们见老大和老三相继离去,只好立老二做了国君。

后来,伯夷、叔齐二人在路上相遇,他们闻听西伯侯姬昌(周文王)非常仁义,深得人民拥戴。于是,决定去投靠周文王。就这样,两人在周国住了下来。许多年过去了,伯夷和叔齐都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周文王去世了,周武王继位当上君王。周武王执政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温和,上任不久,就以周文王的名义去讨伐商纣王。讨伐无道的商纣王本来是正义之举,而在伯夷和叔齐的眼里,这种行动却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他们决定冒死去谏阻周武王。武王不听,决意灭商。两年以后,周武王终于灭掉了商朝。

周武王灭商以后,天下都归附了周朝。而伯夷、叔齐却认为这是不道德的事情,因此,两位老先生对周武王非常失望,以吃周朝土地生长出来的粮食为耻辱。于是,二人隐居到首阳山中,靠采食野菜、野果充饥。

转眼到了深秋,天一天天冷了起来,山上的野果和野菜越来越少了,兄弟二人开始为吃饭发愁了。有时候一天只能采一两把野菜,兄弟二人互相谦让着凑合着吃一点儿,勉强能够维持生命而已。山下的老百姓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来历,看他们可怜,劝他们下山去弄一点粮食吃。但他们宁死不从,大家也只好让他们顺其自然了。

某一天,二人正在山上采野菜。迎面走过来一个村妇,村妇说:“粮食是周国的土地上长出来的,难道野菜就不是周国的山上长出来的吗?何必那么认真呢?还是下山吧。”伯夷、叔齐听了这话,索性连野菜都不吃了。不久,他们就饿死在了首阳山上。成语“不食周粟”就来源于这个故事。朝阳喀左境内有一座白狼山,今称大阳山,传说就是伯夷、叔齐隐居的首阳山。

据考证,从西周到春秋直至战国中期,辽西地区居住着孤竹、东胡、山戎几个族群,有关史料记载颇多。《管子·小匡》第二十篇:“(燕)北至于孤竹、山戎……”《国语·齐语》:“(齐桓公)北伐山戎……斩孤竹而南归。”《竺氏家谱》:“孤竹君,讳初,字子朝,姓墨台氏,袭孤竹君国,在辽西。”

除文献记载和孤竹地名外,在辽西地区曾先后出土过大批商代早、晚期青铜器。这些青铜器的集中出土地点在大凌河上游的喀左境内,是辽宁最早出土殷商青铜器之地。其中著名的“兽耳衔环罍”,口颈内有铭文五字——“父丁孤竹罍”和族徽一个——“亚微”。唐兰等著名学者据此考证:“喀左属孤竹无疑。”

其实,早在清朝,学者吕调阳在《汉书地理志详释》就写过,在今辽宁喀左“南八里有故龙山城,盖即令支城也……东北二十五里有元利州城,盖志所云孤竹城”。

喀左当代学者于长江说:“早在3000多年前的商代,喀左一带是古孤竹国的辖区,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在这里多次出土。前些年,在喀左挖掘出土一个燕侯盂。这个燕侯盂后来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中的甲字号文物,堪称国宝。‘匽侯盂’内壁刻有‘匽侯做盂’的铭文,其意为‘匽侯用来盛饭的盂’。‘匽’是‘燕’的古体,匽侯就是燕侯。毫不夸张地说,伯夷、叔齐就是咱们喀左人!”

齐军征伐困辽西 老马识途出险境

《中华成语大辞典》“老马识途”条目:老马能辨认出道路。管仲、隰(xí)朋从(齐)桓公伐孤竹,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

文中的“孤竹”即孤竹国,远在春秋时期,朝阳属孤竹国领地。那时北方的山戎族不断向南侵扰,燕国边患无穷。公元前663年,齐国国君齐桓公应燕国国君燕庄公的要求,出兵攻打入侵燕国的山戎,相国管仲和大夫隰朋随同前往。齐桓公率兵打败了山戎,山戎败退到大凌河流域的孤竹国境内。齐军大军深入,所向披靡,最终攻入孤竹国,孤竹国大将黄花献山戎头领密卢头颅,假称归降,设计诱齐军深入孤竹国荒山野谷。大军在崇山峻岭的一个山谷里转来转去,最后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归路。他们虽然派出多批探子去探路,但仍然弄不清楚该从哪里走出山谷。时间一长,军队的给养发生困难,情况非常危急,再不找到出路,大军就会困死在这里。管仲思索了好久,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既然狗离家很远也能寻回家去,那么军中的马尤其是老马,也会有认识路途的本领。于是他对齐桓公说:“大王,我认为老马有认路的本领,可以利用它在前面领路,带引大军出山谷。”齐桓公同意试试看,管仲立即挑出几匹老马,解开缰绳,让它们在大军的最前面自由行走。也真奇怪,这些老马都毫不犹豫地朝一个方向行进。大军就紧跟着它们东走西走,最后化险为夷,终于走出山谷。管仲将计就计,命士兵化装成孤竹国百姓,混进孤竹城,里应外合,攻下孤竹城,杀死黄花和孤竹国国君答里呵,齐军大获全胜。“老马识途”的成语就出自于此。

现在,大凌河一带还有叫“孤竹营子”的村庄,可见古国“孤竹国”在辽西的深远影响。

辽西许多县志中,对“孤竹”也都有记载。有专家学者认为:孤竹人原为商先人旁支墨胎氏氏族。商部落迂回南下中原时,孤竹人逐渐与部落联盟分离,开始独立生存。后来,辗转于燕山腹地游牧,发展成游牧与垦殖并举阶段,定居在近辽宁朝阳地区。商汤三月丙寅日封孤竹,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

秦开不辱使君命,开边却胡建奇功

秦开是战国时燕国的大将。《史记·匈奴列传》说:“燕有贤将秦开为质于胡,胡甚信之。归而袭破走东胡,东胡却千余里。与荆轲刺秦王秦舞阳者,开之孙也。”我们许多人都看过陈凯歌执导的电影《荆轲刺秦王》,对“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并不陌生。而从《史记》中我们方知,随名剑客荆轲一起刺秦王的秦舞阳就是秦开的亲孙子。这位少年义士,心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燕赵悲歌,以身殉国。秦开和秦舞阳祖孙俩,以其悲壮而传奇的人生,成为名垂青史的人物。

燕国与东胡相邻,东胡是鲜卑和乌桓的先族,《后汉书》说它因居匈奴之东而得“东胡”之名,是“与匈奴并盛”的强大游牧部族。

齐燕大军大败山戎,灭了孤竹国后,大军撤回,燕的北部边疆在军事上仍然是一个薄弱地区。因此,居住在东北的另一个少数民族——东胡乘虚而入,从西拉木伦河流域向东南发展,逐渐把势力扩张到大小凌河流域,取代山戎,并且时常骚扰燕国,抢夺财物,来去无踪。燕地边城的居民只能流离颠沛,背井离乡。燕昭王时(前311—前279年),逐渐强盛起来的东胡曾一度大败燕国,掠夺了燕国大量土地和财物。还逼迫燕国将大将秦开送到东胡当人质,而秦开“为质于胡”期间,很受东胡的信任。为了洗刷耻辱,打败东胡,保卫边境安宁,秦开在东胡期间,留心观察东胡地区的地理环境,了解东胡军事等各方面情况,通晓民情风俗,为回国做准备。

几年后,秦开避开东胡耳目,逃回燕国。此时,燕国国君为历史上有名的燕昭王。随着燕昭王励精图治,燕国国力已经逐渐强盛。眼看东北边境生灵时遭涂炭,人民苦不堪言。燕昭王下定决心彻底平定边患,遂把率军驱胡的重任,毅然决然地交给了在东胡做过人质的秦开。秦开是燕国名将,非常善于作战,久经沙场,百战百胜,并对东胡的情况十分熟悉。公元前283年,秦开率军迎战东胡,燕军自西向东,一路斩关夺隘,马踏平川。东胡军虽奋力抵抗,却无法阻挡燕军凌厉的攻势,只得一路退却。燕军乘胜追击,接连收复失地。在连连胜利之下,燕军士气更加旺盛,一鼓作气向东北追歼东胡,深入千余里,取得重大胜利,打开了燕国进入东北南部的通道,留下了名垂千古的“秦开却胡”的历史典故。

从此,燕国占据辽宁全境。接着,设置了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在幅员上一跃超过赵、齐、越三国,仅次于秦、楚,在列国中位居第三。现在朝阳地区南部的凌源、喀左等大部分土地属于右北平郡管辖,北部的朝阳、北票县一带属于辽西郡管辖。公元前290年前后,为了防止东胡再次侵扰,燕国动员军民大修障塞,修筑了长达2000多公里的燕国北长城,以拒东胡。燕长城穿过朝阳境内,朝阳至今仍保留有部分燕长城。燕北长城是中国最早的长城之一。

秦开却东胡,治北境,建五郡,拓疆土,筑长城,立下了不朽的功勋。秦开此举将先进的生产方式和进步的社会制度扩展到东北地区,将文明延伸到蛮荒之地。东北地区从此进入中华文明体系,是新的历史时期开端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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