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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牛河梁女神庙出土的女神是男是女?这位女神究竟是谁?为何面貌狰狞若斯却能享受人们的顶礼膜拜?她是巫女还是神女?她是不是传说中的女娲?

牛河梁女神告诉我们什么?

张珺

当我们在牛河梁女神庙遗址前静静端详女神尊容时,任谁都会心生畏惧。飞扬的眉骨、高高的脸颊、厚厚的嘴唇。铜铃般的大眼眶里镶嵌着美石做成的眼珠,眸子里丝毫不见柔和,仿佛那眼光经过了五千年岁月的磨砺,愈发凌厉骇人,直看到人心里去,不敢再与其对视。

女神像被发掘后,考古人员用现代科技绘制了幅牛河梁女神复原像,画中女神温婉祥和,颈悬玉猪龙、头戴花环,浸沐在暖暖的光晕中,恍若远古走来的青春少女。在我们惯常的印象里,所谓的女神,一定似洛水仙子般美貌、巫山女神般缥缈、观世音般满面祥和,然而,我们眼前的这尊女神头像,却与我们的印象和想象大相径庭,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其与青春少女相联系,她给人的直观感觉是狰狞,是恐怖。5000年前的先民为何要尊这样一位凶恶的女子为其“神”呢?

“中华脸”女神是中华民族的共祖

很多人要问了,如此狰狞的一个头像,怎么被认定为女性了呢?我们也带着这个问题特意请教了很多专家,著名考古学家郭大顺等人一致认为,在女神庙同时被发现的陶塑肢体残片中,很多都具有女性特征,比如有些孕妇的腹部残片、胸部残片等。另外,根据同时期同类型的遗址出土情况看来,泥偶皆为女性,因此他们推断,牛河梁女神庙出土的这尊头像也为女性。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纠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有人说320万年前,一位非洲“老祖母”露西是第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类,我们的共祖是这位“非洲老祖母”,虽说老,可她却仅仅活了20多岁;后来,在内蒙古赤峰发现了几尊女性石雕像,记者一行人在赤峰市博物馆见到了这些小雕像,大多为孕妇,双手环抱于胸前,这些雕像非常古朴简陋,距今大约8000年左右,被称为“中华老祖母像”。然而这些小雕像,远远不能与牛河梁女神像相比,不光从体量大小来讲,更从其意义来讲。郭大顺说:“在牛河梁女神庙发现之前,我们都知道中国远古肯定有不少祭祀遗迹,但是都无法肯定。直到女神庙的发现,才完全肯定了祭祀这一说法。因为这里不仅有塑像,而且肯定是个庙。”

中国人有着丰富的祭祀文化,不论日月星辰还是山川河流、乃至人畜木石,都会成为古人崇拜的对象,然而,祖先崇拜却是所有祭祀中最核心的,这种崇拜从远古一直延续到近代。人类从300万年前一直进化到几千年前,老祖母们繁衍了一代又一代。尤其在母系社会中,生育、繁衍更是让女性地位超群的一大印记。那时候的人们,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祖先的印象因此大多与女性有关,尤其是女性那突出的腹部,更被视为生命的象征。

及至进入父系社会后,人们渐渐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女性的地位开始下降,生育权的争夺成为“认祖”的一项法门。大禹的父亲鲧甚至自己“坐月子”来争夺生育权,男人们为了“产翁制”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结果就是,认祖归宗的“祖”偏向了男性一方。然而,牛河梁时期的红山先民,虽然已经进入了父系社会,但远古留下来的祖先崇拜特色却未湮灭,他们依然把女性作为偶像,牛河梁女神极有可能就是远古先民的共祖。

若是仔细观察牛河梁女神,我们看到的将不仅仅是狰狞,而是藏在其厉怖面孔下的一张“中华脸”。女神突出的颧骨、并不高挺的鼻子、宽颅阔面,都是蒙古利亚人种的特征。而我们中国人都是蒙古利亚人种,中国是蒙古利亚人种的发祥地。

著名考古专家苏秉琦认为,牛河梁女神是按照真人塑造的共祖,不是随便想象的,红山人的女祖也就是中华民族的共祖。郭大顺也肯定了这一说法,在采访郭老时,他提到:“他(苏秉琦)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中华民族的根不是同源的,而是多元的,但是有主有次。红山文化这里是一条主根。”

女神的香火一定来源于她的特殊贡献

红山文化遗址中出土的人物塑像有玉质的小人,也有陶土石块所制的孕妇像,还有就是女神庙出土的女神像以及一些巨大的肢体残片。那么,女神庙的女神——我们的共祖究竟是谁?

朝阳师专校长、红山文化研究专家雷广臻认为,那些小陶人是敬神的。而玉人的作用则更为玄幻。这些玉人都很小,双眼紧闭,双手向后反扣于其肩膀上,几乎都是一个姿势,甚至连南方凌家滩出土的玉人也是这个动作。这些玉人与女神完全不同,他们是无法登上女神庙这个大雅之堂的。郭大顺解释说,玉人其实是沟通的中介,“这些玉人除了五官与人一样外,头上还有个洞,肚脐鼓起来(工艺上比较复杂),代表了上下贯通,此人在吸气,把身体紧缩,双手放在特定姿势上,可能在做法。可能与萨满、巫有关。”

女神与这些玉人不同,她不充当中介,因为她本身就是“神”。雷广臻推断,女神的产生可能为以下过程:祖先中的重要人物死了之后要立尸,这个“尸”不是我们现在意义上的尸体,而是用死者的孙子或者塑像来代替死者立在那里以供人们祭祀。渐渐地,人们从每家每户立尸发展到用同一个“尸”来作为象征性的祭祀对象,统一放到神庙里进行祭祀,女神就是这样产生的“尸”。雷广臻认为,这个女神的模样是当时远古先民依照选美选出来的“冠军”塑造的。

然而,所谓“神”,一定得有些神通广大的地方,比如闽地尊崇妈祖,为其立庙,这位妈祖就是保护渔民们安全的一位女性。牛河梁女神也不例外,她的“香火”一定来源于她的特殊贡献。也许是生育能力强、也许是像黄帝的妻子嫘祖一般懂得某种技术、也许是争霸一方的女性领袖、也许是部族里最高的巫师……当历史的痕迹隐没于滚滚时间长河中后,我们已经无法推断此位女神究竟做过什么,让红山先民刻骨铭心、并发誓世世代代永为祭祀。她纵使是人,也早已超出了普通人,成为了“神”。

只有女娲才当得起这万众崇拜

现在,一种观点逐渐浮现在我们的眼前,牛河梁女神就是女娲。

传说中的女神容貌俊美,牛河梁女神却丑陋中带着狰狞,何以当得女娲之说?殊不知,远古众神大多狰狞可怖,比如蚩尤铜头铁额、三头六臂,炎帝牛头人身、相貌恐怖,这些人神光气势就足以震慑敌军。若为阴柔俊美之流,战场风(不是烽,因为那会儿好像没有烽烟)烟骤起,谁又曾顾得欣赏?是以兰陵王才会戴狰狞面具杀敌。自古女将为罗刹,不论是俏是孬,勇猛无匹才慑人。纵使是女神,诸如西王母之辈,也是“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谁又曾说得女娲必是风流婀娜的美貌女子?

人说女娲人首蛇身,牛河梁女神仅有头而无身,不知被历史埋没的身子是人形还是蛇形。我们曾讲过云蒙山的大蛇传说,也听过辽宁各地有关蛇的各种传说。单就红山文化来讲,其中“蛇”的元素就不少。“龙”与“蛇”本就是相伴相生的,龙身即为蛇身。有专家考证,红山文化中的玉箍形器就与蛇有关,蛇与远古先民的生活密切相关。

人说女娲在,那伏羲却又在哪里?传说伏羲女娲本是兄妹,为了不使人类灭绝,决定结婚繁殖后代。他们向上天请示,若是同意我们兄妹结婚,则云聚;若是不同意,则云散。结果,零落的云朵很快聚集在一起,于是,伏羲与女娲就结婚了,繁衍出一代又一代的后人。在红山遗址出土的文物中,云纹的运用非常广泛,黄帝部落的五个图腾中也有云,这些都昭示着女娲崇拜对这个古老地区的影响。还有女神修道之所的云蒙山,这山名就让人想起那聚集在一起的云朵。

人说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断龟足以立四极,这些关于女娲的传说与牛河梁女神可否扯上关系?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等神话传说在全国各地都有。这都是历史上发生的大灾祸在人们口中相传,渐渐地变成了创世、救世神话,这是先民对于自然神秘力量的恐慌,他们期待有位女神能够踏着五彩祥云来庇佑他们躲避灾祸。而这种救万民于水火、护佑人世间平安的女神,也只有女娲才当得起。

看看牛河梁遗址的庞大规模,看看那四万平方米的方台,看看女神庙的慑人气势,可以想象,当年这里一定是万众仰慕之地,一般的首领、巫师乃至某个家族的祖母级人物是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的香火和这样的万众礼拜的。从中国人的祭祀传统来看,能在一个代表着权势、代表着集中、代表着共性的地方立庙塑像祭祀一个人,只能是黄帝、孔子、关公这样的人物。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地说,牛河梁女神只能是一个举国崇拜的人,而遍数远古时代当得起这种集体崇拜的女神,大概也只有女娲了。

当然,说牛河梁女神就是女娲,并不意味着女娲就出生在红山文化区域或是生活在辽河流域。在中国,女娲崇拜在各地都有,从苗疆到内蒙,从西北到东南,到处都有女娲祭祀。陕西过“女娲节”,辽西也有地方在过“女娲节”,相隔数千里,甚至连烙饼补天的习俗都一样,这恰恰说明女娲是中华民族的共祖,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供奉女娲的神庙都不奇怪。

牛河梁女神在全国尚属孤品,千古罕见,大神若斯,地位若斯,女神复原像是不是需要重新摹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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