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一个现代人,听到王景风的话都被镇住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竟活得如此通透?
难怪二哥痴迷她多年,当年愍怀太子为了她,都和鲁国公贾谧翻脸了。
如今她是个寡妇,可是依旧有许多爱慕者,也许他们迷恋的是她的美貌,可是这样一个思想有深度的女子是值得被爱的。
司马莲像是呆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不知是没听懂王景风的话,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她的话。
待到王景风上了牛车,她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小妹,今日让你看笑话了,二嫂心里是真的苦,我知道我长得不美,人也不聪明,脾气也不大好,可我是真心爱你二哥的。”
“我知道,二嫂,我知道你是真心对二哥的。”我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没想到我一直认为粗俗的二嫂实际上也是个可怜人。
司马莲却笑着摇了摇头,眼泪却冲出眼眶,滴答滴答落在衣裳上,她忙用袖子擦拭,“小妹,你不知道,你们乐家人都长得好看,你又嫁给叔宝那样的美男子,哪里知道我们长相普通的人心里的苦?你二哥虽然出身不如我,可是他书读的多,我总是听不懂他的话。如今连朗儿都开始嫌弃我了。”
“二嫂,你别说了,若是你想读书,让二哥教你就是了。”我对二嫂心生怜悯。
二嫂摇着头说:“阿玄,我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郡主,你二哥是娶了我是高攀了我们王族,可是今日见了王景风,我才见识了什么是大家闺秀,我为什么会输给她。”
“二嫂,你不管如何,毕竟是二哥的正妻,王景风再好,也不是二哥的什么人,况且若不是仰仗东海王,我阿父的仇不知何时才能报,我三哥也许都没命回来,怎么还能过上如今美好的日子呢。我们乐家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毕竟如今除了成都王和河间王,东海王就是洛阳城中最有权势的人,最好还是不惹为妙,这司马家的人个个都是狠人,就连亲兄弟都不放过,更别说是外人了。
司马莲却凄然一笑,“若不是我王兄,你二哥早就动了与我和离的念头。你二哥已多年没有与我同床了,我从前以为是他太劳累了,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可是我看这王景风也见得会看上我二哥,二嫂,我与你回去劝劝二哥。”通过刚刚王景风那通话,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怕是不见得会看上我二哥,毕竟她是个差点成为太子妃的人。
司马莲见我肯帮忙,透过泪眼望着我,嘴角却上扬,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小妹此话当真,你当真愿意为我劝说你二哥?”
其实如今我不去帮她也不行了,一呢,我确实想知道二哥与王景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来,司马莲一直在店里,让人看八卦,我也不愿意。
可是卫玠却阻止道:“阿玄,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便再操劳,这本来就是你二哥的家事,你已经是我卫家的新妇,如今再去管乐府之事似是不太合宜。”
“叔宝,我并不是多管闲事,只是想知道二哥和二嫂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并不是插手他们的家事。叔宝,你若是不放心,同我一同去便是。”
卫玠见我如此说,只得答应。
于是我就交代了绯烟和白芷照看店里,我与卫玠带着如梦和绿萝随司马莲回了乐府。
刚走到后院二哥的书房前,就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我低声道:“二哥,我是阿玄,可以进来么?”
“小妹,你怎么来了?”乐肇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我示意司马莲和卫玠先离开,我独自进去问问情况。
司马莲倒是配合地离开了,可是卫玠说什么也不肯走,说若是他不方便进去,就坐在廊下等我,我见他如此坚持,也只能随他了。
结果我一进门,就看到往常最爱惜书的二哥,居然把书架上的书籍丢得满地都是,而且还有浓重的酒气,我看到有些憔悴的二哥眼中的伤痛。
我有些奇怪,二哥不是要离婚么,怎么反而是这副像是被人抛弃了的模样,“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大白天怎么不去东海王府,反而在家里喝酒?”
二哥却突然大笑起来,过了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妹,你是你二嫂喊来的吧?”
“不,是我主动来的。我看着二嫂挺伤心的,你们两个不是好好的么?闹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二哥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盯了我许久,方才说道:“小妹,你不知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若不是当年我意气用事,一气之下跟一个不相爱的人成亲,我又如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说之前的传言都是真的?二哥真的爱慕景风姐姐多年?”我还是不愿相信我们家会出这样的事,毕竟二嫂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乐朗拉扯大,教育得也很好。
乐肇却嗤笑一声,“小妹,你也听到了风言风语,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从年少与景风相识,就对她心生爱慕,本想等我稍大些,就让阿父去王家提亲。可当年阿父还只是个侍中,而王家是世家大族,阿父在听到我提出想娶王景风后,断然拒绝,说王世伯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果然没多久,景风就被许给了愍怀太子,后来不知怎么却嫁给了贾谧。我心灰意冷之下,在东海王的撮合下,才稀里糊涂娶了你二嫂。世人都认为是我高攀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门第,别说你二嫂是个郡主,就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我若是不爱,我也绝不愿将就。”
“二哥,我懂。可是你爱慕景风姐姐,那她呢?是否也对你有情意呢?”
二哥凄然一笑说:“我本以为她如今是孤身一人,需要人关爱,我每次约她出门,她都欣然前往,我也曾试探过很多次,可她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也不知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