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被那个陌生女子给强拉着坐在地上的。
这女子说不上有多漂亮,五官每个部位单独看都不出彩,大额头,塌鼻子,嘴唇还有些厚,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那双媚眼。不是故意卖弄风情的那种骚,就是眉眼间一种很难得的媚而不俗的媚态,可整体组合起来看,韵味十足,媚而不妖,有种难得的风情。几乎男人很难能拒绝这样的女人。
可她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大殿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少人开始忍不住呕吐,就连我都忍不住想吐了,可是那陌生女子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身边这一切与她无关。
我趁人不注意时就在人群中挪动一下,想去找清梦,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我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直到脸颊发痒,我才意识到自己被吓哭了。
我实在太害怕了,怕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自己。
我才嫁给大帅哥卫玠两天,如果还没和帅老公亲密接触就死了,我实在不甘心。
不知道是司马冏累了,还是杀够了,让侍从把那些还能走路的人拖到偏殿,那些死了的人头都砍下来,身体都埋丢花园里当肥料。
幸好被砍头的人中当中并没有清梦。
还好,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就在我快要接近清梦的时候,司马冏发令,让侍从们把这些没死的人都拖到偏殿去,我和清梦以及那陌生女子都被拖到偏殿。
司马冏脸上的笑容让人心生恐惧,这可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这剩下的十多个稍微胆子大的人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我趁走向偏殿的时候挪到清梦身边,一个侍从拖着清梦的脚往前走,我趁机紧紧捏了捏她的腿,谁知清梦却睁开眼睛冲她眨了眨,就继续闭上眼睛装晕。
我没想到平日看上去单纯没心机的清梦居然这么机灵,还知道装晕。
谁知司马冏突然像数人头一样,指着我、那陌生女子还有四个长相最为漂亮皮肤最好的女子,甚至还有三个英俊小生,吩咐侍从,“把这几个送到我房里,其他的都送到宫里给那个傻子用。”
我倒宁愿被送给那傻皇帝,自己可能还有机会逃脱,可是却偏偏被这个杀人狂魔选中了,还真是倒霉。
这也意味着我和清梦分开了,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逃脱。
我此时才发现全程都不见嫂嫂王美英?难道说她已经被杀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衣裳都已被冷汗打湿了。
司马冏又吩咐道:“摆酒,设宴,宴请群臣!”
我们一行人正要被侍从带走,忽听有人报:“殿下,翊军校尉李含求见。”
司马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见!”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穿着铠甲闯入殿中,“殿下,为何不肯见我?”
司马冏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本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殿下,为何要囚禁我的妾室?”那人猛地冲到正要被带走的一名女子面前,将她从侍从手中夺了回来,竟是那个一直帮助乐玄的那个媚眼女子。
我此刻才终于从那女子眼中看到光彩,眼中充斥着和爱人重逢后的喜悦。
那人又黑又瘦,只双目炯炯有神,拔剑指着那些侍从,怒视道:“殿下就是这样对待朝廷命官的家眷吗?”
司马冏冷哼一声,“李校尉,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妾室,这些明明都是本王刚选中的,今晚正要享用的美人,不要坏了本王的兴致。你要是真喜欢,用完之后送给你就是了。”
李含怒斥一声“呔”,用剑指向司马冏,却被司马冏的侍卫挡下,侍卫呵斥道:“大胆,退下。”
李含却毫无惧色,知道此时自己势单力薄,实在不适合火拼,将剑收入鞘中,微微一笑说:“殿下要是此刻就将我的妾室归还于我,我从此以后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司马冏怒道:“李含,你素来与我多名属下不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如今居然竟敢用剑指着本王?想造反不成,来人呐,把李含给我拿下。”
李含见状,左手护着那女子,右手用剑和那些人对打,他虽然武艺高超,但他生怕女子被伤,一直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手搏斗,而司马冏的侍卫虽然剑术不精,但胜在人多,很快李含被打得节节后退。
但他还是不肯松开那女子,一直退到殿外,此时他的背部和手臂已经受伤,女子见他已支撑不了多久,大喊道:“李郎,莫要管妾,去搬救兵。”
李含还是不舍,直到那女子狠心推开他,自己跑进殿中,他跺着脚“哎”了一声,大喊道:“媚儿,等我!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他这时看到救人不成,顿时红了眼,拼尽全力冲杀,很快就杀出了齐王府。
司马冏看着媚儿回来,哈哈大笑着将她圈在怀里,“美人,本王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这里,本王登基后封你做贵妃,从此飞黄腾达,还跟着李世容那种粗人作甚。”
司马冏作势就要亲媚儿,媚儿流着泪给了他一个耳光,声音响亮得正在清洗大殿血迹的仆人都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司马冏。
我看到此时的情景,心想,完了,唯一一个胆子最大的人就要被杀了。
谁知司马冏只是愣了片刻,便哈哈大笑着说:“带刺的玫瑰美人儿,够味儿,本王喜欢。来人啊,把这些美人都带到后房清洗干净,等着晚宴侍奉群臣。”
我们九人最终被带到后房,除了媚儿、我还有一个冷漠孤傲的美少年,都在哭哭啼啼的,媚儿目光坚定,直视着紧闭着的门,像是目光随着她的李郎一同出了齐王府。
我看到媚儿那个样子不好跟她搭话,只好问那个高冷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儿的。”
那少年冷冷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不是胆小之人,为何却甘心被关在这里?
我已经放弃他回话的时候,他却开口道:“文永明,我没有家。”
虽然是短短几个字,却听出他的口音有些僵硬,我问道:“你不是汉人?”
那少年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我看他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此时那些原本哭泣的少女停止了哭泣,因为她们听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从远至近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