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将我紧紧拥在怀中,可是他的手臂将我圈得太紧,我简直快要窒息了,挣扎道:“卫郎,我透不过气来了。”
可是他却像是根本没听到,身子剧烈颤抖着,我甚至听到他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心中充满惊惧,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而且之前也没听说到卫玠有癫痫或者精神方面的疾病,这到底是怎么了?
“卫郎,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口鼻被他的胸口挤成一团,发出的声音都闷闷的。
可卫玠并不答话,文永明和柳玉也发现了卫玠的异常,“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你为何将夫人抱得这般紧?公子,快松开些,夫人已无法呼吸了。”
二人见卫玠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我几乎快要窒息了,这才大着胆子将卫玠拉扯开,可是卫玠的气力此时竟出奇得大,他们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才将我从卫玠的手臂间挣脱出来。
我从卫玠怀中挣脱的一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正想问卫玠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见卫玠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众人被吓了一跳,我更是被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因为在他昏倒的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他嘴唇吐出“子璇,不要走!”这五个字。
我顿时呆若木鸡,还好文永明和柳玉反应快,将卫玠抬回床上,绿萝毕竟是卫家的侍女,对卫玠的感情比紫苏和卜朵要深得多,立即冲进房中,惊呼着,“公子,你怎么了?”
紫苏和卜朵见我呆住不动,像是被吓坏了,扶着我站起身来,询问道:“夫人,别怕,我这就去请医者。”
卜朵正要出门,房内传出文永明低沉却威严的声音,“卜朵,街上已宵禁,此时不可出门。”
“可公子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绿萝的声音因为紧张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若是卫玠离我而去,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该如何存活下去?
于是我立即整理情绪,镇定心神,平静地说道:“永明兄,随我我去河间王府邸一趟。”
转而又吩咐紫苏和卜朵道:“你们好好照顾公子,我去去就来。”
“夫人,天色已晚,贸然去王府,怕会惹恼了王爷。”紫苏面有担忧。
文永明走出房门,看着我面色如常,便知我心中有计较,于是点点头说:“夫人,我这就去备车。”
“我陪你去!”卜朵跟着文永明去马厩中牵马,安装马车。
紫苏扶着我走入房中,借着昏暗的油灯,看到卫玠面色晦暗,眉头紧蹙,嘴唇苍白,身子依旧在微微哆嗦着。
我走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轻声在他耳边道:“卫郎,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你别怕!”
卫玠像是听到我的话一般,眉头渐渐舒展开,紧紧抓着我的手,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的耳朵凑上去,他只是嘴唇在动,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我什么都没听到。
“夫人,马车已备好。”文永明低沉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好,我马上就来!”卫玠的手把我抓得很紧,我无法挣脱,只有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放开我的手,我去叫子璇过来。”
卫玠的唇角微微上扬,手指也不再用力,我趁机抽回我的手,深呼吸,看了柳玉和绿萝一眼,“你们好好照看公子。”
二人点头答应,“夫人放心。”
我走出院外,看到文永明一脸无奈地牵着马,卜朵一脸倔强地坐在马车上,我此时确实没心情管他们两个的感情问题,面无表情地坐上马车,让文永明加快速度,赶往河间王府邸。
此时,街上早已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和繁华,冷清的月光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尽管此时不过晚上九点多,因为宵禁,这中秋夜越发显得冷清寂静。
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本来想着若是碰到了街上巡逻的卫队,只要拿出之前清梦给我的腰牌就好。
可是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任何卫队,竟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河间王府邸的那条街,我跳下马车,快步走向王府大门。
文永明停好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王府侍卫认得我们,可见我们此时来访,也有些惊讶,“卫夫人,何故夜深来拜访王爷?”
“我有要事求见王爷王妃,还望通融!”我一面说着,一面给他手里塞了一些珠宝。
侍卫也不好拒绝,这才硬着头皮,转身走进王府,过了片刻,才看到王妃身边的侍女走出来,“卫夫人,王妃有请!”
我们三人随着侍女快步走进府中,并未在平日接待的厅堂,反而走入内院,只见河间王和王妃卢尘懿站在院子赏月,看到我们笑着问道:“卫夫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王爷!王妃!贱妾有事相求!卫郎忽然昏厥,想王妃派遣府中太医为卫郎诊治!”我一走进去就跪拜在地。
卢尘懿忙将我扶起来,诧异道:“卫公子好好的怎么会昏厥呢?”
“王妃,就别再多问了,既然卫夫人都求上门,就快派几个太医去为公子诊治。”河间王脸上的笑容,如同弥勒佛一般。
若不了解他的为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热心肠的大善人。
卢尘懿命侍女去请神医,我焦急地等待着,夜凉如水,尽管月色很美,我实在无暇欣赏,因为担心卫玠,坐在院中,手脚愈发冰凉。
耳边传来卢王妃的劝慰声:“卫夫人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我府上刚来一个神医,因小女缠绵病榻多日,王府里的太医诊治多日都不见好。可自从她不过是开了两副药,小女三日后便痊愈了。若是神医肯为卫公子诊治,卫公子必然会痊愈的。”
“是啊,卫夫人不必焦心,卫公子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河间王也在一旁安慰着我。
“竟有这样的神医?那就多谢王爷王妃了!”我面露喜色,忙拜谢卢尘懿和河间王。
随即就见侍女身后跟着两个太医,还有一个身材瘦弱,容貌平常的女子,只见她正一手拿着石榴吃,另一只手接着口中吐出的石榴籽,忙得不亦乐乎。
太医们走过来给王爷和王妃行礼,可那女子却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行大礼,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却丝毫不觉得她失礼,反而觉得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并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我心中诧异,这女子该不会就是王妃口中的神医吧?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应歧视女性,可是她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医生差距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