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边,柳叶正抽出新芽,吐露出些许春的气息。冬刚过不久,空气中还充斥着几分寒意。苏扶梦身着白裙红衣,有种淡淡的女侠风范,但她只是坐在岸边,和着醉人的春风,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琴音时而高昂激越,时而温柔如水。苏扶梦两鬓的青丝因为江南的烟雨而潮湿得沾在两颊,略施粉黛的脸显得越发清纯美丽,可是啊,苏扶梦的眉间,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淡忧愁。悠扬的琴音,正也配得上她不凡的气质。烟雨迷茫中,一曲终了,苏扶梦站起身,抱起古琴。
“好高超的琴技,不愧是江南第一琴师。”
苏扶梦抬起头,眼前站着个俊美的少年,一袭白衣在风中肆意翩跹,腰间是一根淡蓝色的腰带,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气宇不凡。
“你,认识我?”苏扶梦如水的眼眸里,惊讶如涟漪般一圈圈绽放荡漾。苏扶梦有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江南第一琴师苏扶梦,这西湖来往的游客,有谁没听过你的演奏?不过,听这琴声,姑娘是有心事?”
苏扶梦愕然。
“姑娘受惊了,小生没有调查过姑娘。只是这曲《高山流水》强弱分明,高山高昂激越,流水温柔典雅,姑娘弹奏高山部分时演奏得淋漓尽致,演奏流水部分时,轻柔中,也带着几分无助,小生刚来江南不久,但也听闻苏家是名门望族,我猜,姑娘该不会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吧。”
“正是如此,知音难觅啊!”苏扶梦无奈地叹息,“不知公子是何方高人?”
“姑娘说笑了,小生姓韩单名殇,”白衣少年笑道,“只是个落魄书生罢了。不知,小生可否每日过来听姑娘抚琴?”
“只要公子愿意。小女子每日过来弹琴,只是为了陶冶情操,借琴消愁罢了,公子可愿听小女子心事?”
“姑娘若有心事,但说无妨。”
苏扶梦放下古琴,轻轻叹气,“家中父母未经小女子允许,就擅自做主,将我许配给临安第一大户路家。我性情冲动,一气之下,便烧毁了那纸婚约,还离家出走了,与父母断绝了关系。很胡来对吧。”苏扶梦无奈地笑笑。
“姑娘为何不想出嫁?路家不好吗?”
“没有感情的利益婚姻,谁会去经营呢?”苏扶梦又开始抚琴。
“琴音婉转悠扬,带着几分伤感,曲调也急了些。可是姑娘即兴而作?”
“正是,公子可会抚琴?”苏扶梦眼前一亮。
“姑娘见笑了,我只是个穷书生,哪来的钱学琴?对古琴只是略知一二,哪里比得上姑娘这样的琴师?”
“也罢。故有伯牙子期,今有你我,足矣。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话。自己的心事被猜得荡然无存,还是头一回。”苏扶梦似自嘲,又似感慨。
“小生倍感荣幸。”韩殇笑道,透过苏扶梦的双眸,韩殇看得出苏扶梦的智慧与狡黠。“小生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明日清晨再来。”
苏扶梦起身相送。
韩殇乘船过西湖而去。他的家在湖的另一端。韩殇站在船头,与苏扶梦对望着,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