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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人的力量 下

溯风醒悟过来,自己身处一座漫天飞雪的高原雪山上,地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雪,完全没过人的膝盖。这些蓬松的积雪没有凝结成冰,狂风一吹便是白雪纷飞。惨白的天空还在撒着雪花,零零星星,一片一片,又煞是好看。溯风故意撤掉一些防护,让冷风肆意袭卷身体,刺骨的寒意让他全身打了个冷颤,心境却是格外明朗。

泰岩他们静静地盯着六翼黑龙,许久不动。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是绝不可轻举妄动的。六翼黑龙的龙头背对着五人,良久,它稍微动了一下,将头缓缓扭转过来。

泰岩一声令下,其余四人都迅速将它围住,燃金率先发起攻击,他隔空一拳攻出,一只硕大的铁拳擂鼓般轰出,直打黑龙龙首。锋火手中尖枪迸射,毫无偏差地攻击逆鳞部位。泰岩呵斥一声,凌空而起,一招“稳如泰山”自上而下压落。他双拳挥出,打在那六翼的中间位置。飘淼长裙翩翩舞动,轻袖一拂,柔荑素手一拨,六翼黑龙的尾巴猝然结冰。一条寒冰锁链扣住它的尾巴,将之冻结在地面上,白色寒气自龙尾向上不断蔓延。

四人纷纷动手后,溯风双臂一震,两股劲风从手上呼啸而出,萦绕在黑龙身边。这两股劲风旋转愈来愈快,把整个雪山的风都招引过来。狂风怒吼,有如虎啸。风暴中夹带飞雪,形成一个拄天立地的银梭,将六翼黑龙吞没。

五人出手有如疾风迅雷,但六翼黑龙还是出其不意地做出了回击:它龙头一低,避过燃金的铁掌,再用强韧的触须半途一甩。铁掌改变方向,恰好砸向欲攻击后背的泰岩。泰岩始料不及,一惊之下凌空一个翻身躲过,急忙撤身后退。紧接着身体呈波浪状蠕动,“啪”地一响,禁锢住尾巴的冰锁登时断碎。它巨尾一甩,所有残留的寒气悉数散掉。最后六只骨翼同时扑打三下,那刚刚成型的银梭轰然崩溃。气浪滔天,雪花乱舞,强大的攻击波动逼得五新神不住地后退。

泰岩溯风五人再次扑上,将体内的神力毫无保留地暴涌出来。五人各司其位,各尽其能,施展出“五神光网阵”。昔日的“五神光网阵”是能够压制实体时的黑暗虚空的,如今用在这区区黑龙身上,简直是杀鸡用牛刀。红黄蓝绿白,五道光芒瞬间编织成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笼罩住六翼黑龙。六翼黑龙似乎感受到了光网的威势,运起身上积累多年的力量。只见它周身黑气缭绕,双眸闪烁出幽深的精芒,六只骨翼急速拍打。骨翼的力量的确惊人,黑龙的飞行速度既然比闪电还要快,它化作一道黑光,想冲出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光网。可是无论它如何快速地飞驰,都无法摆脱那随处可见的光网阵。它已经绕着整个星球飞了一圈,还是找不到逃跑的空隙,似乎这张五色巨网将整个星球都包围住了。

六翼黑龙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口中向天空爆射出一道黑色能量柱,旋即虚幻鬼影般急速向天空飞出。“轰隆”一声,黑色能量柱全部被冲散,化作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五色光网降落,压向黑龙。一向镇定沉着的黑龙眼中闪现出惊慌恐惧之色,它全身化作一个黑球,与光网碰撞,接着便再次发出龙吼,这次吼声中满是绝望悲愤。

光网落在地面,快速收缩,将六翼黑龙整个身子紧紧包裹在内。黑龙仍旧不甘心,试图展开身上的骨翼。光网能量过于强劲,它始终无法撑开。它放弃挣扎,趴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悲号。

泰岩他们五人走上前,望着降伏的黑龙,都十分欢喜。泰岩抚掌道:“既然已经将它擒住,那就趁机封印住它的神力吧。”五人开始施展封印术。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怒吼冲天响起。光网内的黑龙艰难地伸直躯体,六只骨翼猛地展开。五人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嘶”,整个光网居然被六翼黑龙撕碎,光网碎片顷刻化作虚无。

晴天霹雳,没有比眼前之事更令他们震惊的。“宇宙之眼”内的黑暗虚空也惊吓得全身发抖,前一刻,他也认为这黑龙已经黔驴技穷,束手就擒了。他拼命思索问题的答案。半晌,皱眉沉思的黑暗虚空心神一动,霍然抬起头,黯然苦笑道:“这‘五神光网阵’虽然强大无匹,堪称宇宙最强一招,但还是有一个细微的破绽。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否则怎么会压制不住宇宙的膨胀能量。大爆炸又怎么会骤然发生……只是这黑龙是如何发现这细小的破绽的……不好,五新神他们……”

五人惊诧之余,赶忙反击。黑龙张开血盘大口,携带着黑色烟气碾压过来。它一头撞向锋火,右边龙爪已经顺势一把抓起飘淼,死死捏紧。黑龙速度极快,锋火躲闪不及,被这压倒性的攻击一撞。纵有玉魂附体保护,也还是被撞下高原雪山,重重跌落山涧中。她挣扎着站起,又倒在了那泓山泉中。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泉水。她坐在山泉中,任由激荡的泉水冲击自己。调息片刻,她尝试施展神力,不由得眉头紧锁。拾起随身的红缨枪,她勉力支撑着站起,释放出少许神力,双脚站在长枪上,御枪飞行,缓缓上升。

重新站在高原雪山上,她忽然感到一丝凉意。她嘴角微微上翘,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庆幸:自己还能感觉到久违的凉意,这是传承火神这么多年都无法体会到的。她驾驭红缨枪靠近那激烈的战团,看到了那浑身弥漫黑气的凶兽,还有围在它身边疯狂攻击的泰岩、燃金和溯风三人。她目光四下寻找,飘淼到哪里去了?她乍然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飘淼被黑龙紧紧握在爪中,那龙爪散发出白色的寒气,正是飘淼的护体神力。

锋火心下大怒,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庞顿时有了一丝血色。她将剩余的神力全使出来,右手一招,足下的长枪盘旋几圈落在她手中。白色雪地上红影一飘,她已经举枪刺向黑龙。

六翼黑龙一尾巴扫开泰岩,左侧溯风的风刃不停地砍来,而且蕴含的神力愈来愈强,右侧的燃金一身铜皮铁骨,使劲地往自己身上招呼。此时忽然一杆长枪直刺左目,岌岌可危。它右爪一扬,抛出一物事,挡住了那道攻击。旋即再扑动两翼,拍飞两侧的溯风和燃金。背上一阵痛痒,它扭头一看,泰岩正拿着两把大锤猛砸。

“砰”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相撞,跌落雪地,没有再动。燃金和锋火被气旋带飞,退出几丈远外。一看到雪中的那两道身影,本欲再冲上前斗恶龙的他们纷纷跑过去。燃金扶起飘淼,只见她的脸、秀发沾上了些白雪。一探她身上的神力,极度不稳定,有逐渐消散的势头。燃金抱着飘淼虚弱的身体发出一声悲痛的叫唤。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眼神迷离,他用颤抖的手触碰飘淼的脸庞,拨掉她头发上的雪花,嘴里不住重复一句话:“你不会有事的。”

溯风抱起锋火,只觉她身上一片冰冷,一眼看见她嘴角未干的血迹,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他没有发出一声叫喊,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他把脸埋在雪堆里,片刻,他站起身。低头瞧着重伤的锋火,再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飘淼。他稳步走上前,走向六翼黑龙。

黑暗虚空此时已经将注意力放回雪山的战场上,看到飘淼和锋火深受重伤后,通过黑紫光史瞬间到达了蔚蓝水星的那座雪山。这次,他没有再用分身神魂,而是以本尊的神魂前去。这是他有史以来唯一一次没在“宇宙之眼”内监视宇宙。

黑暗虚空唤醒燃金,将锋火和飘淼移到一起,向他们体内输入神力,激发玉魂的护主神力。他一边为二人治疗,一边观察战况。

铮的一声,溯风手中凭空多了一柄白色长剑——风神剑。他苦心修炼多年都没有突破最后一层瓶颈,凝练成形的风神剑,在这时居然毫不费力就做到了。可他没有惊讶,神力贯注到剑上,剑气纵横,剑光闪烁。冲上前,对着黑龙的龙头正中一剑劈下。黑龙甩开泰岩,口中陡然喷出一道黑色能量柱,抵住凌空的一剑。“破!”溯风怒吼一声,风神剑剑气应声增强十倍。一道剑光将黑色能量柱自中间劈成两半,森寒剑气直逼龙首。黑龙大吃一惊,猛然腾空而起,六只骨翼向前一扇,一道黑色光刃正中那剑气。谁知,那剑气与光刃相激荡后,光刃能量被抵消,而剑气却一分为二,直削黑龙前面左右两只骨翼。“咔嚓”黑龙前面两只骨翼最粗的那根骨头被砍断。

黑龙大怒,正欲发作时,溯风已经闪身到一侧,刷刷又挥出两剑,誓要将它斩为三段。黑龙急忙蜷缩身子,躲在两道剑气中间。凌厉剑气擦身而过,身上腹部的鳞片都削去一片,龙角被劈一小段。忽然,龙尾剧痛,黑龙移目看去,只见自己的龙尾被泰岩的锤子深深砸进雪层下的岩石。

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从黑龙口中发出。它飞扑过去,低头躲过风神剑横削的一剑,一只龙爪抓向泰岩。泰岩的两把大锤对着黑龙脱手飞出,在黑龙面前交叉飞过。黑龙自以为两锤砸空,依旧兀自抓向泰岩。刹时间,黑龙背上前面两只骨翼咔咔两声,尽数折断,耷拉在背后。原来那飞锤交叉后,竟击向那对受伤的骨翼。黑龙忍住断翼之痛,将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集中在那只龙爪上,定要泰岩付出惨痛的代价。“嘭”一股可排山倒海的霸道力气从龙爪传向全身,本是前扑的身形此时却连连后退,身形迫不得已后退了十米,黑龙惊骇不已。定睛一看,那人穿着绿色铠甲,不是泰岩,而是燃金。他站在雪地上,一只拳头高高举着。

在不远处的黑暗虚空也看得惊呆了,他瞪大眼睛注视着,口里自言自语:“这……并非是神的力量,神怎么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实力提高到这种恐怖地步。是了,是人,这是人的力量。他们虽传承了玉魂,但保留了大部分人的特性,他们本来就是人啊。”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神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锋火和飘淼体内。

黑龙情知不妙,扑动余下的四翼,蓦地腾空飞起,作闪电般逃离。可是,它刚刚飞上云端,横空一道剑光便截断了它的去路。正是这短短片刻时间,溯风已经飞过它的头顶,双腿一踹,黑龙的身子跌落大半。左手再一掌轰下,右手风神剑猛地剑背一拍。黑龙拼命扑动四翼,还是被打回到地面。燃金和泰岩扑上来又是一场恶战。

黑龙使出浑身解数,周身黑气愈发浓郁,力量到达巅峰。只不过,溯风一把风神剑屡屡逼得它四处躲闪,燃金的神拳动不动就打得它连连后退,泰岩的两个大锤诡异难测,时不时地给它一下痛击。战到后来,溯风触不及防地刺出一剑,风神剑全部没入黑龙体内;燃金一拳打在黑龙腹部,拳头周围的鳞片都陷进肉内,鲜血直流;泰岩双锤合击砸向龙尾,黑龙的尾部末端瞬间被压榨得血肉模糊。三人身上都沾上了龙血,黑色的龙血。这龙血一沾到他们脸上、手上等皮肤,立马融入体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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