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边的花儿啊你美若图画,就仿佛我的孩儿般纯真无暇,我将最真挚的爱给了你啊,我的孩儿你快快长大……”
“西海边的风儿啊你苍劲凌冽,就如同父亲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你将最真挚的爱给了我啊,孩儿我已经长大……”
“西海边的岩石啊你坚硬如铁,就好比祖先留给我们的信仰传说,我们将最真挚的爱都给了你啊,是你抚育我们慢慢长大……”
“……”
李轨唱歌本就是气气咖都蓝而已,咖都蓝被李轨唱的烦了,也就兀自唱起了歌,咖都蓝的歌声虽然不大,但是极其动听,竟让李轨听的渐渐痴了,不知不觉中,便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咖都蓝的歌声中,不是妻儿,就是故乡,不是亲情,就是爱情,听的李轨很是感动,竟不自觉的流下了两行泪水,李轨拭干泪水,突然冲咖都蓝说道:“谢谢你!”
“什么?”咖都蓝完全不理解李轨的意思。
“李二是我爷爷,李根是我弟弟,你杀了那几名守捉郎,也算是为我弟弟报仇了,所以谢谢你。”
“什么!”咖都蓝异常吃惊,眼前的这人竟是李二的孙子,那么当日,他们故意将自己和李二关在一起,肯定是早已设计好的圈套,而自己竟傻乎乎的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一想到此处,咖都蓝兀自大笑了起来。
李轨很明白,咖都蓝所笑若何,遂补充道:“这都是刘蹇之的主意,我爷爷也完全被蒙在鼓里,怪就怪,你的心中还存有一丝善念。”
咖都蓝蜷缩在那里笑了很久,笑声渐渐变成了哭声,末了,他还是淡淡的回应道:“你爷爷没事就好,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论为他做什么,我都觉得值得。”
“你们的计划,其实并不算失败,而且还相当成功……”李轨看着咖都蓝的样子,突然动了恻隐之心,事情已经发生,多一个人知道又有何妨,所以他决定将大斗拔谷内发生的一切,全部如实的告诉咖都蓝,以满足他强烈的好奇心,亦或者崇高的荣誉感。
当咖都蓝听完李轨的阐述,原先的那股悲伤,瞬间一扫而光,转而又是一阵莫名的激动,就好像他亲自参与了这场袭击一般,咖都蓝在那里激动了好大一阵,突然又黯然的说道:“只可惜,杨广没死。”
“我相信你们还有计划,但我就是那个要去阻止你们的人。”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接下来的计划,我真不知道,就连大斗拔谷中的计划,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咖都蓝并没有撒谎,自从曹琼害的他全军覆没,他便一直生活在各方的监管之下,就连大斗拔谷内的计划,他也只是听马古白简略提起过,所以他连计划的细节都无从知晓。
李轨看着咖都蓝的眼睛,知道他并没有说谎,遂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其实,我们都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道。”李轨虽然明白,自己被关在这里,完全是拜宇文述所赐,但他还是说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他不想被自己的敌人耻笑。
咖都蓝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但他并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又去了解起了李二的相关事情,李轨也不介意,两人竟像朋友一样的寒暄起来,时不时的,还发出了几声大笑。
正在二人相谈甚欢时,牢房的门突然开了,李轨以为他们把韩天虎给送了回来,但看清楚来人后,李轨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并没有看见韩天虎,反倒是刘蹇之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还不及李轨弄明白事情原委,刘蹇之已经拉起他的手,兴奋的说道:“贤弟,恭喜你啊!”
“何喜之有?”李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贤弟护驾有功,被圣人爵升为河西鹰扬府司马……”刘蹇之一口气将圣人册封李轨及宇文述被调任之事,尽数说来,直说的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仿佛自己高中状元般的兴奋。
河西鹰扬府统管整个河西的军防,总部就设在武威郡,比敦煌折冲府要高上一级,对谁来说,这都是极大的好消息,但李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最担心的,仍是韩天虎的安危,犹豫了一会后,他最终还是开了口:“韩副尉现在如何了?”但说完后,他又觉得不能让韩天虎的努力白费,遂赶紧补充道:“我们毕竟在南城官市共事过,不论他干了什么,战友情还是有的。”
刘蹇之拍了拍李轨的手背,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把他与韩天虎之事说了个明白,李轨听后一直沉默不语,在他没有见到韩天虎之前,他不能确定,刘蹇之说这些的目的何在。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韩天虎所在的屋内,一名郎中此时刚刚给韩天虎诊治完毕,面色沉重不堪,见到刘蹇之到来,遂赶紧禀报道:“刘司丞,韩副尉的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撑不过明日,只是他似乎有什么未了之事,一口气一直提着,否则现在早已西去。”
别人也许不知,但李轨非常清楚,韩天虎的未了之事,便是担心他父亲的安危,李轨看着行将就木的韩天虎,已经顾不得许多,单膝跪在床前,握着韩天虎的手突然泪如雨下。
刘蹇之轻轻拍了拍李轨的肩膀,他非常理解这种战友情和兄弟情,这是一种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真挚感情,通过韩天虎自己的供述,刘蹇之业已猜出了让韩天虎放不下的未了之事到底是什么,遂郑重的对李轨说道:“放手去干吧,我这里给你提供一切帮助!”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李轨略一愣神,他知道他的这位上司精于算计,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刘蹇之砧板上的鱼肉,遂明知故问道。
“你要去干什么,我不问,我也不想知道,但西域商会是我们接下来最重要的侦查目标,只要是针对他的事情,我都双手赞成,给你提供最大帮助。”刘蹇之说的斩钉截铁,他知道李轨经此一事,对周边的人多了不少警惕之心,所以他必须尽量打消李轨的顾虑,让他们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李轨放开韩天虎的手,擦干眼泪,然后缓缓起身,认真的盯着刘蹇之看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在张掖郡城有无数暗桩,我必须尽快知道康子恒的下落。”
“马上安排!”刘蹇之回答的毫不犹豫。
“他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李轨恶狠狠的盯着那名郎中。
“明天……明天日出前……应该没……没什么问题……”
“明天日落,你必须让他撑到明天日落!”李轨向战战兢兢的郎中怒吼道。
郎中向刘蹇之投来了恳求的目光,但刘蹇之却权当没有看见,同样面目狰狞的说道:“若是韩副尉撑不到明天日落,我定你个谋杀朝廷命官之罪!”
那名郎中听闻此言,立时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的求饶,但李轨却全然不顾,径直出了门,因为他要去整军待发,随时准备行动。
“如果磕头能够救你和他的性命,那你就在这里使劲磕吧!”刘蹇之长袖一甩,追随李轨而去,只留下那名郎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