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何认为不妥呢?”
左良玉等待着左梦庚接下来可能会说出的话语,怎么说呢,梦庚毕竟也已过加冠之年,自然应该有一番担当。
这也算是他给他做出的考验,怎么说他以后也是不会服从明朝的节制,至少实际上不会出全力。
而自己百年之后,梦庚这孩子的指令,甚至将会影响他这个队伍的生死,毕竟左良玉最近身体不佳,这个事情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
到时候而军官的这个带领人又是世袭制,带的是只属于他的军队,后面的话如果大明再也不能对他实施控制的话,那他完全可以上表,说自己要成为一个卫所的指挥官,然后让自己为首的为主的这个部队为他节制。朝廷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要求,这属于自降身份,但是实际上反而给了正当理由传下去。
若是真能达成世袭的话,那就会变成如此模样,而他则是一个类似卫所的指挥官,后面的话,左梦庚那就会直接继承他的武将的职务,那么这个权力就可以由他来掌握,而左梦庚能不能做好呢?
左良玉深感担忧,也就是即便之前的岁月中,他是着重的对这个长子进行教育,但是左梦庚一直都没有改。
直到左良玉放弃对朝廷的信心,准备拥兵自重,更是加强了对他的敲打,为的就是让他成为一个成熟的指挥使。
然后呢,自己就应该让他来继承平贼将军的职务了,但是没有办法,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以后的地位,如果自己能够保证在自己死前,儿子能够拿到他的属军的话。
左梦庚说道:“父帅,尽管保持自己的军伍便可,如今我等精兵已是达20万之巨,何不割据一方,不必为明廷过多的出力!再者以明廷在辽东和流贼之战时之溃败如斯,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能力再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了,更是无有办法前来清剿,便是泥牛入海,他等无可控制,我等便是得胜焕然!”
左良玉默然不言,却想:看来梦庚还是知道自己的意图嘛,知子莫若父。
不过他既然如此轻易的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加上他的个性,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呢,他能知道,那底下的人势必也会知道,自然明朝那些人势必更会知道,然后自己想再和朝廷那里弄多点利益,怕是就没辙了。
而且自己的面皮...
“大胆。我乃朝廷命官,掌管一方军队,便是官拜平贼将军。曾出于行伍,便是十数年与流贼奋战于四战之地,为大明奋勇血战,你却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更称朝廷为明廷!难道你左梦庚非大明子民否?”
虽然说字字忠言,然而却是色厉内荏。作为他儿子,岂能不了解他老子?
左梦庚哈哈大笑。脸色逐渐狡黠起来:
“父帅你可别装了,在你儿子面前还扯这些东西?
你自己当初干的那些事,你我都知道,老百姓更是知道。你还能说你在真正把流贼平定了之后,大明趋于稳定之时,对于杀良冒功那绝对不含糊,百姓贼寇那是一起杀,那是完全不顾仁义道德的这种操作,父帅你自己不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吧?之后还能活多久呢?难道你真的就一点反心没有吗?”
“你!你放肆!”
左良玉听罢目眦尽裂,指着手指大声斥责道。
左梦庚自己脑子里也是有这一点小算盘的,因此左梦庚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慌张,却是静静的说道,“父帅,其实有句话,不如当面的讲。在别人面前说不透,在我们父子面前还不能把他说的,难道父帅您真的不明白吗?我都已经讲了这么透了!”
左良玉听罢,冷冷地说了一句:“唉,有些东西你说的太透反而不好啊!”
“不过有一句话我得说一句,这次出兵本人我势必争不可的,怎么说呢,一直被这个该死的李自成被人打的丢盔卸甲,这是九江这里待,那么你觉得我作为一方统帅能够忍下他这口气?前几年里,经历的战役那都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平贼将军多威风!然而却在李自成的对战之中,死伤惨重!
嗨,就算上面那边能忍得住死伤的丘八们造成了损失,但不发钱,底下的弟兄没饭吃!如果我一点处理都没有,那底下的士兵们呢?那些只想着把脑袋挂在衣裤上的那些人,对于我这个不称职的主帅又会怎么想?
就算因为之前为了笼络这些士兵,在收复每一个城池之后,本帅都是放任那些士卒进行抢掠,事先给他们一个预先警示,剩下那些人支撑起流贼的那些人,都不是大明子民!都是流寇!对于那些百姓进行征服的工作,那还不是给他们以自己的利益为先,然后让他们能够支撑起二十万这个大数据!让人知道,跟着我是有钱可以拿的。
如此庞大的军队的日常开销,还不是从那些百姓手里抢来的?
你以为我给他们这样的福利是为了什么,那还不是为了保持他们战斗力,如果像这样子一直这样待在这里,能有多少战斗力?要使得打出来仗才好,何况为父就没有顶下这口气,为什么就一直窝着被人打?你当我也是没有卵的懦夫吗?”
左良玉说这句话实际上确实有一定的考虑,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收复武昌,才能够重新恢复,士卒们对他的信赖!
认为自己的主帅带着自己,还是能够和之前一样,把游贼当成软柿子一样随便捏,行云流水一般的打胜仗的,而且能依然能够像之前一样摧毁对面的根据地,从而再一次击败流寇,让他们再次逃到深山里面!
若是给丘八们以这样的心理暗示,那么这战斗力和士气都可以上来!
毕竟武昌可是张献忠在那里称王的地方啊,如今张献忠在襄阳城,离这远的很!
就算朝廷没有给他的这个诏令,他也很愿意做这种事情,毕竟还要维持军队的威望以及他个人在这支军队的威望,“九江军”已经蛰伏太久了!
因此左良玉早就有这个准备了,自己所以随时找了一个小队(不带甲的那种),让他到武昌城那里看看情况,看看那边布防,以确定到底能不能够攻取武昌。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就算朝廷刚刚收到本帅再擅自出兵,拿下武昌这件事情,他们也只会说左良玉这个武人,果然尽忠为国,但却不可能给自己什么奖赏。,因为左良玉之前调兵的这种事情,本身也是属于违抗朝廷法律的事情,有人跟我讲他们也会说功过相抵,甚至有可能再来一个硬怼。
他也没有办法解决。
事实上,大明的残弱之势已经开始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有可能是李成梁养肥建州的事,总之在崇祯朝开年的时候,在那场北京保卫战的时候已经开始了,他在当初的上官跟他讲的一些资料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即便是关宁铁骑还在的时候,在“督师”袁崇焕被陛下处死之后,他的部将祖大寿当场就回到锦州那里去,而朝廷虽然不能为他做任何处罚决定,还是让他去官复原职,做那个锦州的守将。
在那个时候的尚且如此,何况现在大明已经没有多少军队可以直接要钱了,虽然说明面上是百万军队,实际上他们也跟自己差不多!
都是占领一个卫所或两个卫所,在当地作威作福,乃是军阀作风,和前唐的藩镇割据,实际上区别也没有多大。
顶多就是一个只有都指挥使的名号,没有实际上占领的土地(名义上他们不占有就是拿来给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给军货人来耕种那些),比起另外一个,则是合法来的节度使的证件罢了!
唉,这就很惨了。
大明已经控制不住地方的军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因为为什么不听好话,那还有什么能听话,什么人能听他的呢?
好在这个调令左良玉没有等太久。
十一月一日。
左良玉装模作样地跪下给他们行个大礼,然后接受上面的命令。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流贼战事越战越盛,此非朕所欲也。兹命我大明平贼将军,左良玉,立刻前往武昌平张献忠之乱!废其所立,伪国大西!中华大地,唯我大明可为之君!望知悉!得之切切不敢忘!”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跟朱由检本人有关,不过关系确实也不大。
因为这个文书事实上就不是他写的,传达的意思也没太多,只有中华大地唯我大明可为之君,他特意只是那个笔录的文官让他填上去的,这个文件的内容是首辅所提出来的。
朱由检好像从后世的历史里面以及他现在回忆里面,也是有知道,左良玉这个人在崇祯朝一直都是作战的急先锋,然而到后面跟流贼作战之后逐渐日益跋扈,到后面开始拥兵自重。
直到弘光二年,他以清君侧的这个传统的借口,顺江东下讨伐阮大铖,马士英等人,还好他当场暴毙,不然大明的江山估计比历史上还要短许多。
至于这个调令好像在历史上出现过,就是在当张献忠占领武昌之后,在朝廷的死命要求下,他才出兵收复了武昌,以往好像他都不怎么动作就是。
这回撤到九江囤起来的卫所兵,要不然就拉出来算了?
行,批了吧,反正能收复补偿必然是好事,反正补偿也不是他老家,就算左良玉把武昌此地再来一波劫掠拉荒废度,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这个地方真的是易攻难守,以张献忠的实力和“谋略”,他必然守不住武昌城。
何况武昌又不是他老家。这会也没爆疫病。
既然他们提出这个,自己也无所谓。
那就批了吧,反正他们这些文官也不在意这些。
两个人都无所谓,那就皆大欢喜。
“今日我等在此誓师,出兵武昌!将武昌重新跨入我大明的控制之下!张献忠狼子野心,必除之!掘皇陵起不义之财!贼大患,攻武昌而克之,得以失去其巢穴!献贼失去其根基,便使其贼酋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