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晗啊,你……”出了门,君千林时不时瞄一眼意识到没有车正在想办法的君寒竹,犹犹豫豫地出声问道:“当真是因为哥才到这里来住的?”
说这话时,君千林听到自己的心脏声觉得和雷声没什么区别,稍有不慎就能把自己送上天。
君寒竹站在他前面,权衡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改掉在别人看来是傲娇,在自己看来是冷漠的习性,但又不忍再次伤了老哥的心,最终说:“应该,我昨天晚上又没喝酒。”
“真的?”君千林心里炸开了花,花又变成了蜜,蜜又流进了心里,乐得不行,虽然是个模糊的概念但已经比以前干脆利落的拒绝好太多了,自言自语说;“真的,因为我……”
悄悄看来一眼,君寒竹瞧见自己哥哥那傻样多多少少有些许乐呵,而她现在站在门外,不止是在考虑要不要给老哥叫个的士,更重要的是因为小二被派去叫小一和可琏还没有回来。
“哥,等会儿你怎么去机场?”君寒竹想想还是问道。说不定老哥他已经有主意了呢。
果然,君千林道:“哦,这个啊,我等会儿和慕景宸那家伙一起走。以前他也在我们部队”,说到这儿,君千林心里嘀咕道:这家伙要武力没武力,也就偶尔的偶尔能够提出那么一条稍微上层的建议,除了对武器的超高精准判断和那张脸也没什么能看的,有时候他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靠出卖色相走到这儿的,一想到这儿,君千林打了个寒战。
君寒竹见老哥脸色突然变得像是见了鬼一样诡异,不明不白。
君千林接着说:“这次他想回去看看部队,我们就顺道一起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君寒竹心里却起了疑,部队是随便就能去的吗?不过军方的事她还是不好多问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一它们出来了,后面慕景宸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火速赶来,慕瑾邪也是不紧不慢地走来,速度却并不比慕景宸慢多少,只在他后面一点点。
跑到君千林面前后,慕景宸弯着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小、小林子……走,走了。”
君千林见到他那副快要断气的模样,老脸一抹,转头对君寒竹道:“别介意,他体质……嗯,比较弱。”
这叫比较弱吗?君寒竹没有说话,因为她说话一般会拆台,保持沉默是避免尴尬的最好方法,而且对她来说百试不厌。
“去开车。”君千林说。
心里是万般不情愿,慕景宸还是说:“钥匙。”谁让自己马上要寄人篱下呢,到了哥斯龙还要靠眼前这个压榨他的人狐假虎威呢。
“你没有?”君千林挑眉问。
慕景宸喘气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问:“你说啥?”
这次轮到君千林疑惑了,说:“昨天我睡在你家,没开车。”
二人对视,一阵沉默……
君寒竹则在一旁愉快地摸摸小一又摸摸小二,把可琏放在肩上,拍拍它的头,默默地一字不落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君千林:“你没车?”
慕景宸:“我弟的。”
君千林:“没一个是你的?”
慕景宸:“全都是我弟的。”
……
“窝囊!”,君千林最后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对这个完全吃软饭的家伙能活到今天这件事也是觉得奇迹。
“开我的”,慕瑾邪从后面走上来说,随手扔了一把钥匙给慕景宸。
慕景宸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前几天给自己盖白毯子的人今天居然会冰释前嫌地给自己车钥匙,实在是太震惊了,震惊到眼泪都给自己吓出来了,直起身在君千林不解的目光下向慕瑾邪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泪眼汪汪说:“老弟啊,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别憋着,给老哥我说说,你怎么就把钥匙给我了呢?跟那东西有关吗?”
或许某些方面慕景宸很不靠谱,但在对待好友上可是一点儿都不马虎,慕瑾邪的魂他也看过,纯白的魂体中央又一个连他都说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的金色小点。要知道,江以年主修的是‘医’,虽然能够借助他的能力让这些个药作用在灵魂上但比起对它们的熟悉程度还是比不过他的,毕竟他主修的是‘魂’和‘灵’这类灵异的东西,江以年看不懂也是他动的手脚。
就在刚才,在房间里,他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这小点变大了那么一点,虽然只是一厘米但还是绝对不可忽视。人类的灵魂开始是纯白的,可越长大就会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灵魂也就渐渐被染上了颜色,慕瑾邪原本是纯的,可现在好像就要被那东西污了,虽然他挺高兴的,因为这样就说明慕瑾邪也有情绪了,可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突然倒戈伤害慕瑾邪的魂呢?想想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起开。”慕瑾邪说,推开那张企图挨过来的脸。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是直的他一定会认为他想趁机揩油而拍飞他。
“我要走了”,看慕瑾邪不像说这个话题,慕景宸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但还是说出了这句他无比期待的话。
慕瑾邪的眼珠微微转动,说:“哦,祝你幸福。”
“哇”,慕景宸可怜巴巴地嚎,“我要走了,你就一点儿也不伤心?好歹我还陪了你这么多年,是谁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谁帮你处理公司事务到凌晨还没回家的?……”
慕瑾邪听到他前面说的几句话神色还有些动容,这在以前事从来没有过的,或许说在以前这家伙就算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可能也不会有多少情绪,但今天竟然被他几句话说到心坎上还真是不可思议。听到后面,听到后面他突然想起来某个一直反对他研究科技文化,阻止他修行,在他建立公司时不仅不帮忙还说风凉话,跟他一样岁数要自称哥,一有酒宴就跑去喝到凌晨的家伙,心里那点子动容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打断慕景宸煽情的表演,慕瑾邪脸色一黑,说:“快滚,车子送你了。”
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打他的冲动……
一边的两人见到这两兄弟谜一般的相处模式都不约而同地视而不见,一个嫌丢人,一个没兴趣。
“小晗,你跟哥一起走吗?”趁着他们对话的时间,君千林走过去对君寒竹说。
君寒竹把手从小二头上拿开,直起身子,说:“不了,这里离市区不远,我走路就好了。”
没有强求,君千林知道这是妹妹晕车的借口,很多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妹妹做的很多事他都无法理解,比如徒步好几公里被她说得跟游戏一样,虽然这对他这样的军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妹妹毕竟只是女孩,还是没有经过像他一样的训练的女孩,而且他永远也猜不透妹妹到底在想什么,永远只是也只能尽量做着对她好的事。
“好,只是……”君千林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君寒竹,说:“你刚来,认路吗?”
君寒竹没犹豫,说:“放心,就算不认路不是还有手机导航嘛。”
“对哈,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君千林笑笑,他的妹妹不仅晕车还有些路痴。
“哥”君寒竹叫他,这一声哥对君千林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他连忙应道:“嗯,怎么啦,有什么事?”
君寒竹微笑,这是君千林头一次看到妹妹真真切切的笑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今天是黄道吉日的感觉,心情是开心的不得了。然后君寒竹说:“等你到部队了,我会给你寄东西的,记得收。”
感觉受到暴击,君千林突然感觉到幸福暴击而来,真的是长大了。
“小林子”,一边的慕景宸身后的路上已经停了一辆车,他朝君千林招招手,喊道:“走了,现在去还赶得上飞机。”
“等一会儿”君千林朝他喊道,又转过身对君寒竹说:“哥要走了,有什么事就给哥打电话,知道了?”
“嗯,我会的,快去吧。”君寒竹说,本来想说不会有事的,但好像还是不要老是拒绝哥哥要好些吧?老是被拒的感觉应该不好受吧?
君千林又摸摸口袋,衣服左兜没有,右兜没有,上兜没有,下兜也没有,最后在他坚持不懈地准备扒了自己时,一个黑色的工牌从衣袖里掉出来。
连忙捡起它,君千林直接把它塞进君寒竹的手里,语速超快,说:“哥哥自作主张给你找了个工作,很轻松的,你只需要在办公室里一坐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去,反正我已经跟他们老板说过了,不会为难里,就是做别人助理也不用劳心劳力,就当是去结交外界人士,多认识几个朋友总没什么害处。”
说完君千林一溜烟跑了,上了车,车子迅速开向机场,他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妹妹,但是给她的东西她不会丢,只要你别给她逮到还你的机会,这也是他逼不得已的手段,毕竟妹妹不能老是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
“你现在怎么办?”那两人走后,慕瑾邪朝君寒竹走过来,挑挑眉,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三只小动物,一脸搭我车的表情。
然,君寒竹语气冷淡疏离,说:“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没有按照剧本走,慕瑾邪有些失望,比起前几天对这些外来情绪的不适应来说,托江以年的‘福’,经过昨天的爆发后现在他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排斥了但也绝对说不上喜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慕瑾邪眯起眼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嘛,虽然还是有了很大不同,因为在以前面对这种情况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完全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嗯,再见。”君寒竹说完,不带一丝留恋地向市区方向走去。
**小剧场
慕瑾邪:所以……到底有没有人来接你?
君寒竹:当然有,我边走边打电话一会儿就有人了,那不成要像个傻子一样干站在别人家门口,什么也不做?我又不是没有腿,浪费时间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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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自动驾驶车里,小一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是不是瞅瞅后面的君寒竹,看样子对昨天的事很是自责。小二在前座喝着水,发出清脆的响声。简弥和君寒竹坐在后座面前是一个雪白的智脑,可琏则安安静静地待在后面,要么看看小一,要么瞧瞧君寒竹,或者瞄瞄小二。
智脑前面出现一个虚拟屏幕,是刚刚君寒竹下达的通讯指令,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带着单片眼镜,头发乱糟糟,穿着实验服的男人。
“哟,大掌柜,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狗窝来了?”男人阴阳怪气地说着,听语气有些埋怨。
“新人的选举是在什么时候?”君寒竹毫不客套。
男人擦拭着手中的一个手环,看都不看屏幕一眼,说:“还能有什么时候?这不都得等您来定嘛!”
“后天。”
男人听言,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屏幕,带着些质问的语气,“你不等苏卿回来?”
君寒竹嘴角一咧,笑容狡猾却更无情诡异,“那天她就回来了,蓝颜,你说她看到你这么狼狈的‘窝’会是什么反应?”
从屏幕里,蓝颜身体一僵,激动紧张的情绪仿佛已经穿透了屏幕,脸上的欢呼雀跃被对面的两人看了个真真切切,连忙咳嗽两声,笑嘻嘻对屏幕说:“掌柜您忙,这几天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再见!”这语气一扫之前的暗讽,狗腿至极。
不等君寒竹回话,就迫不及待地关了通讯。
“哼,他也太放肆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简弥在关掉屏幕的一瞬间立马气呼呼地抱怨。
“他对我不满,你抱怨个什么?”君寒竹揉揉简弥软软的头发说,“他本来就没有理由给我好脸色。”
“那他也不应该这么跟主人说话!”简弥气得嘟着一张脸。
君寒竹笑笑,眼里满是嘲讽,语气却是宠溺的,“你管他干嘛,在这里给我打抱不平还不如多动动你的脑瓜子给我做些好吃的,咱们在技术上比不过人家,在吃上还能输吗?”
“可我就是气不过嘛!”简弥撒泼打诨地在车上滚来滚去以宣泄自己的愤怒。怎么能够对主人这样不敬!
失笑,君寒竹无奈说:“那我慢慢等简弥气消好了。”
两人不多话,这时可琏想想,扯了扯君寒竹的衣角,黑豆的眼睛看着她的后背,在她转过头时低下头说:“对不起,你的伤还痛吗?”
说实话,君寒竹昨天还是怪可琏和小一的,不怪它们让自己受伤,只怪它们不能和谐相处,怪可琏没有自保能力太弱,猫鼠不共存她明白,可真当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还是有些不甘。
笑着,君寒竹抓起它在手心,说:“不痛。”
“是吗?”可琏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深吸了口气,不等君寒竹回答就宣誓一般闭着眼,一口气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很弱,真的很弱,连自己的‘金甲’都不会,对不起,我很胆小,胆小到连反抗都不想,但是……”
说到这儿,可琏抬起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它想明白了,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抓自己却只能躲在角落等待保护,遇到事情只会找爹娘从来没有自己解决,只会躲,只会跑这些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学不会反抗永远都是任人宰割的老鼠,它不想当一只废老鼠,不想再看见亲近的受伤自己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它受够了这样软弱无能的自己!
“可怜,你……”君寒竹想说什么,可发现没什么好说的,这是要它自己选的路,她提不了任何建议。
“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练习金甲,会努力学会生存,在这之前……!”
可琏看着君寒竹声音突然停下,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有些尴尬,看着君寒竹的目光有一秒躲闪,结巴起来,“这之前,这之前……请问你怎么称呼!”
气氛沉默了,前面一直听着这只老鼠说话的小一表情像吃了馊老鼠一样,小二喝水的动作停下,简弥因为听不懂还在打滚,君寒竹几乎是与它的问话无缝的笑道:“我们算朋友,你就叫我小友好了。”叫名字太生疏,小寒、小竹这些还是算了吧,她自己嫌恶。
得到答案,可琏又继续刚才发誓的模样,说:“在这之前小友你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就算受伤或者死亡,我也一定、绝对不要继续像个虱子一样依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