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絮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哟，就连你都看出来了？”黎珊拿着螺子黛，对镜描眉，反问道。
平絮撅着嘴嘟囔道：“再看不出来，奴才岂不成了瞎子。”
黎珊浅笑，宽慰她道：“这种状况再正常不过了，现在才到哪里，你便忍受不住了？”
“奴才是替主子不值，整日来姐妹挂在口边，却不安好心思。”
“无妨，咱们本也不靠她们活着，她们是何想法亦是她们的事，不必往心里去。”黎珊见怪不怪。
平絮利落的给她上好了妆，开口道：“奴才明白，除了主子，奴才谁都不会全然相信。”
“真乖。”黎珊捏了捏平絮的小鼻子，“在这里闷了许多时日，我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你去取件厚实的披风来，叫上向心和小泉子，咱们出去走走。”
“是，主子。”
……
步入年关时节，御花园一片清冷之色，树木大多已剩枯枝残叶，就连时令的花朵也寥寥无几。
“大阿哥是不是在寿康宫里住着？”黎珊捧着热热的汤婆子，随口问了一句。
向心道：“是，大阿哥咳疾未好，又染了风寒，太后担心北五所的嬷嬷们还有和妃娘娘照顾不周，便接了去，亲自照顾着。”
黎珊道：“太后对大阿哥倒是疼爱有加。”
“是啊，大阿哥是太后唯一的皇孙，自然是疼着宠着的。”
黎珊点头的功夫，便听见平絮嚷了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一个身穿褐色单薄衣衫的女子连同一个瘦小的宫女从不远处的石狮子后快步走出，两人诚惶诚恐的向她行礼，奈何彼此皆不知对方是谁。
“我家主子是永和宫的静嫔娘娘，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暗处偷听？！”平絮端起架子来，颇有一股严厉之色。
女子身子颤巍巍的，言语更是发颤，“婢妾是雨花阁的常在，婢妾不是故意偷听娘娘说话的，婢妾只是路过此处，远见娘娘过来，不敢扰了尊驾，便留了原处，还请娘娘恕罪。”
向心上前半步，低声道：“主子，这位顺常在是潜邸旧人，并不受宠，入宫时也只是个宫女，念及她是和妃娘娘的族妹，才得封常在，赐号顺。”
和妃的族妹？顺嫔？
黎珊惊讶，怪不得看她有些眼熟……
黎珊好颜色的道：“本宫并没有怪罪之意，顺常在请起吧。”
顺常在站起身来，冻得发白的双手紧紧交握，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多谢娘娘。”
黎珊稍稍打量了她片刻，一身旧衣服应是穿了许久，本该红润的小脸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看来她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
“本宫只是出来随便走走，顺常在不必太过拘束。”
顺常在低声道：“是。”
“前头有个暖阁，常在若是无事，不妨一并过去坐坐？”
顺常在微微一怔，考虑到即使回去，也要在那冰凉的屋子里熬日子，随即欠身道：“承蒙娘娘不弃，婢妾却之不恭。”
跟着黎珊身后不远处的小泉子收到向心的示意，麻利的跑到了她们前面，去暖阁瞧火盆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