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游含烟还在客栈内思索:不如去找柳依依他们?
猛地见有人来找,迷茫中带着疑问:“找我?”
来人面容憔悴,发丝枯黄,露在外的一截手腕干巴如枯木般,怀中抱着一个破布襁褓,看得出有个小婴儿在里面睡得很香甜。
她疑惑地看着来人。
来人话还未说出口,两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人大发善心,救救孩子吧!”
游含烟此时做男装打扮,闻言视线飘到她怀中的襁褓上。
妇人膝盖往后急急退了几步,将襁褓放在游含烟脚边,磕起头来:“这孩子能吃能睡,长大后必是有福之人!公子哪怕将她待会去做个童养媳也是好的呀!”
是个女孩?
游含烟忍不住又去看,襁褓中睡着一个干瘦的小婴儿,吮着手指。
许是听到外头吵杂,不安地哼唧了两声后,竟慢慢醒了过来。
她瞧见有个陌生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竟不害怕,反而伸出小手来抓游含烟的衣领,“咯咯咯”笑了起来。
游含烟心中一软。
她知道若是将孩童留在这里,只怕活不了几日。
妇人的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木地板发出“砰砰”闷响,游含烟将她扶起来:“女孩可不好回本。”
她虽然有心将婴儿救活,但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游含烟,而是人牙子,自然是不能草率答应,让人家觉得可疑。
妇人膝行向前:“大人,这孩子的八字我早找人算过,是大富大贵的命。你就当养了个小猫小狗,随便给一口吃的便可。”
游含烟沉思一会儿:“我听说前段日子来了其他商队,你怎么早些不将她送走?”
她问的是聂远风查到的消息,就在一两个月前凤翔赌庄的车马还在此地频繁来回,必然也相当招摇,这人为何不去找他们?
妇人吞吞吐吐:“这……”
游含烟眉头一皱:“只怕你这孩子有问题他们才不敢收吧,你们走吧。”
妇人忙磕头:“我说、我说,大人千万不要生气!”
她说:“我之前也曾想过找他们,但有一日我悄悄带着孩子,想去找他们领队的说这事时,却听到他们的人说什么……打仗、支援之类的话,实在是吓人,我便溜走了。”
打仗?支援?
游含烟心里嘀咕:莫非真的有敌人混进来了?
她问:“那你可知道他们从哪来,往哪去了?”
妇人一脸茫然。
游含烟:“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来自哪里?”
听她说这话,妇人低下头思索起来:“从哪来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每隔一个月必来一次,上次来的时候,大概是……”
她含糊地说了个日期,似乎是拿不准的样子,游含烟思索一下,若是说一个月来一次的话,那明日就是那商队要来的日子了啊。
妇人十分拘谨,她干枯蜡黄的手在布满泥土的粗布裙上摩挲:“求大人发发善心,带走这孩子吧,她在我身边早晚是要没命的……”
她说话时语气十分悲戚,让游含烟心里生出点异样的感觉来。
游含烟道:“我可以收留这孩子,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那妇人虽不知道面前这和善公子要让她做什么,但是想到襁褓里饿得哇哇哭泣的孩子,只得应下了:这里流民众多,自己不做也自有其他人会去做,反正自己也没打算活多久,若是能让这公子将女儿收留,那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