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林平歌大脑被这句话冲撞,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话听着如此耳熟,“当初李想能接受我的一切,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什么接受你的一切,连那点彩礼钱都拿不出来,还想娶你,凭什么?”
林平歌木然,无声后退,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对啊,她的母亲希望她以后能够衣食无忧,最好是嫁个有钱人,可惜啊,她找的男朋友不是有钱人,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张芸眉头紧皱,用力握住林平歌的手,“傻孩子,天底下哪有不为自己女儿着想的父母?”
“李想那孩子人不错,但是他都工作两三年了,连二十万都拿不出,你让妈怎么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上,你哥结婚早,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房贷车贷的,爸妈没有能力帮衬你,万一你以后有个什么事,卡在了钱这一关上怎么办?”
担心她日后被钱为难,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在他们还未结婚的时候,就设了一道必死关卡吗?
林平歌越来越理解不了,母亲的思维方式。
“好了,妈说这些又不是怪你,走,我带你去那边品牌店买几件好看衣服,你在大公司上班,穿的寒酸,不是给你老板丢人吗?”
“妈,你们回去吧。”
张芸怔住,她眉头皱的更深,配上上身红色的棉袄,显得整个人非常严肃,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对林平歌说:“妈说了不会怪你,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我跟你爸供你读书,就是想让你有个好出处,以后不受欺负。”
“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妈,我明天就要上班了,没有时间照顾你和爸。”
“我们不用你照顾!”
周围的路人,好奇的看着她们,林平歌最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开始烦躁,抽出自己的手,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疏远。
“好,我来的时候定了酒店,你们去休息吧!”
闻言,张芸明显的愣了一下,脸色涨红,又夹杂着无奈,“平歌……”
“你就是这样和你妈说话的?我白养了你二十年,送你读书你就学到了这些?”
“爸……”
林平歌脸色惨白,手指攥紧,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
林致远一把扔掉张芸手中的购物袋,粗黑的眉毛紧皱,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被道道细纹围住的眼睛里,带着严肃和冷酷。
这一声大吼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林平歌低着头,呼吸渐渐粗重,她攥紧手指,努力平复堵涨的胸腔。
“哼,林平歌你给我记住,我不管你在哪上班,有多大本事,你是我林致远的女儿,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和我顶嘴,和我对着干的。”
“你姓林,你的命是我给的!”
林平歌闭上眼睛,雪夜的那一幕浮上脑海,父亲说的没错,不管是将她带到这世上,还是将她从狼嘴中夺下。
她的命,都不是她自己的。
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很荒唐,为什么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为什么她做一切事情都要听从他们的意见与安排?
见她安静,林致远语气缓和了许多,“平歌,你哥哥结婚的时候,你嫂子家里要了十八万的彩礼,当时你正在上学,我们就算是去借钱,也没动你的学费。”
“只是你哥结婚都三四年了,我们和李想要二十万的彩礼又不算多,我们家都能拿出来,李想为什么拿不出来,说到底他不还是不够爱你,不够有担当。”
林平歌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可是她的嗓子眼像是塞了棉花,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在林致远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点了头。
张芸和林致远满意的对视一眼,随后弯腰将地上的购物袋捡起来,递给身旁丈夫,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满足:“行了,闺女给你买了新衣服,少说两句,闺女上班已经够辛苦了。”
林致远接过衣服,叹了口气,说:“我当然知道闺女辛苦,要不然我腰不好怎么还来看她,就怕她被大城市迷了眼,等我们老了,对我们不管不顾的。”
“爸,我以后会照顾你们的。”林平歌很认真的说。
林致远眼中闪过一道莫名情绪,下巴扬了扬,露出半截胡茬,“我才不要你养,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对得起我了。”
火车站人潮涌动,坐落在火车站附近的商场,成了离家旅人暂时取暖的好去处,况且商场内还有免费的饮水机,一天十二四小时,热水不停的供应着。
林平歌熟练的找到供应热水的地方,给父母接了两杯热水,她记得这个供应站建立时,她刚在江氏工作不久,凡是江氏旗下的商场,都有诸如此类的热水供应站。
手指通红的张芸,连着喝了两杯热水,林平歌接过杯子,转眼瞥见,林致远杯子里的水动也没动。
她垂了垂眸,不动声色的将两个杯子放入回收箱。
张芸冻青的脸色好了些,加上上身暖和的棉袄,在车站几乎被冻僵的身体,彻底缓了过来,指尖都有了血色。
出门后,林平歌本想让父母自己去酒店,但是看到有些局促,往父亲身后躲的母亲,她还是决定,亲自送他们去酒店。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林平歌替父母开门的空挡,副驾驶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这人趁她不注意,率先挤了上去,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师傅,去御水兰庭。”
“美女,你去哪?”出租车司机不想惹麻烦,颇为无奈的看着林平歌。
御水兰庭和梵旅酒店顺路,但是林平歌却有些恼,这人一点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懂?
墨城的冷风吹散了她在商场的一团郁结,严肃起来,双眼清冷的看着悠悠然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是我先来的。”
“是吗,可是副驾驶明明是空的,现在是我坐在车里,你在车外,怎么是你先来的?”那人摸着人中下方的一簇胡子,上下打量着林平歌,一脸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