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脸笑起来样子十分猥琐,脸上那层细密的绒毛都能随着他身体的抖动上下摇摆,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品种我还是头一回见,但让我好奇的不仅仅是他的样子,反倒是他跟我说的明显是话里有话,“想死也死不了?”我迟疑了片刻,问他:
“什么叫想死也死不了?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我加入你们的捡垃圾队伍?那可不好意思了,爷爷我嫌脏。”
等我说完毛脸突然变了个脸色,伸出手来使劲揪我的脸颊,我甩头要咬他,他却反手给了我一个嘴巴,接着恶狠狠地对我说道:
“还嘴硬。没挨过打是不?我就奇了怪了,没了那个老头子的保护,你个小崽子怎么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留你用,老子一定把你这张嘴给撕了。”
见我吃了苦头后不再骂他,毛脸也停止了对我的戏弄,依旧搬来那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稳了身子,随着一股烟雾开始弥漫,男人不紧不慢地跟讲起了我从昏迷至今发生的事。
正如我所料,他们果然是一群常年在学院城外混迹的拾荒者,是爆炸的巨大声响吸引着他们发现了我。不过据他所说我当时被炸的地方离学院城还有近一天的路程,这点让我十分吃惊,没想到一个拾荒队伍竟然能出现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而我和汉斯叔又偏偏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被炸,这难道还能是巧合不成?不过至少他们和炸我的帮派不是一伙的,毛脸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就跟我说炸我和汉斯叔的是“杰克帮”,旧城区里势力最大的帮派。“开膛手黑杰克”便是帮派的创始人,一个靠吃人活下来的幸存者,据说他至今都忘不了人类内脏的鲜美味道,而这也是如今黑市的人肉买卖依然存在原因之一。枪械是杰克帮赖以壮大的重要武器,他们掌握着旧城区为数不多的枪支弹药,虽然街头巷尾流传着枪械年久失修早已失效的说法,也没有外人真正知道杰克帮到底有没有那些武器,但在旧城区仅存的几个帮派里,杰克帮依旧是势力最大的那个,毋庸置疑。现在看来,谣言不攻自破,能用上炸弹的帮派,非杰克帮莫属了。
毛脸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替我惋惜,说我们真倒霉怎么被杰克帮给盯上了,可是他眉梢眼角却处处透漏出一股狡猾神色,就像那些常年混迹夜枭酒吧的赌客和小偷们,总是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里,却总是在用余光扫视着周围有没有可趁之机。果然,毛脸卸下了一副慈悲脸,那对小眼睛烁烁放光。
“我们才了解到,你那个保护人并没有死,或者说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而你的价值就是从他嘴里套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明白了吗。”
“汉斯叔还活着!怎么可能?以杰克帮的手段,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说你是不是被炸的脑子出问题了?你被炸后昏迷不醒,你那个...什么汉斯叔的就一点事没有?光是炸伤,少则半月,多则半年。你这才几天就已经能说话了,要是别人不死也没啥区别了,现在看来,他多半还昏迷不醒呢。”
被毛脸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汉斯叔的伤情,我被甩出去的时候汉斯叔还在车里,可能伤的比我还要重。
“可是,你说的倒是简单,杰克帮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还想让我去替你们打听,那还不如你现在直接给我个痛快的呢。”
“哼哼,这你就不用管了,办法自然会有。我这次来也就是告诉你为什么留你一条小命,不过瞧瞧你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估计也活不到那个时候,我倒有点可惜那些白白浪费在你身上的粮食啊。如果你不想死,那就留着你的命去见你的汉斯叔吧。”
说罢毛脸转身出去了,我看着枕边的碗陷入了沉思。如果毛脸说的是真的,那我和汉斯叔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我死,他活我活。没想到又是这个老不死的救了我,真是可恶啊,害得我还得冒死去救你,你可一定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