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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可曾算过你的命

安顿好他,收拾好我来过的痕迹。

可以走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从暗门进入。

品言红双昭儿翎儿仍在我房里头等着。

“小姐。”品言叫我回来叫了一声。

翎儿把红双摇醒。

照例品言和红双伺候我梳洗沐浴,其他人按部就班,房里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回去休息。

“少了一颗扣子。”品言给我更衣时说。

“嗯?”我不解。

“这里,少了一颗扣子。”她指给我看。

是我袖套处的扣子。我这身衣裳设计本就极为繁复,少了粒扣子我竟也没发现。

“要奴婢补上么。”品言问。

“洗净了就收起来。我以后不会穿了。”我说。

是可能掉在客栈,也可能行路时掉了……

无所谓了。

简单沐浴后,红双留了盏灯在我房里,

两个人也遂下去歇息。

我迟迟难以入睡。

这两天的事情实在需要我好好想想。

风有些大,灯影恍恍惚惚。

红双也不知道给我关上窗户,算了。

我起身,打算关窗。

看到他了。

风祁云一身水蓝色轻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吃惊又不吃惊。

话毕更觉心虚。

他就喜欢这样。

“等不到你,我只好自己来了。如何。”他说。

“抱歉。”

我想说当时事发突然,我想说我并非有意失约。可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李锦瑟,你不还是去了别处么。

他掷了样东西过来。

打开是莲蓉饼。

“谢谢。”我说。

我刚抬头,人已不见。

这样才显现出自己的可笑来。

好友相聚?重阳登高?不过是借口。他替我找的借口。

其实当日答应风祁云赴约已是鲁莽之举。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何必拿友情搪塞还企图蒙混过关。说白了只不过我还是贪恋他给的美好,但现在终于清醒又发现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收手吧,李雍和。

你早知风祁云有意于你,你若无心又何苦招惹他。

一夜无眠。

鸡叫过三遍,天亮了。

其实我知道风千寻是个聪明人,我太知道了。昨日之事彻头彻尾就是个错误,我千不该万不该拿他醉酒做赌注。

他怎会蠢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我得到了那小盒中所谓的我的书信,而他,一粒纽扣就让我前功尽弃。

到此为止。

红双来伺候我梳妆。

“知道小姐昨日肯定没休息好,红双让厨房做了薏仁小米粥待会儿让品言端过来,让小姐醒醒胃。”她说。

“好。”

却看品言慌慌张张进来,:

“小姐,大夫人那里说有急事让小姐过去一趟。”

“何事。”我说。

“奴婢不知。”

“粥呢?”

……

化过妆喝过粥已是一个时辰后,我让红双搀着我,紧赶慢赶到了娘亲府里。

平日她有事都是直接过来亲自和我商量,今日让我府里的丫头来通知我,不对劲。

至于要事,有什么事我一个常年称病卧床的小丫头能帮忙的,除非……

我刚想到这,人就到了。

红双搀扶的手放开,我行了个礼。

这可真真是个大场面,母亲房里跪了一大片,让我看看,还有祖母也来了,几个姨娘也来凑热闹。

刚进门,只听到一个凌厉的女声:

“跪下。”说话的人是祖母。

其他人此时都盯着我看。

祖母坐在最上面的檀木靠椅上。母亲坐在一旁。

我径直走进去。

“不知娘亲叫我来所为何事。”我说。

“没听见吗,我让你跪下。真是没家教,我的话都敢不听是吧。”祖母说。

她一开口乡野村妇本性便暴露无遗。

周边议论纷纷,我知道都是冲着我来的。现在还不知道她们在闹什么,但气势,不能输。

“红双,拿个椅子给我坐。”我说。

“大胆!”她大叫。

行,那我就会会她。

“雍和虽不知祖母为何动气,但祖母千万要消气。”我说。

言毕,我看到二姨娘转瞬即逝的笑。

我接着说,“要是不生气,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彼时红双椅子已拿过来,我便大大方方坐下去。

未等她有何反应,我便开口。

“雍和知道祖母长居深阁中,很多规矩都已记不住,例如,这做错事须下跪领罪,雍和无罪,为何要跪。近日祖母的另一位孙女玫儿正在学习礼仪规矩,如何,要让她来教教您么。”

“你!”她急了。

“祖母别急,孙女我还没说完呢。另一事,‘没家教’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祖母可知说别人家教有问题大多是指桑骂槐,父亲宅心仁厚,母亲温柔贤惠人人称道,不知祖母想骂的是雍和的哪一位长辈。”

母亲咳咳,估计是看不下去了,示意我收敛一点。

我扫视四周。

徐厨娘,昨日轿夫都搁那儿跪着呢。

猜出个大概来。

母亲看来也是被迫叫我前来,本意也是想帮我解围吧。

“雍和,今日祖母叫你来是有问题要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母亲说。

“如何。”我说。

“听闻你昨日出了门,可有此事。”祖母发问。

“昨日雍和与人相约登高,先前已请示父亲母亲,经过同意后方动身。不知祖母想问的是什么。”我说。

“英兰,那你可是连你这乖女儿昨儿夜不归宿都通过请示了?”祖母叫的是我母亲的名字。

“夜不归宿?”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绣宁,把你早上说的再说一遍。”

转眼看见一个丫鬟过来。

从未见过,果然是个替罪羊的好人选。

她行个礼,低着头,怯生生的样子。

“别怕,把早上的话再重复一遍即可。”祖母说。

我打量着她,同时看到她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看得出来她这恐慌之样并非假装。

她此番做戏,无论结果终究会被灭口。想必她本人也十分清楚这一点,看,又瞄了我一眼。

她扑通一身跪下,

“奴婢昨晚起夜解手,正巧碰到大小姐。未敢声张,那时慌乱中碰到也外出解手的徐厨娘,她将我认成窃贼。奴婢无法,只好全盘托出。”

解手?错认成小偷?徐邱娥,这又是什么蹩脚瞎话。

我昨夜出入的暗门最是隐秘,我确定无人能看见。

“见到我家小姐便要逃,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红双说。

她似是逮着个机会,又顺着话茬往下讲。

“奴婢不敢欺瞒。只是……只是当时大小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行为怪异,怕是……”

“怕是什么,你说。”祖母说。

“怕是清白已失。”她头更低了。

周遭哗然。

我先前以为这些人是来助攻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某些人请来看戏的。人越多传得越离谱越快。

那大家可千万要看仔细些,毕竟我可是主角呢,让我来陪你们演一出好戏。

红双走近她,喜笑盈盈,“我家小姐说方才没听清楚你说话,劳烦再重复一遍。”

她抬头,神情疑惑:

“怕是小姐清白……”她话未完,红双抬起手一个大嘴巴子抡过去。

“放肆!哪里来的贱婢,连我家小姐都敢造谣!”语罢又一个巴掌甩过去。

这下那人头发也散了,瘫倒在地不敢言语。

“你做什么!”祖母气的站起来。

红双赶忙回到我之处。

“胡闹!”我大声呵斥,房内安静下来,“什么人都可以沾么,你看那黄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瘦成这样,要是有什么病你染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假意求饶,“小姐,奴婢一时气不过而已。现下怕是没人把小姐放在眼里,连这种货色都要出来卖弄。”说罢她还拿出手帕认真抹抹眼泪。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红双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罢了。”我站起来。“黄毛,你说半夜三更出来解手,可我记得下人茅厕在西院,你跑到我这南院解手,一不和逻辑,二不和规矩。”

“奴婢夜深出门,看不清……”她狡辩到。

“看不清?且不说你看不清还能跑这么远。看不清的你碰到我,看了一眼便要逃,还能准确无误地描述我的衣着状态,这是什么道理?”

“大胆绣宁,你可知罪。”母亲想必知道有诈,想结束这场闹剧。

“奴婢……奴婢……”她埋着头。

“说说,谁指示你陷害我的。”我说。

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徐厨娘,你说说,你怎么看的。”我说。

“够了,此事既已查清,散了吧。”祖母坐不住了。

“祖母,您听明白了?可雍和还没有呢,红双,你可听明白了?”

“奴婢愚钝,还没弄明白。”红双皱着眉。

“徐邱娥,你昨日非常‘凑巧’地出门解手碰见这位也非常‘凑巧’地出门解手的丫头。听见她一顿胡诌八扯后,之后呢。”

“此事事关相府声誉,奴婢一时心急未敢隐瞒夫人。请老夫人治奴婢口无遮拦之罪。”她对着祖母跪下。

口无遮拦,好一个口无遮拦。

此时又一个丫头被推拉着带进来,定睛一看,不是昭儿又是谁。

看来这事没完没了了。

“奴婢不愿欺瞒夫人,小姐昨日确实晚归。”昭儿抬着头,俨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母亲脸色一青。

“小姐身上……有些痕迹,似是男女亲昵之痕。”她语气平和。“如若不信,可以验小姐的身。”

痕迹?

估计说的是风千寻昨儿弄得那些个。

“若我没认错,这是你府里的丫鬟吧。李雍和你还有什么要说!”祖母神色隐不住的得意。

“啧啧,昭儿真是忠心耿耿,来我这儿待了一年还是一心向着二夫人,难得,难得啊。”我说。

刘玉扇,既然你想要把事情闹大,就别奢望能够全身而退。

“你什么意思?”祖母说。

“我家小姐皮肤可是出了名的‘吹弹可破’,稍稍碰一下就红一块紫一块的,昭儿,你说的是我给小姐按摩的痕迹么。”红双说。

昭儿此番我并不惊讶,昨日见她没了影今日又有这出戏,少不了她的功劳。

“昭儿所言句句属实。”

场面一时僵持,昭儿不愧是我房里出来的,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服气,怪就怪我太会教养下人了。

“你还有何话可说。”祖母说。

“是又如何。”我说。

四下无声。

估摸着人也快到了,我再喝口茶。

母亲站了起来,满脸疑惑。

此时外面有喧闹声,我放下茶,这是到了。

“雍和姐姐!”

我脸上绽出笑容,简单地行礼,“雍和见过宝儿公主。”

大家一时惊讶,回过神来也迅速行礼。

“大家这是在做什么,好热闹啊。”宝儿说。

扫视一番,刘玉扇如临大敌的样子,徐邱娥面如死灰。祖母疑惑又吃惊,又做出一副谄媚的嘴脸。

“她们在审我呢。”我说。

“雍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先给公主备茶。”祖母一副讨好的样子。

宝儿没理会她。

“瑟瑟姐姐,你是犯了错吗。”她问。

“雍和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呢,昭儿,你来说给公主听。”我说。

谁还没个外援呢,不过一个公主就吓成这样。

昭儿盯着红双不敢言语。

“你放心,我可不想再弄污了手。”红双不屑地撇嘴。

“小姐昨日出宫幽会,深夜才回府,鬼鬼祟祟,举止古怪。”昭儿真真厉害货色,短短几分钟便可添油加醋至此。

“幽会?是和我么。哈哈哈,姐姐,他们说我和你幽会诶。”宝儿捧腹大笑。

祖母她人见状也附和笑笑。

之后宝儿解释,“昨日瑟瑟姐姐与宝儿相约登高,之后在我府中休息,聊得太尽兴一时忘记时间。给姐姐惹出这么多麻烦,是宝儿之过。”

“哪能是公主的错呢,公主稀客。瑟瑟,带公主先四处走走。事已查明,误会一场。来人,把这三个贱婢,押下去审讯。”娘亲说。祖母也不敢言语,毕竟家族内斗可是比不过与皇族沾亲带故的机会。

我下去时,轿夫向我点头示意。

看来这人暂时可用。

“雍和姐姐,我吃完了。”她说

正巧玫儿来找我说话,我就让她们两个凑成一处玩儿。

这宝儿公主今年刚足了十二,和玫儿是年龄相近些。

我得去看看娘亲那边审得如何。

照例叫了红双和我同去。

红双最是聪明伶俐,那股机灵劲十足难得,品言欠点火候,放不开的淑女模样。

磨磨蹭蹭到了母亲房间后院。

那三人跪成一排。

“娘,审得怎么样了。”我问。

“没什么进展。”母亲说。

“那不如换我来。”我说。

“这个昭儿是我房里的人,先带回去。母亲没意见吧。”我看向母亲说。

“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都行。”她说。

“绣宁也带回去。至于徐邱娥,”我拿个浮尘把她的脸勾起来。“娘,你说污蔑、造谣主子,策划这桩事来污我清白,损坏相府请白的人该怎么判。”

“依照旧例,赐死后扔出去。”

“娘亲,”我做出错愕的样子,“雍和最见不得杀生,何至于此。”

“雍和,你还小,不知道这世间最毒是人心。你今日放她一马,她日她不知又会有什么手段!”她说。

“那,不如从轻发落。赐她四十大板如何。”我说。

“依你。”

“娘亲忙活一天也该乏了,”红双恰到好处上场递茶,“这杯仙草茶最是解乏消渴,娘喝口茶,这些事就交给雍和处理,您先去睡个午觉。”

接过茶时娘亲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想必她是懂我的。

赐死不过一杯毒酒,无声无息,不够。

四十大板,皮绽血流,五脏俱碎,七窍流血。

若这样还没死全,那再仁慈些赐她毒酒吧。

我小声吩咐红双,让她盯着徐邱娥执行四十大板。让其他几个人押着绣宁、昭儿,跟着我回去。品言早倒了水在房里等我。看我过来赶忙站起来。

“小姐喝口水润润嗓子。”她说。

“大小姐,这几位打算如何处置?”门口小厮问。

“放着就行。”我说。

“是。”小厮作势要走。

“等等,给她们松绑。”我说。

小厮面面相觑,还是帮她们松绑了。

她们走后,我继续和品言吃茶。

早上公主吃的糕点还剩下许多呢,配茶正好。

没过多久红双就回来了。

“这么快?”我说。

“那老娘们儿,没挨几下就咽气了,这会儿要抬出去扔了。”

“确定了吗。”我眼神示意红双。

“我摸了她脉搏,已是停了。”她凑近,“小姐放心,我往她嘴里又灌了鹤顶红,这毒可是沾一点儿就不行的。”

“不错,你办事我放心。坐下喝茶。”我说。“昭儿,过来坐吧。”

气氛尴尬。

红双,“小姐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她站起来,颤颤巍巍还没到就跪下,“奴婢该死,要杀要剐听您处置。”

“怎么还跪下了呢,昭儿,还没一天你连指令都不会听了,小姐让你坐下。”红双说道,任谁都听得出话中的讽刺。

昭儿跪着,脸色又紫了几分。

“你要想跪着,那你就跪着吧。我且问你,今日之事你参加了多少。”

她低头咬着嘴唇。

“昭儿,如果我没看错,昨天小姐回来之后你就跑去二夫人房里了吧。”品言说。

“你真以为你做的滴水不露,可在我们小姐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红双补充说道。

昭儿抬起头,“你早就知道了?”

话是对着我讲的,我说,“是早就知道了。我本盼着待你好些你能对我忠心些。看来不过徒劳。”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痕迹太重,你常日往后厨跑,大家也不是瞎子。再者,你当日说的话让我不得不起疑。”

“小姐想怎么做,直接说吧。”

“没怎么做,让你做个选择。”

“悉听尊便。”

“一,我赐你全尸。二,之前如何之后照旧。”

她这次是真懵了。

“愣着干嘛,选啊。不然你还想回你老主子房里啊。”红双说。

“多谢小姐。”她磕了几个响头

“绣宁是吧,过来。”我招招手。“还是这两个选项,你选。”我说。

“这……”她不敢言语。

“瞧,这是吓傻了吧。学学人家,谢恩吧。”红双说。

“绣宁,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若让你走,那些人马上会杀你灭口。我这人不爱杀生,杀你也没什么乐趣,你要是把这些个事情仔仔细细跟我讲一遍,说不定大家还能做真主仆,你说是不是。”

“谢小姐开恩,谢小姐开恩。”

她这次也学聪明了,磕了好几个响头。

之后我也大概了解,品言全盘托出,她是二夫人安排过来的眼线。她也知道我对她好,但她还有个小妹妹在刘玉扇那儿当差,有这个要挟,她不敢不听刘的话。

至于那个绣宁,她自己也迷迷糊糊的,说是刚进府的丫头,徐厨娘跟她说事毕有大赏,她就这么答应了。

麻烦事可真多。

看来还得把昭儿妹妹弄出来才行。

昭儿说她只报告了我晚归。

看来李书画也坐不住了呢。

可巧玫儿和宝儿公主拿着东西过来了,这件事情就算这么结束了。

玫儿带着宝儿进来。宝儿比她高了小半头,两人扭打在一块儿。

“玫儿可有好生款待宝儿公主。”听到我的声音她们方收敛一点儿。玫儿这时候还勾着宝儿呢,这样一问倒显得多余。

我让昭儿绣宁先下去梳洗,换身干净衣服。府里规矩还是要有的,让红双教她,保准把她收服得服服帖帖的。

说到先前让红双监督徐邱娥执行四十大板,我是存了心思的。一个是没人看着她我不放心,一个是我想练练红双的胆儿。没想到这姑娘胆儿是真硬,眼睛一下也不眨的。有前途。

宝儿公主勾着我的手,我们走到我的房间。

红双也退下,剩我们两个人。

“雍和多谢公主相助。”我认真行了个礼。

“不必多谢啦,五哥让我帮忙,举手之劳而已。”

早餐之时我刻意拖延,为的就是等品言送信过去。风祁云在相府周遭客栈休息,我给他写了求助信过去。

他也是厉害,给我直接送了个救兵过来。

“公主可用过早膳了。”我问,“公主先请坐。”

“还没有呢,当时我刚睡醒就看到哥哥过来找我,没顾上吃。”

“雍和不知公主喜欢何样的,就命人每样都准备了一下。”我打了个响指,品言和红双端着吃食走进来,翎儿端了汤水进来。

“哇,看来。你们府内吃食比我的小厨房还要精致三分。”她上手吃了。

这宝儿公主是五殿下生母黎妃的第二个孩子,性情率真可爱,最好玩乐,是个有名刁蛮公主。

刁蛮我是没看出来,不过这率真好玩乐是实打实的了。

早上这一闹,我也大概能猜出个中缘由。

我这位祖母,最是冥顽固执,与我母亲想来面和心不和,这番想算计我不过是想给我母亲一个下马威。还有一样,她素来觉得我心高气傲,若我污名做实,把我送去给风祁云当福晋,了却她一桩心事。

刘玉扇想坏我名声,没失身不要紧,夜不归宿罪名做实,再安一个和皇子不清不楚的荡名,我便是废了,嫡女身份也无用。到时候母亲也无用,也没人会挽救我,没了我,不还是有一个玫儿么。

另几位姨娘,横竖就想看我出事,好给她们那几个扶不上墙的女儿多点机会。

他们是各怀鬼胎,只不过合起来给我做了一个大人情。

此番,一是在府内树立威信,暂时没什么苍蝇来我眼前晃了。二是不露声色除掉徐邱娥和昭儿。

三,合情合理地与风祁云断绝来往。

这真真是个好借口,避嫌。

“我和玫儿玩得很好。”听到宝儿说话,我这思绪方收回来些。

“姐姐,宝儿刚才跟我说说她该回去了。”玫儿补充说。“她又饿了。”

天吶,看不出这位宝儿公主个头大食量更大,一天怕是五餐都不在话下。

心里所想我面上仍不露声色,“好,那是我安排人送公主回去,还是公主另有安排。”我问。

顺便让品言又去厨房打包了几份糕点塞给宝儿公主。

“五哥说会来接我,估摸着这会子该到了。”宝儿说。

玫儿被母亲叫走了,所以我负责把宝儿送到北门口。风祁云的人早就在那儿候着了。

旁边那匹马上的不是风祁云又能是谁。

高头大马,我只能想到这个成语了。

“路上小心,公主再会。”我说。

她也挥挥手,她的侍女搀扶她上去轿子上坐。

风祁云从马上一跃而下,牵着那红棕宝马向我走来。

“今日多谢殿下相助。”我假模假式行个礼,一面不动声色地向后退。

“口头道谢怕是没什么诚意。”他说。

“如何。”我问。

人情这么欠着也不是办法,我也不是好贪便宜之人,金银珠玉奇珍异宝我想这位也不缺。

别让我以身相许就好,其他的我尽量办到。

“听闻李小姐会算命占卜,在城中算得上个李半仙。我此番有一要紧事还未考虑周全。李小姐可否帮我算算。”

没想到是这么简单。不过我这李半仙的名号是谁传出来的,这人得算我半个知己了。

“嗯?”我挑眉。

好一个算命,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风祁云左一个李小姐右一个李小姐,真是客气得紧。

“移步浮泽间。”

他凑近我,将我带上马,策马奔腾。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却把我吓得不轻,我一时惊魂未定,“殿下,天色已晚。”

今日这一闹我是心有余悸,天晚了回府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不是应付不来,是压根不想搭理。各位,平淡生活不好吗。

“你慌什么,若有人问起,则称你与宝儿姐妹情深,难舍难分。即便有错,宝儿也替你揽了。这样好的借口,你还不满意么。”

他的气息在我颈间流连……

“可是我……”我想休息会儿,真心实意……

“莫要忘了,你欠我一个下午。”他特意加了重音。

晕,他说的是我昨日失约之事。这下是逃不掉了,避嫌这事……日后再说。

浮泽间离我相府不过几里路,转眼间便到了。

我先前从未来过这里,粗略扫了几眼:装潢素净又高雅,精致的珠帘为各个区域划出界限,墨绿色调不常见,更别提这些做工上乘的瓷器;还有那几副墨宝,绝非凡品。隐隐能透露出这儿主人的品味不俗。

我很快收回打量此处的目光,整理好纱裙安稳地坐下。

“我这里只有茶。”他倒了两盅雨花茶,清香四溢。

可我无心喝茶,下午都快喝吐了,“随意。殿下,谈正事吧。”

他闻声问道,“如何。”

“摊开手掌,放在这软垫上。”我拿了个小绣枕给他垫着。

他照无误。

十指纤长,线条很好,剑枕处有些常年练习留下的茧。

言归正传,“殿下且看这条线,长且深,证明殿下长寿。这条线,仕途线,平坦且稳步上升,殿下必有作为。”我头往下凑,“这条姻缘线,曲折弯曲……”冷不丁抬起头,撞上他的额头。

他眼神闪烁,“姻缘如何。”

我是想笑,堂堂东潍国五皇子,此番行为要被他那些钦慕者知道了,不知得噎住多少人。

我生生憋住,“殿下面相十分招桃花,再加上手相上姻缘线显示的内容,合起来证明,殿下情路坎坷。”

他收回手,默笑几声。

终于结束了。我哪会算命,不过是胡诌八扯一番。说来可笑,你们口中的未来,在我面前只不过是过去。

浮泽间我也并非毫无耳闻,这里是他和谋士相见之地。我想带我来这才是他此番的目的,至于做什么只不过是附加选项。

两个人坐着,静默的,谁也不说话。

他靠在胡桃木椅上,偏着头看我,“李半仙这样厉害,可算过自己的命。”

好问题。

我心猛地一提,对上他深邃似海的目光又愣地沉了回去。

胡扯又有何难。

我往上摊开我的手,“我只有两条线,没有生命线,剩下的两条线浅得很,断断续续。”

“我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懂,看看我的手掌又看看我的脸。

“我的命运,就是一张摊开在我面前的白纸,我自己选择往上添什么色彩,什么笔画。我,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看见他眼神滞了几秒。

“随口一说,你还信啊。”

气氛太古怪了,我企图用笑声来掩去这段的尴尬。

“我的命途也是张纸,只不过浮沉皆由不得我”

这下轮到我愣了。

转移话题也没用,两人各有心事。不言而同的默契,我想回府的念头还未表达,他就提出送我回府。

没过多久他让人送用轿子把我抬回去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他的话。

其实谁的人生不是张纸,也有任人摆布之时,也有自己能做主的时候。

哪有那么简单。

风祁云,你能否猜出我方才所说,哪句真哪句假。

半真半假,全真全假。横竖就这么几个结果,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生活是张纸,这是什么蹩脚比方。

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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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人与糊涂人做事的区别在于:前者用脑子做事,懂得谋事与谋势;后者为做事而做事,光做不想。国魏救赵——从痒处动手,在要害楔钉;以逸待劳——精力越充沛,胜算就越大;笑里藏刀——不妨以柔制人,谈笑决断大事;借尸还魂——善于借力,会借者赢;金蝉脱壳——留住退路,才有生路;指桑骂槐——间接暗示,恰到好处;苦肉计——能吃第一等苦,乃能做大事。
  • 白沙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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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歇浦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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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社会,人工智能大行其道,全面接管了社会管理。在高科技全智能的社会中,有一群程序异常的清道夫,在执行debug的艰难工作。随着程序的进化,他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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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明,汉族,1967年生,从事文学创作多年,曾在《青年文学》《鸭绿江》《散文》《芒种》《今古传奇》《小说林》等多家杂志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百万余字。与人合作编剧的电视连续剧《乡村警察》曾在多家电视台播出并获得公安部金盾影视文学创作奖。现供职于沈阳铁路局沈阳客运段。一老国在村道上跑着,他跑得慌里慌张,连裤裆漏了也没察觉。他已经遥遥看见拉拉屯派出所的大门了,老国牙一咬,开始冲刺。老国正在村里出警,所长老平这么着急地派人叫他回来,不用说,肯定是工资和补贴的事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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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许会说,心理健康与否,只不过是个人的小事,和别人、和社会没有什么牵连,你说错了。比方说,如果一个人手脚不灵便,但心理健康,那么对于他的人格影响不大。因而,不论为了个人、家庭,还是为了民族的命运,我们每个人都应当保持心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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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多被贪欲迷心,阴谋陷害负我不义,绝世圣体化作杀神!踏仙路,压同辈,平动乱,创天功,逆转时空,一世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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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西弗勒斯·斯内普重生了,如果他再次拥抱了生命中的阳光——在他伴随着痛苦,责任和赎罪度过一生后,那么这个故事,会是另外一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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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的我们,渴望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希望自己早早长大,以为成长孤独又漫长,可当不得不面对未知的困难的时候才会发现,成长只需一瞬间。那些说着要永远在一起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那些说好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事,想着想着就淡了,蓦然回首方才惊觉,人生本就是边拥有边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