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座山,叫天屏山。山上有一座庙,叫观屏庙。庙里有一座狐仙像,人尊狐老爷。传说只要心善之人向他许愿,必会成真。
涂山泥泥是山间的一只小野狐,一出生便不见父母,靠着天上地下的精灵露水侥幸活了下来,跟山林小鼠相伴。过了三载,山里来了两只新狐狸,一大一小。小狐狸叫涂山云云,比泥泥大几百岁,已会化人形。泥泥初初被发现的时候,正在一颗大柳树边刨坑,灰头土脸的好不难看。
“咦,师傅,这个有九条尾巴的是什么东西?”
听到有人在说话,泥泥从坑里跳了出来。浑身的白毛沾染了土气,只有它的一双眼睛晶莹剔透闪着灵性。
“没想到,换个地方带你修行,竟能遇到九尾狐。”涂山执挑一挑眉,“小狐狸,你师承何方?”
“??”泥泥听不懂他的话,转身掏了两颗番薯出来,它以为他们是饿了。自己饿的时候才会找人讨吃的。
“哈哈哈,看来还没开窍。”涂山执接过番薯,幻化一番番薯便不见了。
泥泥的两个眼睛都瞪直了。
接下来更让泥泥吓掉眼睛的是他们由人变成了两只狐狸。
“妖怪!”泥泥转身便跑。
却架不住涂山执又变回了人把它抱在怀里。
泥泥左右挣扎不得,一下咬了上去。涂山执虽吃痛,却并没有放手。待泥泥松口,抚摸着它的皮毛,喃喃自语:“九尾狐甚是聪明,你该是被丢弃的吧,以后就跟我修炼,保你一世无恙。”
泥泥被摸的呼噜呼噜的,不好意思的用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处。
从此,泥泥才有了涂山泥泥这个名字,跟着云云师姐和师傅在天屏山间修炼。
五十载过去了,修炼真是一件无趣的事,但是想到师傅带回来的一样又一样的美味,泥泥便打起了精神。它不知道,它修炼的比云云快多了。
“嘿。师姐,你看!”泥泥变出了一只人手。
“哎呀,你快变回去,被人看到会吓着他们的。”云云赶紧把它打回了原形。“泥泥,你一定要记住,不要随便变成人,与人接触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事。”
“为什么?我们修炼不就是为了变的跟人一样吗?”泥泥不明白。
“当然不是,我们修炼是为了做神仙,你看庙里的狐老爷,每天有那么多人来,不就是因为他神通广大。变成人只是为了不被捕猎的人抓到。”
泥泥似懂非懂般点点头。那还是要赶紧修炼成人形才是,不然还是要靠师傅师姐保护。
涂山执一般只有在教授泥泥和云云新术法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间不知道在哪个山洞修炼。所以泥泥和云云都是靠自觉。
这一天,泥泥和云云一起吃着烤鸡腿。泥泥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
“师姐,”
“嗯?”
“我们去山下玩一玩好不好?”泥泥靠着云云撒娇,“我长这么大还没下山玩过呢~”
“可是师傅不让你下山,也从来不让我单独下山。”
“好师姐,我都快练成人形了,还没有人的衣服穿呢,总不能到时候让师傅看到我光溜溜的。那多不成体统呀。”泥泥使劲蹭着云云,发挥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可叹她还不知道九尾狐的媚术天下无敌。
“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这尾巴太招摇了,要变掉。”
“遵命!”泥泥摇一摇便把其它八条尾巴藏了起来。
云云幻化成了人形,打扮成农家小女模样,将泥泥背在了身后的背篓里。
其时正是乾隆年间,大清盛世。
山底下太热闹了,泥泥从竹篓缝里看到好多人,好多好吃的,不禁咋舌,等变成了人,一定要偷偷溜出来吃好吃的。
云云来到了一间裁缝铺。
“哎,姑娘您好,您是买布还是买衣裳呀?”
虽然云云穿的并不显贵,店小二还是周到的很。
“都要。”云云伸手先掏了一两银子。
“哎,好嘞,您慢瞧。”
云云平时很听话,跟师傅下山的时候都是匆匆挑选,不敢耽误时间。现下许久没有置办新装的她,看到新式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迫不及待的想将它弃了去。
“小哥,这几件都给我试试。”云云指着几件丝绸制的衣服,满眼都是喜悦。
门口有个贼眉鼠目的人早就注意上了云云。
“好嘞,”小二将衣服一一取下,“姑娘您的背篓我给卸下先放门口吧?”
“嗯,”云云略一思忖,将背篓放了下来,想着一时半会也没关系。又怕泥泥偷溜,给它使了个定身咒。
泥泥这一身闷咒吃的,暗暗哼哼。
小二把背篓往门口一放又遇到别的客人,便转身接待了去。
“小哥,这几件衣服我都要了,再有给我。。。”云云正待结账,发现不见自己的背篓。
“我的背篓呢?”
小二也慌了,“方才还在这边呢。坏了!”小二一拍手,“肯定是被赵四那贼人偷了。”
“赵四。”旁边正在挑衣服的俊郎男子走了过来,“可是每月进府衙十余次那个赵四。”
“正是。”
俊朗男子向身边人使了一个眼神,两个随从便离开了。
“姑娘放心,在我的管辖地带,他逃不了的。”
“你是。。。”
“原来是知县大人。”小二才认出来。
“知县。”云云心下嘀咕,当官的也有长这么好看的。
“姑娘。”谭冠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担忧的很。
“那先多谢大人了,我自己也去找找吧。”云云才不信任人类呢,说着结了余钱抱着衣服就想出门。
“我陪姑娘一起去吧,你一个人碰到他也不好招架。”
是碰到你我才不好发力,云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官印,让自己晕晕的。
“是啊,姑娘,我们知县是青天大老爷,一定能帮你的。”
无奈,云云只能带着他一起去找泥泥。
偌大的城庄,不使法术想找人真是比登天还难。
日头直下,云云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白光闪烁,倏地倒下了。
“姑娘!”谭冠祺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不敢乱动,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只得将衣服与她一齐抱了起来,真轻。
回了衙门。
“呀,谭大人带了个女的回来。”衙门里的捕快们个个都被惊到了。
想谭大人上任三年来,来保媒拉线的络绎不绝,愣是被谭大人一一请绝了,让大家都以为谭大人在京城是有家室的人。现如今看这出,难不成在京城的家眷找上门来了。
谭冠祺自小精通医技,但云云的脉象令他难以捉摸,只得暂时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这边厢,泥泥知道自己被人带走了,害怕出事的它使劲想把云云的定身咒给解了却于事无补。
这家伙跑了好久终于停了下来,泥泥感谢上苍,否则它都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吐了。
“他丫的,原来只有只狐狸。”赵四没想到钱不在里面。“狐狸就狐狸吧,给爷换个酒钱也成。”
泥泥就这样被卖了一手又一手,最后沦落到了福门镖局少东家手里。
“爹,这狐狸真可爱。”武阳盯着泥泥心中好生喜欢。
“嗯,把它养养大再宰了给你娘做一件狐皮大衣,咱们两就可以吃狐狸肉啦!”
“啊?”武阳心里已然舍不得起来。
泥泥一听自己要被宰更坚信人类都是坏人。可惜定身咒还没失效,否则定吓一吓你们。
武阳小心翼翼的将背篓抱回了房间,“小狐狸,你别怕,我一定不会让我爹杀了你的。”
泥泥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的样子。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武阳仿佛能看懂它的眼神。
没法子,定身咒没解之前只能呆在这里了。泥泥看着被牢牢抱住的自己的身体,师傅说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是不是被非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