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一道淡蓝光芒,自黑暗处倏忽而至。
两道身影一人站在一个檐角,月夜,飞檐,彼此相望!刚刚的神念相遇似是有种熟悉感,却又朦胧不清,看不清、道不明,更多是心生的向往,偏又将其压下,不透出一点痕迹来,这便是最美好的时刻吧!
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东边的永昌坊十字街头有间茶楼,名为逍遥楼,云姑娘可曾听闻?”
江木率先开口。
云脉脉略一沉吟,回道:“未曾!”
江木想想也是,毕竟她还是闺阁少女,怎会抛头露面去茶楼?
不料对方接着说道:“那里倒是有间名为雅轩的茶舍!怎么?难道红花转移到了那里?”
“并不是!那里只是有另一种古怪,当下先去查探红花背后的人要紧!像是往西市那边转移了,感应已经有所减弱,想必距济世堂有段距离!
先到济世堂,从那里更易感应!”
江木说罢,就化作金光飞出,一道淡蓝紧随其后!
济世堂这片宅子,占地不少,从门面算起到后院近百米深,宽又达半百,主做药材生意,虽不如云氏商行涉猎广,但就药材这行来说,在长安城可以称得上龙头。
大大小小的诊所药铺,近七成的市场份额由济世堂供货。
两道身影落在济世堂一处屋顶,正是江木和云脉脉,还不待感应标记,两人皆是脸色一变,互望一眼,就落下院子。
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夜空中,宽绰的宅子今夜却犹如一片鬼屋,刚刚经受了血祭一般,阴森伫立,遍地血染。
几个院落察看了一遍,有二十二口人被杀,手段极其残忍,全部都是被咬开喉管,被吸干血而死,奇怪的是死尸身上没有流出来的血,但是身上全部又染满了血。
“全是女眷?”
云脉脉经过了昨夜,今晚明显镇定了不少。
“女的全部杀害,男的带走?这是要做什么?”
江木是满脸疑惑。
“能不惊动巡夜的驻军,又满门灭掉,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如果只是来运走红花,何必要全部杀掉呢?难道是为了灭口?御控邪虫之术,怎么看都是一些妖修魔人,为了隐匿踪迹,杀些普通人是完全没有顾忌的!”
云脉脉满脸痛恨,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场面,冷声说道:“长安乃东原郡城,又在稷山脚下,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命案,明日怕是整个长安都不得安宁了!”
“城中官府力量如何?”江木问道。
云脉脉摇摇头,叹道:“郡尉才堪堪筑基圆满,如果真是妖人作祟,怕是应付不了这个场面,不过,郡守大人会禀报朝廷,由朝廷求助于仙门各派,这里一定会向苍州派求助了。”
“只是这样以来,时间太长,怕又不知枉死多少人了?”江木苦笑着说道,不过也明白,官僚机构下,效率是不可能快得了的,“我们先寻着标记去察看一番,如果真是妖人,能除则除,实在不行,先摸些底细!”
“好,小心些!”
云脉脉说的慎重,关切之意却溢于言表。
说罢,两人再次飞起,寻着标记而去!
一路穿过朱雀大街,又向西南行有十几里,江木二人落在一片破落院子。
院落里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无人居住已久!
红花标记此处愈发强烈,源自于灵儿传授的空间定位小术法,当时江木觉得有异,灵机一动打下烙印,现在倒成追踪妙法!
江木四处观察了一番,杂草虽深,但亦有不少被乱踩,尤其正北屋舍,门前杂草几乎全被踩倒。
屋里漆黑一片,也无一点声音传出,两人悄悄推门而入,借着月光,屋子四周打量一圈,破方桌、条几和两把太师椅,再无其它,东西两边各一厢房,东厢房内一张满是蛛网的旧床,一个空柜子,别的什么也没有;西厢房一套书桌椅和一张书架,书架上面也空落落的。
标记就在此处,然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能说明屋子还有玄机!
藏有暗室吗?如果不是标记在此,别人还真没兴趣细察。
江木控制着神识,在屋子里来回探视,果不其然,西厢房偏北处有一块地砖明显松动,四周不像别的砖块一样,填满灰泥,凝固后浑然一体。
伸手去拿这块地砖,但是却拿不动,下方被固牢了,然后又试着往下按去,一按之下,地砖下陷一半。
接着就听到,吱吱扭扭的声响,声音停止后,就发现中间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两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走入通道,下行二十五级台阶到底,接着是一条很短的地道,前方有火光,是地道两边的火把照过来的。
走至尽头,是又向下的台阶,此时从下边传出阵阵痛吼声,两人都现出凝重之色!
向下还未走到底,两人就已看见前面圆形场地里的情形,当即身形一闪,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也正是由于数名备受折磨之人的痛吼,才掩盖了两人的贸然闯入。
这个地下的圆形场,就像一个祭坛,四周围着一些火台,此时正熊熊燃烧,将整个场地照亮,中间起了一个小高台,高台四周站了八名黑衣人和一名红衣人,红衣人背对着台阶站立,身上红袍犹如血液里浸染而成。
而痛吼声正是从高台上传来,高台上有十几名男子,看服饰应是济世堂的人。
这些人的痛吼、扭曲和马掌柜死前一模一样,江木和云脉脉对视一眼,确定红花果然运到了此处,并且已经有不少邪虫进入到了济世堂之人体内吞噬、进化。
“嗄嗄……,果然还是男子的血肉管用,我的二阶血魔虫又增加不少!……尔等从明日开始,每天带来十名青壮年男子!”
那名腥红衣袍的老者命令道。
“是!老祖!”
八名黑衣人齐声应是。
江木看向云脉脉,指了指那名红袍老祖又指着自己,然后又比划了一下其余黑衣人,又指了指云脉脉。
云脉脉立即明白,江木对付红袍老祖,她对付黑衣人。
但是,云脉脉摇了摇头,黑衣人不足为惧,但是那名黑袍老祖绝非等闲,江木一人难以应付。
江木也不是托大,主要是他的隐藏手段不少,特别是又得了一枚阴魄石符,里面封印着刀圣白渊,这是个杀手锏。
正在两人无声的商量对策时,高台的顶端,吊着一只全身通红硬甲的巨虫,足有两米长,此刻它咧嘴朝着老祖“咝”了一声,露出森森白牙,个个阴冷尖利。
老祖立刻警觉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