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又是一个九月鹰飞的季节,在五台山蝉光寺待了足足一年的郑皓轩浑身都快闷出病来了。那日葛礼走后,郑皓轩满怀憧憬的眺望着湖州的方向,指望着自家的老师,当朝宰辅狄阁老能将武则天的旨意顶回去,召自己继续跟在身边,哪曾想,等了近月时间,等到的却是狄仁杰命他安心代替皇帝修行的家书一封,如果不是信中末尾狄仁杰说正在想办法,郑皓轩当堂暴走的心思都有。
一年,足足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每日陪伴郑皓轩的就是佛堂上传来的浩大的颂佛念经的声音,天可怜见,他郑皓轩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都没有学会打坐参禅这门功夫,偏偏他又是奉旨代替皇帝修行,手底下那些千牛卫就是想帮他这位大将军分担忧愁也没这个胆量,憋得郑皓轩是欲哭无泪,每日颂完经后都在小院里练剑来发泄心中的苦闷之气,这一年倒是让他将虎敬辉的剑法练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只怕就是虎敬辉当面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这也算是他这一年来唯一的成就了。
昨日,来自神都洛阳的一封塘报终于让郑皓轩苦尽甘来。耗时一年之久,狄仁杰终于让武则天松了口,放郑皓轩这位千牛卫大将军返朝,继续随在狄仁杰身边听用,改派另一位千牛卫的将军前来接替郑皓轩的差事。让郑皓轩感到有些兴奋的是,随着塘报到来的一封狄仁杰的家书,告诉郑皓轩先安心在蝉光寺待几天,等李元芳从突厥办完事回来之后再与李元芳一同返京。
《神探狄仁杰》剧情之中,李元芳到突厥,貌似只有寥寥几次,第一次是到突厥护送议和使团赴京,结果遇上金木兰、腹蛇一伙,差点被朝廷当成了幕后黑手给严办了;第二次就是亲赴突厥面见吉利可汗,请求吉利可汗同意大周军队借道突厥进攻契丹,这也是狄仁杰系列第二部的开场幕。
蛇灵,这个一年来让郑皓轩魂牵梦萦的组织终于惭惭浮出水面了,每当郑皓轩想到这个的时候,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破获蛇灵组织,收集到其它五大蛇首的兵刃之后,他就能完成系统颁发的任务,进而再度穿梭诸天。得到这个系统后,郑皓轩最为迫切的就是穿梭到神话世界,找寻到能够让他长生不死的机缘,因为只有拥有无限的生命,他才能一一领略诸天万界的风光,所以接到塘报后,郑皓轩一不打坐参禅,二不念经颂佛,几乎天天掰着手指盼着李元芳的到来。
神都洛阳,狄府之内张灯结彩,狄府老爷,当朝宰辅狄阁老的唯一亲传弟子,堂堂朝廷正三品的千牛卫大将军郑皓轩将要返家,狄府合府上下的仆役被狄府大总管狄春使唤着几乎将整个狄府都翻修了一遍。
“呵呵,狄春呐,这又不是过年,干什么将仆役们都使唤起来,这不是劳师动众嘛!小轩又不是外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刚刚散朝回府的狄仁杰被府中热火朝天的气象吓了一跳,问清楚是为了迎接郑皓轩回府之后,乐呵呵的将狄春叫过来轻轻训斥了一顿。
“老爷,这不是小轩他离家都有一年有余了,小的也想趁着小轩回府的机会将府中上上下下都清扫一遍。”狄春挠了挠头,有些憨笑的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狄春,道:“你啊你,你这不是将府中仆役们的抱怨都推到小轩头上了么?小心小轩知道后找你麻烦,我可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来找我。”
“嘻嘻,哪能啊,小轩跟我感情最好了,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会怪我。”狄春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狄仁杰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噢!对了,狄春啊,大老爷的回信收到了么?”
“收到了,大老爷在信中说,如燕小姐这几天就到。”狄春闻言兴奋的说道。“老爷,您看如燕小姐到了之后,将她安置在东跨院可好?”
“嗯。”狄仁杰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我这个侄女啊,我当初见她之时,她才不过五六岁,约莫只有这么高,没想到这一转眼她就长大成人了,你说我们怎么能不老啊!”狄仁杰说完,还用手轻轻比划了一下,笑道:“唉,我这个侄女啊平素里眼界甚高,多少年轻俊杰都不放在眼里,大哥也曾多次来信说起这事,眼看着如燕的年纪一天天渐长,为了她的婚事大哥可真是操碎了心,这不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这才让她到我这里来,想着让我在京城给她挑上一个如意郎君。呵呵,正好小轩年纪与如燕差不多,我看到时候小轩能不能入她的眼。呵呵呵!”
“老爷,小轩可是人中龙凤,这如燕小姐眼界再高,只怕也…………”狄春脸上堆满了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老爷,李将军和郑将军他们回来了。”未等狄春将话讲完,院门外忽然传来门房兴奋的声音。狄仁杰抬眼就望见李元芳与郑皓轩二人联袂而至,笑呵呵的对着狄春说道:“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狄春呐,你且下去吩咐厨下整治一桌好席面,晚上我要和小轩、元芳好好喝上两杯。”
“老爷,您已经有多年未曾沾酒了,这……”
“无妨。你且去吧。”说完,迎着李元芳与郑皓轩而去,根本就不曾再多看狄春一眼。狄春盯着狄仁杰的背影,良久方才移开目光,若是狄仁杰此时回头,定能瞧见狄春眼神之中蕴含的仇恨、嘲讽。
“老师,弟子回来了!”未及狄仁杰走近,郑皓轩已是双目含泪,饱含激情的喊出声来。若不是自家老师是狄仁杰,只怕接到代替皇帝出家的旨意后,郑皓轩就要在蝉光寺终老了,要知道如今正值大周国力昌盛之时,郑皓轩如果不想忤逆武则天导致被朝廷下狱,就只有老老实实在蝉光寺给武则天颂佛念经了。
“快起来,快起来!”狄仁杰亦是激动不已,连忙上前托住盈盈下拜的郑皓轩,道:“你啊,都是正三品的大将军了,怎么还如同小孩子一般?平白惹人笑话。”看似责怪的话语不仅说得郑皓轩心中暖洋洋的,就连一旁的李元芳亦是感慨良多,跟在这样的人身边,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叫呢?
“回禀大人,元芳此行幸不辱命,吉利可汗已经答应赵文晖部从突厥借道,与正面的王孝杰大将军夹击契丹李尽忠。”李元芳见狄春的身影在前院中若隐若现,立即对着狄仁杰抱拳说道。
“哦!知道了。”狄仁杰神色一正,眼神微微往后一瞄,待到李元芳肯定的点头之后,这才轻声说道:“小轩,你离府已久,却不知道这一年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郑皓轩微微一笑,道:“老师,这一路上李将军已经将事情告诉弟子了。”
“噢?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你就试着分析分析吧,让为师看看你对此事的看法。”狄仁杰当先缓步而行,却是往后花园的方向迈去。郑皓轩轻轻望了望狄春离去的方向,隐约想起那是后厨的方向,距狄府后花园恰好是一个对角,不由会心一笑,跟在狄仁杰身后向后花园而去。
“老师,狄春跟在老师身边多年又是狄府的大总管,狄府上上下下可以说是任何事都瞒不了狄春,对方既然派人趁老师前往湖州办差之际将狄春替换掉,想来他们定然是想从老师身上得到些什么。”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日我接到消息,说狄春被内卫府抓去,当即就让元芳持我的名贴前去内卫府要人,记得元芳回来还对我说,内卫府的大阁领是一个名叫肖清芳的女将军。”狄仁杰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待到李元芳肯定的点头之后才续道:“梅花内卫是皇帝设置的耳目,专门替皇帝监视朝中大臣、李姓王公,我不知道梅花内卫为什么抓走狄春,但狄春被接回来之后,我与元芳都发现了他与以前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错。这个狄春回来之后声音嘶哑不说,就连对府中的事务都变得陌生起来,所以我与大人都怀疑这个狄春是假的。”李元芳从旁接道。“为了证明狄春的真假,我和大人曾多次设局,结果发现狄春真的被人掉包了。”
狄仁杰冷笑一声,道:“发现狄春是假之后,我立即便想到是不是皇帝对我起了戒心?所以我一直隐忍不发,其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个假狄春潜伏在我身边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大半年来,皇帝似乎对我并没有什么戒备之心,那么这个假狄春潜伏在我身边究竟要做什么呢?”
郑皓轩闻言眼中一亮,暗道一声‘机会来了。’,轻轻笑道:“老师,弟子听李将军提起,说是老师为了确认狄春的真假,曾派人秘密给家乡的大老爷去过一封书信?”郑皓轩正愁没有机会将剧情透露给狄仁杰听,没想到转眼就迎来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心里已经兴奋起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剧情点’这三个字。
狄仁杰闻言一怔,旋即愕然道:“噢,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为了确认这个狄春的真假,我的确派人给大哥去过一封书信,在信中让大哥给我来信,就说是侄女如燕不日将要来京投奔于我,刚刚那个狄春还告诉我,说是如燕这两天就要到了。哼,我狄仁杰根本就没有什么侄女。”
“咦,老师,这个局你是如何安排的呢?”
“呵呵,很简单,我在信中让大哥找了两个马术高手,然后让他们假扮成侄女如燕赶赴京城,如果路上没人尾随,等马术高手到了之后,我假意款待两天再让他们回去便是。只是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马术高手刚刚离城就被一伙白衣蒙面人盯上了。”
郑皓轩咧嘴一笑,道:“呵呵,老师,你果然是深谋远虑啊!弟子佩服,佩服。”
狄仁杰闻言笑骂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老奸巨猾啊?呵呵,小轩呐,为师今日就告诉你一个做官的真理,那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做到老奸巨猾这四个字,那么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弟子多谢老师教诲。只是老师,弟子已经猜到了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了。”郑皓轩闻言大汗,狄仁杰历经三朝,几起几落,始终简在帝心,难道就是因为老奸巨猾这四个字么?
“噢?你且说说看。”狄仁杰虽然早知郑皓轩心思敏捷,脑子转得极快,却没想到这边只刚刚提了个头,他就已经猜到了尾,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仔细聆听郑皓轩的分析。
“呵呵,半年前甚至是更早,对方出手替换掉狄春,我想其目的不外乎是潜伏在老师身边探听情报;至于老师为了试探狄春设下的侄女局,弟子估计对方会出手对付老师的侄女,最好的结果就是将老师的侄女也替换掉。如果说老师会怀疑自己府内的大总管,也绝不会怀疑自己的侄女,而这恰恰就是对方需要的结果。”
“探听情报?”李元芳闻言一愕,道:“最近朝中并无大事,他们能探听什么情报?”
郑皓轩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李将军,朝中真无大事么?”原来看电视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李元芳反应迟钝呢?没见狄仁杰虽然脸上呈现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却仍然陷入沉思之中么?这显然就是狄仁杰已经心中所悟了。
“嘶!他们的目的原来是这个!”狄仁杰猛然一惊,以他的智商,在郑皓轩稍做提示之后,几乎立即就想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不由脸色苍白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