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庭手中的三光日月星之剑正与翻滚着火海的太阳相连,那就是太阳的耀斑。
此时红庭眼见同伴相继落败,受伤极为严重,心中莫名悲愤,恨自己迟迟不能落下道法之招,更恨自己能为有限,难道是自己道心缺失的缘故?越是如此想,越是心中难受,不自觉间双眼中落下了晶莹泪花。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心中的刺痛,那是如同一把尖锐的小刀在一点一点挖心口上的肉。特别是当看到同伴们相继落败的那一刻,红庭真的很想放开手中的剑,与同伴们一起战斗,哪怕战的道消身灭也不可怕。
但是红庭没有放手,因为这是同伴们用生命为自己博取的时间。
这一刻,很珍贵。
也因此红庭感受到耀斑落下的可能,就差那么一点,只要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可是其乐恒没有给红庭更多的时间,因为此刻的其乐恒同样心中烦躁,他很担心那个火红的圆滚滚的耀斑会落下来。
其乐恒感觉到那东西不是自己能轻易抗的住的,即使抗住了,也是半死不活。
这种感觉很真实,也使自己的心烦躁不安。
所以,其乐恒重伤陈学俊等人后,没有任何犹豫,直奔红庭而去。
首先看到的是有需,他夹在红庭与其乐恒的中间。但是现在有需如同一个没了魂的木偶,愣在那里目光极为呆滞。
其乐恒看着这样的有需,心中微感安慰,总归是被自己彻底打垮了。
其乐恒本想顺手杀了有需,但是这个时间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其乐恒用左手扒开了有需,应该说是来到有需面前将他扔了出去。
其乐恒想的很明白,不能这么便宜的就让有需死去,一定要折磨于他,让他死的痛苦百倍。
所以其乐恒飞快的来到了红庭身前,只见红庭一身红日耀目,似乎已经与天阳融合为一体。太阳的火热正在红庭身上燃烧。
其乐恒看到这样的红庭,极为短暂的愣了一下,但之后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其乐恒伸出断毁的半截手臂,直捅红庭而去。
这时,一个血人冲了过来,挡在了红庭身前,是剑有明。
剑有名满身鲜血淋淋,忍受身体内莫大痛楚,汇集体内所剩不多的元气,只想再阻其乐恒一小步。
“剑出有名,吾剑无名。”
但见剑有名手中之剑,星光闪烁,一剑化九剑,再合一剑,剑气陡然而涨,一剑飞出,冲向其乐恒。
其乐恒邹起眉头,旋转半身,正要接招时,突然看见剑有名仿佛下定某种决心,牙关一咬,手上操纵元气,剑居然折了一个大弯,向南方飞去。
南边正有两人打的难解难分,全身被鲜血染红,伤痕累累。两人正是伏天魔与欢喜公子。
相比伏天魔来说欢喜公子出道最长,大小世面都见上不少,特别是对于魔之心,更是根生地固。实力雄厚非是伏天魔百年的修为可以比较。
不过,伏天魔作为魔君座下十大魔将之一,本身修为也算魔族佼佼者,其魔将之位非是常人轻易能撼动的。
此间相遇,伏天魔满腔恨意从心口之中升腾到最顶点,誓要不死不休,直到欢喜公子死或者自己死。
而二人从见面一直战到现在,各种魔族秘法层出不穷,连红庭众人与其乐恒之间的强悍战斗也无暇顾及。
其实二人以仇见杀,心中自然不敢大意分毫,也不会顾及他人战斗如何,只一心取对方生命。
如此,二人刚一交手欢喜公子越战越是心惊胆颤,伏天魔对魔族秘法的运用使他惊讶而感到非常棘手。本以为自己年长数十岁,修为更为稳固,却不想眼前人并不比自己差多少,欢喜公子也不会退却,此人不除,将来修为再次巩固,必是自己致命要害。
但是战到现在这个地步时,二人皆有精疲力尽之感,何况二人伤势极为不轻,均是伤口见骨,五脏移位,更是各有几处洞穿身体的指伤与刀伤。
毕竟,欢喜公子修为更高一层,就在伏天魔气力不济,心中痛恨自己无法手刃仇人而反被仇人杀死之时,一道剑光划破空间,直穿欢喜公子的咽喉。
欢喜公子反应也不算不快,霎时间就捉住了剑身,可是,将近两尺长剑已经刺穿了咽喉。
那剑来势极快,极猛,被欢喜公子捉住剑身后,剑的势道直接带飞了欢喜公子的身体。最后定在了一座小山丘之上。
而伏天魔死里逃生,眼见突然飞来一剑定住了欢喜公子,随即大吼一声,以吼叫声牵动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元,抓气长刀,飞向欢喜公子。
欢喜公子虽然咽喉被刺穿,但是任然未死,欲要扒开来剑,飞天遁跑,因为咽喉是人之要害,普通人伤者即死,但修道者已非凡体肉胎,对于身体伤处可以以气御之,但是也要及时处理才行。
所以欢喜公子再无心恋战,只想逃之夭夭。
但是,一抹刀光在欢喜公子的眼前闪了一下,接下来,欢喜公子看到自己的双手抽出了刺在咽喉上的剑,而咽喉之上只有血水往天上喷涌。。。
其乐恒眼见来剑折返他处,虽心中疑惑,却也不做任何犹豫,直接左手一爪撕开了剑有名的胸膛,连皮带肉,撕开老大一块。
剑有名惨叫一声随即昏死过去。
消除了所有挡路者,其乐恒慌忙并快速的接近红庭,离的越来越近,其乐恒满心欢喜,这恼人的不安即将陨落在自己的双手下。断毁的右手,手臂骨露出森寒的白芒,其乐恒就是要用这只只剩一截的粗壮右臂捅破红庭的心口,破了她的道法。
眼看断手即将靠近红庭,这一刹那其乐恒的双眼是对着红庭的,突然之间其乐恒有了一种错觉,不知为何,情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是到了即将无法挽回的局面,红庭的双眼任然清澈无比,没有一丝慌乱,仿佛任然存有希望。
她,还有希望吗?其乐恒呆呆的出神,脑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为何红庭面对如此局面的自己,任然能保持着那份孤傲?心中如此疑惑,但是双脚与双翅却是丝毫没有停歇。
其乐恒非常确定,必须要赶紧杀了红庭,或者真有她认为的希望。
就在这时,是当其乐恒的断臂距离红庭只有三丈的时候。理论上,这三丈距离对于其乐恒的速度来说,根本就是瞬间必能到达的。
然而,就在这时,是这个瞬间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现,来者就在这个瞬间的时间里,挡在了红庭的前面。
其乐恒恶恨恨的望着来人,是一个已经死了却还能残喘的人。只见陈学俊手持长刀,凛然而立,一股正义自刀中,自身体内,悠然而发。
陈学俊回头望一眼红庭,眼中露出某种渴望,极为复杂。旁人虽然看不出其中韵味,但是红庭看懂了,那是对追求大道的渴望,是对人生留恋的渴望。
一个以“不争”为大道的人,正如他陈学俊自己说的那样“好胜者,多于争斗中杀人,好强者,多于争斗中欺人。为争一口气,多造无止纷争,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闲庭广纳人间气,悠然自得天地间,不争,不争。”
红庭无法说,也无法动,如同冰冷的雕塑,只能默默流泪,每一滴泪珠里即有凄凉也有辛酸。
多么想就这样算了,不争便不争吧,如此努力却仍旧改变不了什么。红庭在内心深处痛苦的呐喊,苦叫,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在一道道邪元的冲击之下,陈学俊终于圆满了不争大道。。
其乐恒痛恨这一切,特别是像陈学俊这样的人,明明弱小的可怜,却非要做出强大的举动。
于是其乐恒毫不犹豫的洞穿了陈学俊的身体,更是将一道道邪元灌注陈学俊的身体之内。
就这样,陈学俊彻底的死了,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身体,以及大道“不争”。
而在陈学俊倒下的那一刻,红庭突然感觉自己的内心被打开了一扇门,一丝丝黑色的气息从敞开的心房中涌出,流遍身体每一处血肉。
红庭并不知道有黑色气息自她心口中流出,但是心中的大门被打开的感受是那么的强烈,这种感觉就好像尘封许久的往事记忆被搬回了心中,但却不是往事记忆。
是什么呢?红庭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内心突然之间非常的充实。
红庭终于有能力打下那道炽热的耀斑,可是红庭并没有那样做。因为红庭知道,有人来了。
其乐恒杀了陈学俊后,丝毫没有任何的停留,而是再次的杀向红庭。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道人影闪来,这一次是从侧面直接撞向了其乐恒,致使其乐恒的右臂乃至整个身体往左偏移,恰恰避开了红庭的身体。
其乐恒迅速摆正身形望向来人,眼中所见,白色发丝凌乱枯结,面庞沾有已经干结的血迹,使得英气的脸庞陡增几分邪魔之恶意,惨白而可怕。金缕重华裟,被血污染的一层又一层,也分不清是别人的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最让其乐恒感到不妙的,是他额头上的金色佛柱无吾印,多了几道极其细微的黑色纹路,仿佛是枷锁,又仿佛是钥匙,极为不寻常。
“放下屠刀恶已成,放下杀心罪已造,即成罪恶,不斩前身罪恶,如何救她?我佛断罚,罪恶无赦,斩业非斩人,僧者,佛魔斩业一字哉。”
来者正是一字哉。
却见一字哉的到来,并没有过问红庭情况如何,而是对着其乐恒道:“我问佛,何为慈悲,佛曰:“杀一人可救百人是为慈悲,杀百人可救一人亦是为慈悲!而若想救下一百零一人,则非是慈悲。””
一字哉突然抬起脸,一双如鹰之目瞪视其乐恒,问道:“你可知为何?”
其乐恒心中有怒,直欲待发,更何况又有红庭这样一个变数,此时听的一字哉突然说出极为奇怪的话,更是满腔怒火道:“去你妈的慈悲,我便是那一人,也是那一百人,看你如何救我,但是如今你阻了我,便只有死。”
说完右手邪元涌动,一股带着磅礴毁灭的球状元气弹瞬间而成,其乐恒要一击必杀一字哉。
却见一字哉听的其乐恒所言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神情木纳,如同着了魔。
紧接着一字哉周身气息陡然变化,在一字哉心口之内,一缕如同发丝大小的黑色气息突然急剧变大,从心口分散流窜在一字哉身体内的每一个部位。致使一字哉周身也散发出微弱的黑色的魔之气息。
这就是当初魔君留在一字哉,有需,红庭三人体内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