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哉走在大街之上,怀里抱着纪如音,两旁是一群凄苦的百姓。他们用一双仿佛是祈求的目光注视着一字哉。
当他们看到怀里的女人是纪如音的时候,眼神突然变了,变成了惧怕。
紧接着两旁的苦难人突然飞一般的离开,躲进了大街两旁的房内。他们透着门缝,墙洞,窗户,带着可怜与悲伤看着一字哉。
仿佛眼前的和尚很快被生吞活剥一般。
但是在一字哉的眼里,对于这一切,不论是穷苦的百姓又或者是他们异常的举动,只有漠视,没有同情与怜悯。
一字哉缓慢的走着,纪如音仰头看着天空上白云,心中安详无比。
突然之间,大街的前面涌出很多人,都是一群普通凡人,没有修炼任何道法。他们个个手拿弓箭,对准一字哉。
而背后又有一群人紧跟一字哉身后,手中刀光剑影,跃跃欲试。
一字哉仿佛没有看见,仍旧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弓箭手就会后退一步。
人群中走出五个人来,分别是这座城最强大的割阀这——五大家族之主。
徐一天老爷与李家园公子二人一字哉是听过他声音的。两人一老一小站在一起,虽然隔代差距盛大,都同样文质彬彬。
屠小明屠爷,屠家之主,手执大砍刀,壮硕的如同一只肥牛,虎视眈眈的看着一字哉朝自己走来。
洪有亮洪爷,洪家家主,手握鸳鸯铁胆,冷笑连连,全没将一字哉放在眼里。
乜雪明乜爷,乜家家主,人称毛精乜,只因抠门扣到了极致。他双手抱胸,虎视眈眈看着的不是一字哉,而且纪如音露出一半的雪白大腿。
“这五个人还有你昨夜杀的那个张亮,是这里的六家之主,看到刚刚逃窜的百姓了么?这个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受他们的迫害,没有良田,没有家,还要被他们六家剥削。”
“你想帮这里的百姓?”
“我想,如果可以,我愿用自己的青春美貌来换这座城的新生活。”
一字哉默默无语,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怕吗?”纪如音忽然又问道。
“斩业之路,无人能阻,有何害怕可言?”一字哉说道。
“为什么要帮我?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他们都只是垂怜我的身子。”
“前世罪业,今生偿还。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
“我们前世就有因果吗?”
“嗯,我已经寻找你好长时间。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没有前世因,何来今生缘。这一世,你若无终果,我,不成佛。”
“可是人间险恶,红尘多苦海,前面的路好走吗?”
一字哉没有说话,他想用事实证明。
徐一天仗着自己辈分最高,抢先说道:“好个贼和尚,偷抢民女,杀害张家之主张亮,还不快放下如音姑娘束手就擒………”
“砰……”一字哉手抱纪如音,右手指结佛印,一道金光窜出,徐一天话未说完就已经身首异处,当即血流如注顷刻丧命。
这一招好不震惊,平平小城许多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厉害功夫?
站在旁边的其他四家之主顿时犹如丧家之犬,震惊之余连忙后退。
这时突然窜出数十名奇妆异服之人,身后同样出现三名高手断路。这十几人一现身那四家之主顿时有了底气。
一字哉不看不问,仿佛前面十几人都是摆设。
只见那十几人同时出手,杀招同出,欲要以多敌寡,使一字哉应接不暇。
“天杀十八式”
“绝命七杀”
“斩风一刀”
“拼命三手杀”
“无影旋风环”
“神光刺”
……………
“井底之蛙,不识大道堪长!”一字哉说道,脚下步伐没有歇慢一步。
只见一字哉周身忽然黑气弥漫,生出无数黑色触手,伸向那数十人。
这数十人都是六家圈养的修士,也算小有修果,但在一字哉的眼里,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一字哉每前进一步都有数声惨叫,鲜血淋漓间洒满天空大地。
五大家族的所有人,无论是家主亦或仆人无一人幸免。
短短时间,惧都命丧当场,魂归黄泉。
唯留身后一群手拿刀剑的人,他们吓得肝胆惧裂,腿脚发抖,连忙跪地求饶。
一字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是张家的人吧?你们今世罪业太重,若是放过你们,那些被你们残害和枉死的人又该如何?下辈子,从新来过未尝不可。”
说完,无数黑色触手滚滚而去,也是瞬间功夫,所有人都结束了自己一身罪业。
纪如音没有看到那些死去的满负罪恶的人,她望着天空上的蓝天白云。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天空是这样的蓝蓝,白云是这样的无暇。
飞散的血水无法污染它们的纯洁,就如同人的心,良善的,终会洗去一身污浊。
纪如音露出真心的欢笑,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过的欢笑,复杂的心情使她流出了泪水,这是希望的泪水。
街角的百姓透过房间洞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死去的那些人,他们莫名的不再害怕,而是勇敢的走了出来,对着远方的一字哉跪下。
他们同样得道了解放,他们冲开了六大家族的大门,打开了所有粮仓。这些粮仓里的粮食足够他们填饱肚子。
他们分配了良田,过往悲哀的心情终于得道了解脱。
这时一个曾经是惜香福巷的一个女仆突然跑过来,大声喊到:“如音姐姐,如音姐姐,月香姐姐和水烟姐姐都被陈老爷带人抓起来了,说是带到商雀血坛了,你快去救救她们。”
如音问道:“是小红,你说商雀血坛?那里不是说能洗脱人一身污垢给人新生活的地方吗?”
一字哉说道:“以人血作祭,换取愿望的地方,歪门邪道而已。”
如音忽然醒悟,神情呆滞,木纳的问道:“那么以前去的姐们都不在了?”
一字哉说道:“她们被作为祭品而都杀死,施术者会放干他们身体内的血,用来唤醒祭奠的妖物。被唤醒的妖物往往会为了感谢施术者从而满足施术者一个愿望。”
如音听到这里,神情极为悲伤,旁边的小红也同样着急,连忙跪地说道:“请佛爷救救姐姐们,我自小穷苦,受月香姐姐和水烟姐姐的照顾,我不想让她们有事。”
一字哉只是静静的看着纪如音,小红突然反应过来忙对纪如音说道:“如音姐姐,她们可是你多年的好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如音盯着一字哉,诚恳的说道:“能帮我吗?”
一字哉对着小红问道:“带路。”
小红连忙叩头:“谢谢佛爷!”说完起身向西跑去。
一字哉跟在小红身后,无论小红跑的多快,一字哉永远都是一步一步的走,奇怪的是一前一后的三人一直能保持住距离。
来到一座山前,小红气喘吁吁的停下,大口大口喘气,累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小洞口。
一字哉会意,说道:“你就在外面休息,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入里面。”
小红连连点头守在外面。
小小洞口,里面别有洞天,一字哉越是深入其中,越是宽广明亮。
纪如音被一字哉抱在怀中,依靠在男人宽广的胸怀,即使如此,仍旧有害怕担忧之感。
来到洞内尽头,只见一座石刻鸟形雕像,展开巨大翅膀,稳稳的蹲在眼前,鸟的脖子挂着一根绳索,紧紧的捆住五个已经昏阙的女人。
“原来是只雀精,我当是何方妖魔鬼精!”一字哉冷声说道。
这时雀鸟雕像的双眼突然红芒乍现:“陈通,你说的还缺一名姑娘就是和尚手里抱着的那个吗?”
从雕像身后走出两人,一个是荣华婆婆,还有正陈通陈老爷。
“禀告大仙,“七阴通煞祭”还差的那一个姑娘就是那个和尚怀里的姑娘。”陈通手指一字哉说道。
“好,这个和尚有点道行,正适合祭补我的精元。陈通,你做的不错。”雀鸟的双眼在一字哉身上来回转,想要看透眼前和尚的来历。
“和尚,与我做一笔交易如何?放下你怀里的姑娘,我要取她之血滋养我的精元,更需取你心头血为我做引。只要你答应,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无尽财富,又或者世间美女,你皆可选择。”
雀鸟看不透一字哉深浅,心中多少有点疑虑,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强行索取。只得先试以礼,再作打算。
一字哉愣是不理睬雀鸟之言,纪如音却双目含泪,望着鸟脖子上挂着的五个姐妹,又看看荣华婆婆,说道:“荣婆婆,以前来的姐妹们都被你放尽一身鲜血而死?”
荣婆婆心中略有愧疚,不敢正视纪如音,说道:“是的,来这儿的姐妹们都死了。”
“为什么?”纪如音声嘶力竭的问道:“多少年来,你养育我们,我们心甘情愿卖身报答你,你说你当我们是儿女的,我们都当你是在世父母,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杀了她们?”
纪如音泣如雨下,疯狂的继续咆哮道:“她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吗?我们虽然骂你刻薄,但是有谁不听你的话了?你自己也说我们都很怪的,我们这么乖,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杀害她们?”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不心痛吗?我心痛又能怎么样?我都一百二十多了,我也怕死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变老,你没有看出来吗?雀鸟大仙给了我长寿的机会,她还要恢复我的青春美貌。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而放弃活着的机会?”荣华婆婆一阵激动,她跺跺脚,双手努力的晃来晃去,如同一个疯子,继续说道:“为什么我不能为了活下去?姑娘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每天不是被这个男人践踏就是被那个男人践踏,她们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让她们重新投胎做人,是为了解脱她们啊。”
荣华婆婆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上一次被血祭的月香姑娘,她是一个多么美丽善良的姑娘呀,可是每天被男人们折磨践踏,我每天看在心中有多难受你知道吗?那些个男人不给她吃避孕药,导致她怀孕,最后打胎,然后又怀孕,又打胎,又怀孕,又打胎,来来回回七八次,你说哪个姑娘能受得了?是我解脱了她,而我也获得了长寿,这不好吗?”
“那你又如何知道她们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她们谁不想多活几天?我们不是修道者,我们的生命仅仅只有百年,谁会无缘无故放弃自己的生命?满大街的穷苦人,他们有饿死的,有冻死的,有生病死的,但是他们有哪一个不是在死之前努力的挣扎活下去?难道看不到希望的人就该是牲口一样任凭宰杀吗?”纪如音愤怒的咆哮道。
“够了,来我这里,就该听我的规矩,和尚,将女人放下,再借我一滴心头血做引,事后我愿意用一半精灵之魄赠送与你作为报答。你应该很清楚,精灵之魄对我精元的重要性,只要你答应,我便给你,那可是能让你道心永固道法精长的好东西。”雀鸟认真的说道,红通通的双眼直视一字哉。
纪如音同样也盯着一字哉,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