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也不再多说,猛然间像是饥饿许久的老虎发现近在嘴边的食物,恶狠狠的扑上纪如音的床,扯掉盖在纪如音身上的被褥。
一字哉潜心修炼,心中的烦躁逐渐得到控制,但是心跳的频率始终压抑着他的呼吸。
“啊…”
伴随着纪如音一声痛苦的哀叫声传来,一字哉的内心仿佛又被一记闷棍打中,全身仿佛被电流击中,心跳加速的更加快。
“救命,放过我,放过我。”
但闻鞭挞声,辱骂声,呵斥声,连续不绝传入到一字哉的耳中。
原来张老爷子与其他人不一般,他心性狭隘多疑,为人残暴狠唳,时常以虐待他人取乐,叫的越大声越痛苦,张大老爷就会越是兴奋。
特别是纪如音这样的女子所发出来的痛苦哀嚎声更能让张老爷子感觉到征服女人的快感。
一字哉一点也不关心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不该管也不想管。他只想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发生如此难受的痛苦。
随着隔壁房间传来声音的持续,一字哉内心的烦躁不安逐渐扩大,心脏跳动的频率更是比平时快了两倍。
他敲打木鱼,起初敲的力轻,木鱼尖锐的撞击声,一下一下又一下送入一字哉的耳朵里。
这种声音稍微缓和了心跳,使自己还能够保持住清醒与理智。
然而,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的声音愈发刺耳。
无数声音交织汇集成人世间绝美的乐章传进一字哉的耳朵内,脑海中。
连一字哉也不知道的是,他的身体被佛气笼罩,金色光华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唯独额头上的佛烛无吾印散发出黑色气息。
随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一字哉敲打的木鱼仿佛为了迎合它而同样越来越响,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突然声音嘎然而止,一道带着辱骂的怒吼声音传出来。
“哪里来的贼和尚,念你娘的屁经,还敲的什么狗屁声响,影响老子办事。”
一字哉不为所动,嘴中佛经不止,手中木鱼“当当当”作响不停。
“哈哈哈……张老爷子不行了,力不从心了,连这点和尚念经的声音都忍不了了吗!”
“去你妈的浪贱货,今日你叫的不够响亮不够浪,再来,看我如何让你生不如死。”
张老爷休息了几秒,稳住了急喘的气息,然后更加用力的折磨纪如音。
尖叫声,求饶声,撞击声,拍打声又再次响起,此起彼伏,比刚才更加响亮紧凑。
而伴随着这次声响的高昂,一字哉额头上的佛烛无吾印缓慢的释放黑气,黑气逐渐变大扩散,仿佛要与佛气一较高下。
佛气,黑气,相互纠缠,互不相让。而一字哉此刻更是倍受煎熬,这种煎熬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心”。
身体上什么样的痛苦没有承受过?唯独“心”的苦难没有经历过。
三十多年的道心修炼,一路行来,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但是这一次,一字哉初尝道心的磨难,一时间竟然无法压制,几乎临近崩溃的边缘。
而此时隔壁房间似乎快要接近尾声,女人尖叫的层次感,痛苦的沉重感,以及男人的喘息嚎叫都变的异常的凶猛。
越是如此凶猛,一字哉听在耳中却仿佛万剑穿心,
仅仅片刻,一字哉嘴角便流出鲜血。
在如此钻心之痛下,一字哉突然扔掉木鱼,双手合十,任凭血水从口中流出,佛心异忏录不停从口中涌出。
这时异变发生,只见一字哉身体右半边逐渐被黑气覆盖,黑光弥漫。而左半边金华琉璃,佛气阵阵。
直到这个时候,佛气与黑气终于消停,仿佛是相互承认对方的存在,不再纠缠。
一字哉睁开双眼,极为诡异的是,本来右边身体完全被黑气覆盖,但是右眼却是散发出金色光华,佛气翻腾。
而左边身体,本是散发无尽金色光华,但是云眼却是黑色翻腾,黑光透穿金芒。
一字哉缓缓站起,异样的双眼注视着隔壁房间。就在房间内男女即将完事时,一字哉轻手一挥,木墙全部粉碎。
张老爷子眼见很快就要临近终点,突然木墙炸响倒塌,打断了最关键时刻的乐趣,当即破口大骂道:“哪个狗东西敢扫老子的雅兴?老子要杀尽他全家。”
张老爷骂完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和尚,似是天上的佛又似是地狱里的魔。左半身黑光索绕,左眼金光透亮,右半身金光普照,右眼黑光透彻。
张老爷大张着嘴,刚才狂放的气质瞬间消失,只有内心的惶恐与颤抖。
张老爷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想要说些什么,哪知一字哉毫不犹豫,右手一点,一道黑气从手指蹦出,张老爷瞬间四分五裂,无半点完整肉身,只有飘飘洒洒的鲜血满天飞舞。
一字哉又是手一挥动,满天血红来不及飘洋,已经被扫到一边,没有落在两人身上。
纪如音目睹一切的发生,没有尖叫,也没有惶恐不安,更加没有害怕。
因为她的心仿佛已经死了,浑身上下痛苦难当,淤青在洁白的皮肤上留下一片又一片。
不仅仅是身体受到了折磨,精神更是受到了摧残。
但是精神的摧残来源于看透,看透人世间的不公平,看透红尘苦海的无边,看透男人内心的丑恶。
于是,挣扎无用,不如死了一条心。
纪如音看着这样的一字哉,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之感。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哪里?是来自张老爷的死从今而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折磨而庆幸?还是因为眼前的和尚能够保护她陪伴她?
一字哉的心突然很安静,再也没有刚才的那种烦躁之感,从见到眼前的这个姑娘开始。
一字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是她。也体会到自己所学“渡我不渡她”心经的含义——她不渡,如何能渡已?
她的存在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是佛的真义。
一字哉看着这样的纪如音,面无表情,心更是止水无波。
两人就这样相互看着,谁也没有提前说话。
不一会儿荣华婆婆与一众仆人连忙赶过来,只见满地的血水与人体碎肉残肢,一阵恐惧使她们尖叫着跑开。
“你为了要我而杀了他,你就不怕后果吗?想要我吗?来呀,我给你呀!”纪如音突然放声大笑。
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嘛!
而一字哉因为心逐渐得到了安放,变的极为平静,身体也逐渐恢复原来模样。
在纪如音放声大笑的时候,一字哉走上前去,为赤身裸体的纪如音穿上衣服。
这样的一个举动使纪如音的笑声停止,她愣愣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和尚为自己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
手法是那么的生涩,眼神是那么的纯洁,看着这样的和尚,纪如音突然有着莫名的恼怒,于是纪如音一把推向一字哉,没有推动。
一字哉仿佛没有看到,仍旧自顾自的继续帮着纪如音穿上衣服。
穿好衣服后,一字哉双手抱起纪如音就要走。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离开这里。”
“你叫什么?”
“佛魔斩业一字哉。”
“一字哉?”
两人出了惜香福巷,天已经微微亮,望着依稀可见的天空,纪如音说道:“我最怕的就是夜晚,因为我总是在煎熬中度过,可它偏偏总是那么漫长,我喜欢白天,但是白天总有睡不完的觉。”
一字哉仿佛只有一张表情,他说道:“以后有我在,你的夜晚不会再是煎熬,白天你能看遍千山万水。”
纪如音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很单纯,最纯洁。
一字哉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而是回过头看着惜香福巷四个红漆打字。
“怎么了?”纪如音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不喜欢这个地方。”一字哉回过头说道。
“我也不喜欢。”纪如音说道。
“那就毁了它。”一字哉抱着纪如音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背后的惜香福巷燃烧起熊熊大火。
多少年的不公命运,任人摆布的青春年华,如今,一团火烧去了过往种种,种种咽下眼泪的悲苦岁月。
荣华婆婆急忙来到一处别院,急促的敲打了房门喊道:“陈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一时,有人开门,开门的正是陈老爷,他睡眼惺忪的问道:“何事惊慌?”
荣华婆婆说道:“张老爷子被和尚打死了,死的惨啊,现在他正带着如音姑娘要离开呢?”
陈老爷听完也是一阵惊慌叫道:“什么?那和尚杀了张家的老爷子?为了如音?”
荣华婆婆重重的点点头道:“就是啊,所以我才记着来汇报啊。”
陈老爷当即喊道:“不好!”随即想了想又说道:“也好”。
荣华婆婆心中极乱,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陈老爷阴冷的说道:“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是我们要提前做商雀血祭,好事是让和尚与六大家族打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好坐收渔利。”
荣华婆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六大家族?不是只有一个张家吗?”
陈老爷笑问道:“你说那个和尚带着如音要离开不是?”
荣华婆婆道:“是这样没错,我亲眼所见。”
陈老爷说道:“这样就对了,六大家族的当家之主全都深深的迷恋如音,他们早就想长久占据如音。现在如音要被一个外来的和尚带走,他们哪一家会肯坐视不理?而且张家主人已经死了,张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另外五家更会以帮助张家报仇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找上和尚。”
荣华婆婆听到这样一说,顿时想明白,说道:“对呀,只要和尚道行不差,而且六家都养有不少修者,他们打起来必然会两败俱伤,那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做大。”
陈老爷说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现在赶紧带人找到那另外那六个姑娘们,找到之后直接带往商雀血坛,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后,如果和尚没死,再引和尚到商雀血坛。”
荣华婆婆说道:“好,我这就把那六个姑娘找到带往商雀血坛内。”说完疑惑问道:“要如何引和尚去往商雀血坛?”
陈老爷说道:“你只要放出消息,让如音知道她的六个姐妹们在商雀血坛有危险,凭如音对她姐妹们的感情,段然不会不救。”
荣华婆婆赞叹道:“高明。”
等荣华婆婆走后,陈老爷脸上笑容消失,阴冷而不适风雅的回到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