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五即将毕业,本想顺利找个医院本本分分当一个住院医,结果家遭巨变,就此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那是3月初,学校刚开学不久。大家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我们六个更是久别胜新婚,约起隔壁寝室来了异常友谊篮球赛,输的请吃大餐。我们有自恋哥和大个子的身高在,自然无限篮板,如愿拿下这顿大餐。刚上了一桌子好菜,各个摩拳擦掌,准备来一场饕餮盛宴之时,我电话铃声响了。“不好意思,各位兄弟,我出去接一下电话,家母一般无事不会打电话给我的。”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妈,我便猜测家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喂,老妈,什么事啊?”“小天啊,你别急,听妈慢慢跟你说。”“什么事,快点告诉我。”老妈略带哭泣,“小天,你爸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躺着,但是你别太担心,医生说要做手术,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爹现在怎么样了,精神状态怎么样?”“那边传来我爸的声音,”小天,我没事,你不用回来,放心。我很好。“一听这声音还是很洪亮,中气还很足,心下虽然略有放心,但还是决定下午便回家去。回到餐桌草草吃了一点,便跟兄弟说”哥哥们,我先回家去了,家里出了点事。“这十几个兄弟都说,”别急,叔叔吉人天相,有事群里招呼一声。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帮我跟辅导员请个假啊,谢谢。“说完我就飞奔回寝室拿了几件衣服就跑向公交站台。在公交车上,我赶紧定了最早的火车票,然后看着窗外发呆,不知觉已经泪流满面,捂脸哭泣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哭泣,而且没有发出声音。
当晚九点,我到了医院,给爹把了脉,尚且沉稳柔和,应该无大碍。主治大夫询问是否要接受手术治疗,看过头颅CT及检查报告,我决定不做这个手术。因为手术的主要工作也就是给凹陷的头颅复位,也就是给头颅做美容,但是这个凹陷比较小,除了影响美观,并不影响身体功能。声音中气足,脉也无明显异常,也就是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更犯不着冒这个开路手术带来的风险。我便做决定,拒绝手术治疗。
万幸爹没有大碍。接下来便是车祸事故的处理,交警交代爹因闯红灯而被右侧快速驶来来的保时捷撞上了,保时捷废了,自家的代步车也稀碎,人活着真是万幸。但是我爹负事故全责,这意味着将面临保时捷巨额的维修赔偿。这笔巨额赔偿,就算倾家荡产依旧不够还债的。我的生活,便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变为了负债40万的钱奴。而且我当时并无任何挣钱的本事,工作尚无确定,家庭存款几乎入不敷出,亲戚朋友又都清苦,一时之间真觉天要绝我之路、百无一用是书生。
独自躺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表面故作镇定一切风轻云淡,实则是百火焚心。走廊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安静的可以听见生命监测仪器滴滴滴的声音。我绞尽脑汁,始终找不到任何可以挣钱的路子。
”嗨,韩名天,你怎么会在医院里?“擦干净眼泪仔细一看,竟然这是萧芸工作的医院。萧芸一身白净的护士服,出现在我眼前,眼睛依旧那么澄澈、圣洁。我勉强挤出笑容,”萧,萧芸,怎么是你啊?“护士大学只有4年,医学类专业要5年,所以此时的萧芸已经在医院打拼了半年多了,穿着打扮自然更接近社会风,只有这双眼睛依旧令我内心波澜不已。此时的我却胡子拉碴,全身脏兮兮,本就自卑的我,现在恨不能就此瞎眼,当做没认出萧芸。不知何时,萧芸已经递过了一杯热水“韩名天,喝口水吧,你看嘴唇干的都破皮了。“我尽可能保持镇定,佝偻着坐起来,用手在衣角上擦了擦,接过水杯。还冒着热气,给这清冷的走廊增加了一丝暖意,就像初三大扫除后的夕阳。萧芸见我喝了一口水,问到:”韩名天,7床的韩伯当是你爹?“我点点头,萧芸又安慰到:”你放心,我问过主治医生,你爹各项体征都很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果不做手术很快就能出院了。“此时的我,真想抱着萧芸,甚至想抱着她痛苦一场。我抿抿嘴,”是啊,很快就能出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萧芸,今晚你值大夜班吗?”萧芸笑了笑,“是啊,希望今夜,,,,,”话刚到一半,突然护士站的呼叫灯响了,萧芸径直冲了过去。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是这样,一旦有呼叫立马就得奔过去,即使是睡梦中也要立马醒来处理紧急情况。所以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包括患者都希望每一个夜晚都是平安夜。
望着萧芸奔走的背影,我响起了她的梦想“医生”,此时虽然她不是医生,却也是穿起了白大褂,是这个科室的白衣天使。这次见到萧芸,也让心如死水的我有了一丝努力拼搏的动力,毕竟面对萧芸还能激动不已。我必须站在更高处,才能让萧芸注意到我。想到这,我便走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水清洗着自己身上的疲惫和堕落。
天泛起了鱼肚白,站在病房的阳台,看着脚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患者,双手更用力的抓紧了扶手,暗暗下定决心:我,韩名天,一定要成为拯救一方百姓的大医!
在医院陪护了几天,爹可以下床了,我和娘扶着爹到医院的草坪走了走。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草地上,爹和娘背靠背坐着。这老两口就这样互相扶持着走过了半辈子,从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变成了背负起一个家庭重担的伟大爹娘。我得赶紧成长起来,才能有时间和机会报答爹娘。那天下午阳光明媚,好温暖,还有阵阵和风,湛蓝的天空还飘着三片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