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振凝聚”是最简单也最基础的水系魔法。配合其他魔法构成单元,就能施展出绝大多数的水系魔法。
沃特将那个“共振凝聚”的虚空法阵仔细看了又看,又试着在纸上用笔勾描出这个图案,才进入自己的魔法微观世界,准备将这个虚空法阵凝聚出来。
“共振凝聚”的虚空法阵在沃特的眼中是一个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罗盘的样子。就是东方文化中那种既能指示方向又能风水堪舆还能摸金发丘搬山卸岭的东西。一组精神力构建的同心圆图案中,三十二个魔法字符镶嵌在同心圆的各层里面,在同心圆中整齐排列成一个“米”字形。还有一个精神力构建出来的“指针”悬浮在这个圆盘的上面,指针指示的位置,就是聚集起来的水凝聚的位置。
而同心圆图案里面的那三十二个魔法字符,沃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之前上魔法基础理论课的时候,菲利普老师就讲过这一类的知识。这些魔法字符的来历很难考证,只知道这是从人类有文字记录的历史之前就出现的东西,也是各个种系魔法师用来操纵魔法元素的最基本的力量应用。每一个种系都有各自独有的魔法字符,各个种系之间同样也有通用的魔法字符。每一个魔法字符并不能发挥任何作用,但不同的魔法字符的相互组合和排列——包括顺序的排列和形状的排列——就能引发完全不同的魔法效果。魔法研究中最广泛的一类研究,就是关于这些魔法字符之间的相互配合和不同的排列组合。而魔法研究中最深奥的研究,就是研究这些魔法字符的来源和作用的原理。但是魔法学院建校近千年的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拿得出手的结果,无数魔法师的生命就耗尽在这些简单但又无比艰深的魔法字符的勾描中。菲利普法师上课的时候还举过几个例子,其中就包含水系法师常用的几个魔法字符,如今它们基本上都出现在这个圆盘中。
沃特对于这些魔法字符也非常好奇,但他并没有对这些魔法字符寻根究底的愿望。在他看来,这些魔法字符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产生不同的力量使用的方式的原因所在,是技能树分叉的节点。另一个世界关于弦、波、维度这些宇宙构成最基础的问题同样研究了很长时间,虽然达不到上千年之久,但另一个世界那些加速器、对撞机之类的设备也远不是这个世界的魔法造物能够比拟的。虽然这些世界本源问题的研究对于人类认知这个世界好处多多,但沃特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搞清楚这里面的奥秘。或许未来会产生关于这些魔法字符求知的愿望,那也是未来的事情。让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中学毕业生去研究引力波和不同维度的世界,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些魔法字符都是一笔便能勾描出来的图样,而且起笔和收笔的位置都和相邻的两个同心圆连接在一起,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三十二个魔法字符与这样的一组五个同心圆完全连成一体,虽然看起来有些复杂,但沃特在纸上描画了几遍,就搞清楚了如何能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路径构建出这样的一个图案。
有点儿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七桥问题,也有点类似于迷宫中唯一的出路。整个魔法阵其实可以用一条精神力轨迹直接勾画出来,而不是先画圆再画字符再画另一侧的圆的方法。
不过即使研究出了最直接的构建途径,实际操作的时候却麻烦无比。三十二个字符在同心圆上面整齐排列,任何一个微小的误差都有可能让这个魔法阵出现问题。这个最简单的魔法单元甚至比之前搞那个结晶魔法的法阵还要复杂,毕竟那个法阵是一个完美的对称结构,除了最外面的圆形之外,里面的线条都是直来直去的短直线。魔法字符却并不是简单的直线,各种各样的扭曲让沃特费尽了心思。一连试了好几遍,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改成了比较麻烦但操作却更加简单的分别构建再组合的方式。
先画出一个最内层的圆形图案,然后在这个圆形的外面连接八个魔法字符,然后再在魔法字符的外面在画一个圆形,然后再连接八个魔法字符……
虽然用了更麻烦但更好操作的方式,第一次在魔法的微观世界里面构建这样的魔法阵也是困难重重。第一次仅仅构建出一个最小的圆形和五个魔法字符,沃特便发现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不成比例:圆的外面根本不足以排列下一圈八个字符,只能将精神力轨迹散掉重头再来;第二次比第一次好一些,最内层的八个字符整齐排列在最小的圆的外侧,可是构建第二个圆形的时候却发现,这八个字符的大小有问题,其中有两个没办法和外侧的圆形连通,还有一个却超出了这个圆形的范围。沃特不是没有尝试硬性连接,寄希望于这个圆形和里面的魔法字符能够像之前构建结晶魔法的时候那样,产生“自动理线”的效果,然而并没有,第二个圆形画出来沃特等了半天,缺口还是缺口,冒尖还是冒尖,根本没有进行自动整理的迹象。于是只好散掉一部分再次重建。
不过这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他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知道自己具有能够看到施法轨迹的能力的时候,弗恩院长和梅林老头那一脸的震惊和微微的艳羡,这样的能力简直逆天!他都没法想象普通的魔法师在构建魔法阵的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毕竟他们可“看不到”构建出来的魔法阵中这些细小的错误,只能通过法阵完全构建完成之后有没有效果来进行评估,如果失败了,连哪里出了问题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能把一个人搞疯掉!
沃特一边暗自得意,一边在微观世界中继续摆弄那些圆形和莫名其妙的图案。因为这会儿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能力的逆天,还颇带这些显摆的心思,要把这个魔法阵搞得尽善尽美。魔法字符和圆形之间的连接位置有缺口或者冒尖的地方自然要重做,字符排列不整齐要重新做一遍,同心圆之间间距有问题也要重新做一遍……
终于,沃特在自己的魔法微观世界中构建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完美的“共鸣凝聚”法阵。五个同心圆在法阵构建成功的一瞬间似乎有流动的光芒在上面闪烁,同心圆各层中的魔法字符如同心脏的跳动一般,在沃特的观察中同时微微放大缩小。沃特又用精神力构建出一个短短的指针形状,放在了这个圆盘的上方。指针并不和圆盘相连通,它们之间的位置关系仅仅只能通过沃特的精神力进行固定。
沃特带着自得的心情,在自己的魔法微观世界中将这样一个新鲜出炉的凝聚法阵观察了好久,其间觉得指针的大小和圆盘不太协调,还专门进行了细致的调整。当他觉得这样的一个法阵终于完美的时候,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将这个法阵中指针指向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引爆了这个魔法。
在引爆这个魔法的同时,他并没有从自己的魔法微观世界中退出去,他想看看这个魔法的作用过程,观察一下周围的水系魔法元素是怎么样受到“共振”的影响凝聚的。然而当魔法引爆之后短短的一刹那间,沃特猛然从魔法微观世界中退了出来,眼睛惊骇地瞪了老大,嘴里甚至下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另一个世界的音节:
“我艹!”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观察中,似乎遍布他整个观察范围中的所有水元素都发生了“暴动”,先是完全停滞了所有的飘移和跳跃的活动,然后如同被漩涡吸引一般,向着魔法爆发的位置呼啸而来!不仅仅是他这个小楼中游离的水元素,小楼外面的整个住宿区甚至离着不太远的科沃代尔河中那密密麻麻的水元素,都向着这边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