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邪下午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晚上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又想起李香儿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床上坐起,看窗外月色皎洁,突然想出去走走。她没有惊动睡在外头的善善,推开门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夜里的凤鸾殿十分安静,风吹过还能听到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她没有点灯,就踏着月光走在小院里。
走到秋千旁边,坐上去自己晃动荡了起来,好像在不久之前,她们的笑声还飘荡在这儿。
从前不懂的事情,好像到了这南郊国,一点一点都明白起来了。原来处在这深宫之中,真的会越来越寂寞啊。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中的秦莫邪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么晚了,难道是哪个宫女晚上起夜。
她回过头,却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正朝她走过来。如墨般的头发慵懒的散在胸前,衬得人的面容更加俊美无双了。
“甘将。”秦莫邪无意识之中就把皇帝的名字喊了出来。
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她从秋千上下来,呆呆的站着看着他。
甘将本来想去皇后的寝宫看一眼她就离开,没想到没走几步就看到院子里有人,走过去看却发现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他不但没有觉得僭越,反而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亲近之感。
“秦莫邪,是不是朕不来找你,你就打算就这么一直晾着朕了。”
秦莫邪把目光从甘将身上移开,看向别处,“你有那么多的人,怎么会缺我一个。”刚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像是情人之间的埋怨呢。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到秦莫邪的耳中。
秦莫邪的脸猛地就红了,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脚尖。她提醒自己要振作一些,这些都是甜言蜜语,是带着毒的。为了防止自己又沉溺在不属于自己温柔之中,她只想马上离开。
“你走吧,我累了,就不陪陛下了。”秦莫邪给甘将行了个礼,就想往房里走。
才走出没有两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抓了回来,那力气大得让秦莫邪有些吃痛的叫一声。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请您放开我,很痛。”秦莫邪的眼睛有有些红了,甘将假装没有看见,依然是那样抓着她不动。
“你在怨朕?那件事朕可以解释。”甘将觉得自己这一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个人身上了,可是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领情。
秦莫邪很想听听甘将怎么说,可是又害怕听到的东西会让她更痛苦,她抢在甘将开口解释之前说道:“不必了,陛下做什么臣妾都没有权利干涉。”
本想好好和眼前这个人解释的甘将,听到这句话就怒了,“秦莫邪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莫邪忍住眼中即将落下泪水,尽力平静的说道,“是臣妾之前过于孩子气了,以后臣妾会恪守本分,做一个称职的皇后。若是还是做不好,皇上愿意把这凤鸾殿给谁,便给谁吧。”
紧紧抓着秦莫邪的手松开了,秦莫邪忙收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看到背后甘将脸上那阴郁又有些悲伤的表情。
甘将觉得自己今晚不该来的,什么当局者迷,其实他早就清楚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这个人,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回到屋里的秦莫邪趴在床上无声的哭泣,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会那么疼,好像有人在上面刺了一刀一样,流出来的全是悲伤。
她不敢去承认,其实自己早就已经对甘将动心,她害怕。君王的喜欢,短暂而又虚妄,抓不住。还不如早些放开,还能快乐些度日。
等到自己完成父王交代的任务,就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甘将的地方,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皇帝每日都歇在姚贵妃的碧霞宫,再也没有来过凤鸾殿。秦莫邪这个皇后的存在就像是空气一样,没有人放在眼里,众人都赶着巴结姚贵妃去了。
宫人们都偷偷议论,按照目前这个情势,姚贵妃登上后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香儿自从那日被封为美人之后,皇上从未去过她宫里。若不是姚贵妃时时召自己去碧霞宫,恐怕她都见不到皇上的面。
这日她得知皇帝没有去碧霞宫而是歇在了御书房,她端着一碗赤枣乌鸡汤往御书房走去,哪怕只是和皇上单独说一会话也好,李香儿暗暗的想。
小太监进去通报说是李美人来了,甘将十分冷漠的说不见。李香儿有些挫败,但是还是站在门口不肯离去,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连面都没有见到就离开。
她细细思量了一番,决定搏一搏,拜托小太监再进去通传一声,“我有些和皇后有关的事情想和陛下谈谈,麻烦公公替我和陛下说一声吧。”说着就递上了一块成色不错的翡翠玉镯。
甘将看到小太监又进来了,不悦的问有什么事情。小太监把李香儿的话复述了一遍,甘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李香儿进来了。
他倒要看看,她又要做些什么。
“臣妾给陛下请安,这是臣妾特地为陛下熬的汤,陛下忙了一晚肯定饿了吧。”说着就把汤放到了书桌上。
甘将看了一眼那碗汤,脸上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你到底要和朕说什么?有事情就说,没有就给朕出去。”冷冷的声音把李香儿那颗本还有些期待的心打击得碎了一地。
“之前是臣妾迷了心窍,接受了姚贵妃的蛊惑 ,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臣妾是真心爱慕陛下。”李香儿眼波流转,面容含情,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甘将已经不耐烦了,到底是谁的主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若说李香儿一点错都没有,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待甘将发火赶人,李香儿又开口了。
“臣妾要说的这件事与皇后有关,望陛下听过之后,谅在臣妾一心向着陛下这颗心的份上可以饶恕臣妾之前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