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是昨天的清风沾染上了栀子花香,还是昨夜的月光恰好落在宿舍的床旁,第三天心情好了许多。心情好了,那胃口自然也好了许多,啃着馒头心里都觉得香。
可第三天的天气更是热得不行,戴着军帽都觉得脑袋火辣辣地烫,每一口空气都是经过大火煎炒过的,仿佛可以灼伤人的皮肤。今天,开始有一位同学不舒服而倒下了。这实在是热,我鬓边的两缕头发都在滴水,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滴湿一块。
而今天练习的是正步走。这个是最让我受不了的,不过教官也看在我们刚开始练的份上,并没有罚我们。我的左腿因为之前受过伤,所以左腿比右腿要差很多。先是分左右脚练,一脚伸直抬高呈45度,另一脚绷直站立,双手背在身后。我抬左脚的时候是没太大问题的,可是一抬右脚,我整个人像是拧上了发条一样,抖个不停,旁边是我们班班长,我实在不行就借她靠靠,撑住。可是照样躲不过教官的火眼金睛。
“第一排的这个女生,你抖什么抖啊,站直了!”
“那个女生,刚说完你你怎么又捋不直了呢,你看你那左腿,都弯成什么样了?”
“哎哎哎,都说你多少回了,克服一下困难不行吗?你看大家都是一样的。要坚持住,教官最不喜欢的就是娇气的孩子!”
……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觉得我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每次休息我其实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我的左腿完全撑不住。休息的时候,我都要不断地垂左腿。我知道教官也没错,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挺难受的。
中午,我和郑风找班主任请假,说是在教室里讨论文娱晚会的事情。他跟我说,班上男生都愿意来,现在就是稿子的问题了。
我说:“思路我已经有一点了。我们就模仿纪录片的形式,他们就表演剧情,把自己的绝活亮出来,中间穿插一些别的剧情。那些细节慢慢再扣。”
“嗯,这个可以,可是吧这军训里面都是要说话的啊。把记录片改成广播的形式可以不?”
我想了想,这也更好,要我们班男生的性子,说不定可以整出很多新的花样。
“好,那就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会具体的内容。”
下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是在礼堂开会,讲校史。我一中午没睡,不断地在打呵欠,郑风悄悄和我说:“帮我看着老师点,我困得不行了。”
“好。”他就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拿着笔,装作认真写笔记的样子,事实上他已经睡着了。
我也想睡啊。这校史讲得实在是无聊,看着班主任也在听讲我也就有一觉没一觉地睡着。
白天很热,晚上也没有凉快多少。夜晚气温稍稍降了些,可终究是闷热,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若说白天是一个烤炉,那晚上就是个蒸笼,又闷又热,整个人都可以拧出水来。
晚上还在训练正步走,我已经被教官无数次点名。我觉得还挺丢人的,特别是在郑风面前,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娇气的孩子呢。后来教官也没有指名道姓地点我,只是不断地加强训练的强度。
因为6日有个提前汇演,所以教官不断加强训练。本是疲累了一天的伤痕累累的身躯,晚上还要受折磨,简直是痛不欲生。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了,嘴上都咬出印了,我的左腿比上午能支撑的时间长了些。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教官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也不在乎了。
快结束的时候,郑风叫了我们中午定的几个人,说了一下表演内容,以及后面几天的安排。我的左腿已经疼到不行,一直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实在是特别疼,我感觉它像是失去了知觉,可又像被人用一千根针扎在上面,再一根根转动,那种蚀骨的痛觉。
我这人比较好面子吧,什么事都不说,就喜欢死撑,今早一个男同学是中暑了才倒下,我们宿舍一个同学膝盖疼都没喊,我凭什么叫休息呢。看着帮我安排的郑风一脸认真地指挥着他们,我心里也有些愉悦了。
灯光照耀下的他,戴着军帽满头都是汗,衣服湿了大半,眉眼中的英气让人觉得格外踏实,比平时潇洒的他多了几分责任,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感谢他。
结果后,我跟他说了句:“那个,谢谢了,帮我这么大忙。”
“没事,同学间互相帮助嘛,应该的。”他喝了口水,笑了笑。
“欸,你的腿,还好吧。”
一听到这句话,我眼眶马上就红了,我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笑了笑说:“没事,小事,明天就好了。谢谢了。”说完,我就转进宿舍门口了。我强忍着痛跑进宿舍楼,一瘸一拐地走到宿舍里。
舍长文尔雅温看着我说:“你怎么了?还好吧?这几天看你们文娱晚会可能要训练一会,你的衣服我们都帮你收了。待会你就可以洗澡了。我们都洗了。”她一脸关切,看着我就要流泪的眼睛。
“我,没事。只是以前左腿不太舒服,这几天训练有点受不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你,是不是想家了。其实,我前两天都知道。我晚上失眠,一直都没怎么睡。”她默默地说。
我抬头吃惊地看着她,又默默低下头,发出了个嗯音。眼泪扑哧扑哧就掉了下来,她说:“没事,我也是。没事的,你先去洗澡,不然一会关灯查房了。”
我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跌跌撞撞地走进冲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