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将明玦带着到处逛,下午去看了一场水上蹴鞠。那一场可是最优秀的队伍最后的决赛,所以,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是非常地激烈,着实叫人热血沸腾。
“看完去吃饭,饭后逛夜市。怎么样?”英灵开口问道。
“听说,这新都是一座不夜城,夜市非常精彩,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数不胜数呢!”绿袖插话介绍道。
明玦本性贪玩,是个地地道道的北华公子哥,自然非常满意。两手叉腰,点点头:“好啊,你们三个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今晚我付钱!”
三丫头相视一眼,倒是笑开了花。
昨个,郡主拉着她们谈话来着: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坠入情网。可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心思不是白长的,不管皇家是什么意思、柳家是什么意思,终究轮不到看我的意思。”
两个丫头听她这句话,瞥见英灵垂下的眼眸,未免流露出一丝心疼。
谁知某人抬头一笑,又露出那样明亮的笑容:“怎样,是不是被骗到了?”
红音、绿袖相视一眼,不禁无语。
“明玦担心我,也是真的对我好,所以,你们两个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种事以后不要传书了,万一泄露出去,岂不麻烦?再者,我这么大的人了,最爱的不过是沙场淋漓的自由,此外,别无所求。”
两丫头点点头,的确有些莽撞了。
“这两天,带着明玦去玩,也是我们几个放松的好时候,反正他付款,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说完,英灵还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绿袖。
绿袖不禁摸摸鼻子,没办法,账房先生的通病嘛,用自己管的钱就像割肉似的。小气一点也很正常。正因为这个,三丫头来这里许久,竟然没有痛快玩耍过一次。
于是,三姑娘打定了主意要坑一坑明玦。
马车驾到主街,暮色微微燃起,一旁的店子已经点亮了街灯。天黑以后,主城道上不许用马车,马车或者马匹都得走专用线路。空出来的街道上供小贩摆摊,各色花样,也是为了让游客们尽兴。
四人下了车,英灵三女很是兴奋。
周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笑语盈盈,美人走过,更是香风缭绕,赏心悦目。那些个小贩,不论是买什么玩意的,都在摊位上插着一株花,花色各不相同,也展现这些小摊位不同的特质。
正规的店面,风格各异。这主城区的店子,极少在气质上相撞的,都是各位店家精心设计,力求标新立异、不落窠臼。
一位商贩是售卖鸟儿的,旁边插着凤尾花,可谓鸟语花香。英灵看到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便想着去逗弄,纤细的手指透过笼罩,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你好!”
那只彩毛鹦鹉立即开始学着英灵逗弄的音调:“你好!你好!”还真别说,这声音模仿得倒有八分相似。小家伙歪头歪脑、绿豆眼睛打量人的模样煞是可爱。
小贩见她喜欢,立刻介绍:“这鸟,可聪明了,你说什么跟着学什么,连音调语气都能学出来呢!”
英灵正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只小可爱回去养着,一旁明玦世子就很自觉上前,“这只鸟,我们要了。”说罢,后面的仆人忙上前拿着。
英灵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浅笑,原来,有人罩着买买买是这种感觉。
两丫头不久也有所收获,绿袖看上了一个玉梳,红音独爱一套刺绣女红,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明玦照样付了款,四个人继续前进着。
走到了一条买衣帽的街道,店子的风格即衣服的风格,数量不多,但样样精品,一整条街找不到两件相同的衣帽。
英灵拉着明玦进了一家帽子店,真的是各式各样。
高耸如云的帽子,据说是仿照屈原的“避雷针”做的;状元帽,黑纱旁边加两个长长的“尾巴”,英灵不由忆起那日见段海喻状元游街的情形,当时,只觉得此人不凡,但并未多看,现下倒是记不起了。
后边还挂着独孤信的侧帽,英灵伸手取下,对着明玦打趣道:“侧帽风前花满路,这独孤信的帽子,你倒可以试一试。”
明玦倒也毫不扭捏,待在头上照着铜镜。他本就贵气非常,眉眼明朗,自信潇洒,带上这顶侧帽,竟然是出奇的合适。很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风流的感觉,叫店里的侍者都看痴了。
英灵上前掏银子付款,明玦本欲阻止,英灵对他一笑:“这顶帽子可是我推荐的,现在我服了钱,就当是我送你的。”
既然来了这衣帽街,自然要再买几件衣服,所以,四人陷入买买买的情节无法自拔。
“这件明黄的看着非常鲜活,去试试吧。”明玦手里拿着一件明黄的裙子,样式简单大方,平日居家装。英灵试穿着出来了,线条感十足,露出平日里长裙遮住的小腿。
明玦简直看呆了,分明是件简单的邻家小妹装,怎么传出一种别样的,妖娆。英灵真是天生的衣架子,这身材,没谁了。
于是,明玦推着她去换了一件长一些的裙子,遮住了腿部,好歹没那么撩人了;但红黑两色的裙子,是真的很适合她。于是,明玦让她先别脱,就穿着这身去逛街。
买买买的步伐,不要停啊。
最后,到了古玩街,也是淘货街。
上次,在马车碰见段海喻时,正是在这家珍宝店。
风格古朴,玉色光滑润泽,很是迷人。但是,对于某位经常被赏赐金银珠玉的郡主来说,来这里远不如在隔壁小吃街里品尝一下炸豆腐。
香、臭两种味道,汁水丰盈,嘶溜嘶溜的声响,简直是对耳朵的极大考验。撒上些许葱花和秘制辣酱,红绿相间,味飘十里,唇齿留香。
英灵正垂涎于炸豆腐,却被面前老者的声音惊醒。
“姑娘,你不买就不要站在这里挡住我的生意啊。”沙哑的声音,小而锐利的鹰眼,显现出一股久经世事的沧桑。
显然,这位老先生脾气不怎么好。
英灵扫过他的摊位,黑不溜秋的布,看上去挺结实,倒也还算干净。小巧的瓷瓶里放着一束极其普通的小蓝花,好像是婆婆纳。
至于商品嘛,古玩街自然是一些玉器、铁器,英灵本来不会感兴趣。可眼眸扫过他的商品时,却不由被吸引,虽是寻常古玩器件,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古朴气息。英灵敏锐感受到古朴里头掺杂着一丝阴森,是那种深藏地下多年的感觉。
英灵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好大的胆子,今个居然碰见明目张胆卖阴物的人了?
所谓“阴物”即是给死人陪葬的物件,大抵都被埋了几百年,然后,被盗墓贼们偷挖出来,再次倒卖。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成色,只是,沾染了不少阴气与怨气,很是不祥。
于是,英灵道:“谁说我不买了?本小姐看看,指不定就把你这些货件都给买回家去了!”
旁人见她极其嚣张,以为是谁家大小姐,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
老者盯着她看,眸子里露出一股精光,“小丫头,我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价格不菲啊!”
英灵装模作样地冷峻一哼,“说买就买,本小姐有的是钱,你给我把你这里头的东西全部包起来,跟着我回府付账!”
老人小心护住自己的宝贝,道:“我这些宝贝,可不能就这样给了你。万一你这丫头片子,到时候,过河拆桥,强抢了可怎么办?”
英灵摆出一副极其高傲的模样,“哼!我先付一大半的钱给你,到府邸再付全款总行了吧?”
老者眼里划过一丝狡猾,道:“好,不过你得先付我钱,还要当着大家伙的面付!”
英灵道:“好啊,你等着,我哥就在附近,我让他给钱。”
随即,目光到处逛,却硬是没看到明玦,连那两个丫头也找不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迟迟不肯散去,她只得硬着头皮找人。
正急切难耐,却在前面瞥见了段海喻的身影。于是,来不及多想,她猛地上前,挽住段海喻的胳膊,大声道:“哥!可算找到你啦!”
段海喻万年冰山脸,表情沉静淡定,任由英灵拉着往老者的摊位走去。一旁跟着的段乾倒是很会看眼色,尊敬叫了一句:“小姐”。心里却是很好奇,英灵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英灵一面拉着段海喻,一面小声咕嘟道:“配合我一下”。
三人到了老者面前,老者定定的看着段海喻,他气质冷清高贵、不可触犯,倒像是位大户人家的公子。
于是,老者对着英灵说道:“姑娘,你哥哥既然来了,现在可以付款了吗?”
英灵扬起下巴,用余光瞥着老人,高傲道:“多少银子?”
老者拿出一张纸条,上头倒是记录详细,“两万两白银,你先付一万吧!”
英灵心道不好,这老家伙倒是会宰人,不知道段海喻身上有没有那么多钱,这可怎么办啊?
英灵正在惆怅着,段海喻神情淡然地向段乾伸手示意,段乾立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数了十张递给了老者。
出手爽快大方,倒是另围观众人赞叹不已。英灵看着这么多钱,很是不淡定:段海喻怎么随身携带这么多钱?该不会是公款,他急着要发放给那些材料商?那我岂不是惹了事?
不知觉中,英灵面上微红,眉头轻皱。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摁向了自己的怀里,在外人看来这姿势很是宠溺。英灵埋着脑袋,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露馅。
上方传来段海喻沉稳的声音:“要什么就直接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英灵只得假装很欢喜,发出一声“嗯!”
--------------------------------------------------------------------------------------------------------------------------
两人走在前面继续扮演兄妹,挽着手聊天:
英灵:“今天那说书先生讲得极好,武松打虎,很是精彩呢!”
段海喻:“姑娘家家,少看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英灵:“我听的是口才,又不只是故事!听说吴霁大人出使东国,也正是靠着这一张妙嘴给我们北国争了光!”
段海喻:“夜露深重,待会早些睡下。”
英灵只当他在演戏,没多想。道:“嗯,知道了”
而段乾跟在旁边,不由感叹:主子和郡主,果然有关系??????
老人跟在后面,一位年轻汉子帮他拿着那一袋的阴物。那汉子长相平庸,眼里却是有凶光闪过,看来是犯罪同伙。
将他们带到某个大院门前,这是镇南军被安置的位置,原来是一位大商户的居所。气派非凡,有那种大宅院的感觉。
英灵上前,握住两个铁耳敲门,五短五长,毫无章法。这是英灵和他们约定好的,这个意思是警惕。
仆人开了门,对着英灵尊敬行礼,英灵傲气吩咐道:“我同哥哥逛完夜会回来了,你将后头两位招待一下,让账房管事拨一万两银子给他们。”
又指着那壮汉手里的黑袋子道:“里头就是我们买的东西,你先去处理吧。”
随即,英灵拉着段海喻进了院子,东拐西拐,停在某条十分隐蔽的长廊里打探着情况。
老人的戒备心经过英灵一闹,已经基本放下了;那壮汉则是眼神四处打量,很是戒备。
两人被带去偏房,仆人假意离开取钱,实则是去叫上了几个镇南小队的士兵。
本来英灵打过手势,示意只要两人就可以搞定,谁知,小队全体汉子都出来看热闹。
本来抓捕这两人是一件小事,壮汉徒有一身力气,招式却不行,到了正经士兵手里,也不过如此;本以为那老头好抓一些,谁知他藏了一把匕首,割伤了困住他的士兵,往外头直冲,好在大伙反应快,没让他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