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水不会很冷,伽梨脱了靴子,脚浸在清凉的透明溪水里面,晒着午后的太阳,身子微微热得出了些汗。她闭上眼,要享受近来少有的放松宁静。她突然有一种错觉,感觉回到了一切改变之前。
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全身汗毛竖了起来,她回过神来,警觉到,对面岸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在及人高的芦苇丛中盯着她看。这不是人的眼睛。
此处虽然偏僻,但不是人迹罕至,不可能会有野兽。
伽梨随手捡起一颗卵石抛过去,落在这两点目光之间,发出像撞到木头的沉闷声,然而目光没有丝毫移动。她把身子挪近溪边,裙摆亦濡湿了一些,左手脱手一块硬泥飞出,击在同一个地方,发出粉碎的声音,碎片弹得草叶悉悉作响。
“是谁!”伽梨喝一声。
那双目光移动,从草丛里面露出来,慢慢站起来,不高,偏向瘦削,他的手拨开草,脸看起来很年轻,却长着一脸大胡子,这些胡子并不浓密,看起来不像一般的胡子,顶着满头乱发。他的眼睛,则给人野兽之感。他走出草丛,站在溪水中,衣衫褴褛,打量着伽梨,最后停在她浸在溪水中赤足上。
“我……”他喃喃道,“我看着你的脚丫好看,就停下来看。”
不知哪里来的乡下难民,或是发育不良的青年,尽学来一些农夫调戏村姑的脏话。这不知怎么形容的眼神看得伽梨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你觉得好看么?那就走近过来,好看得再清楚一点。”伽梨把玉足踢水,日光下挑起些金色水花,似白玉映着碎金。右腿换过来叠在左腿上,右手也在澄澈的溪水中拔弄着纱巾。那怪人看得痴了,踩着溪石踉跄扑了几步。
“你坐得太近溪边了,把你的裙角都弄湿了……”怪人稳了稳身形,走到过来,伸手要抓伽梨的裙角。
水花溅起,剑从水中钻出,刺向怪人的喉咙。怪人用手拨开,但剑尖蛇般跟上来,瞬间刺上了怪人身上各处要害。怪人狼狈倒退,踩得溪水四溅,退回对岸,倒下去压塌了一片草。惊起一群野鸭向夕阳飞去。
伽梨还在这边岸上,悠悠地穿着靴子呢。
伽梨再次翻上马,继续要沿小路而去,居高来望,本来还以为鲜血要把清润的溪水染污,大煞风景,却只见草丛狼藉,人却不见了。她有点吃惊,环顾一周,还是来时的初秋午后,平静得慵懒。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四周空无一人,突然觉得有点冷了。她拍一下马,急忙着离开了。
这个怪人如果不是一直藏在那里,那么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