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娟正在以为亦人所说的不知道是谦虚的说法,却突然被伽梨提出”过手“的挑战。
莫娟本来就对这言行任性的少女的来历很感兴趣,正好集此机会试试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于是拱手对伽梨道:“请赐教!“
这”教“字还没说完,伽梨身影一闪,两只袖子似化成两团淡蓝云彩。这使莫娟眼前一花,但她没有慌乱,甚至连大的动作都没有,只左手前臂垂直在身前一挡。
伽梨的双手翻飞,但并没有真正向莫娟攻去,实质脚下裙角飘起,悄无声息地出脚向她下三路弹去。
莫娟只是轻轻抬左脚,变成提膝单脚站立的姿势,然后立即乘着伽梨出招后的空隙,左脚顺势下踏,左掌前推,正向着伽梨的小腹推去。这是身法敏捷的人最稳定最容易被人击中的地方。
登时伽梨感似有排山倒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伽梨立即以家传武功中的“九曲八转式”中的擒拿摔打身法使出,身形如一片蓝雾飘渺,向前斜斜滑出,双手横向推架化开莫娟那一掌开山裂石的攻势。饶是如此,那一掌是刚刚擦着她的衣角而过,散发出的力量也把她腰间的衣帛震得裂开来。
伽梨忍着刚才格挡引起的手臂入骨痛疼,见已欺近了身,便顺势一扯莫娟的袖子,脚向她的脚跟横扫,打算以摔法攻她。谁知这莫娟的脚如铁柱钉入了石地般地稳固,一脚踢在上面,伽梨只觉脚掌咔嚓一声,她眼睛一睁,怀疑自己已然骨折。立即不再恋战,并指如戟向莫娟的眼睛取去,实则要借此跳开。
莫娟不甚在意她的手指,身体一转,头自然也跟着先转动,自然而然已化开了她手指这一击。莫娟她以和亦人决战时同样的招式,借着身体转动,一手成手刀横扫向伽梨躯干。
伽梨身体向外窜,但明显莫娟的手刀更快,眼见就要扫在伽梨腰间,在着力之剑,莫娟手刀迟滞了一下,算是点到即止。但伽梨向外猛窜的势态已成,也没有感知到莫娟的收手,身体向外一跳,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连滚了几个筋头,一直碰到了木墙根,才停了下来,但衣衫破烂,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伽梨呆在原地呼吸了一阵作为调整,摇晃着站起,亦人过来看看她,见她只是外表狼狈,无甚大碍,也就放心了些。
伽梨惊魂已定,尴尬惊险之情绪化成怒气,“好你个亦人,看着我摔倒,竟然都不来扶一下,你是看得很高兴是吧?”
这伽梨不敢对莫娟发作,反向亦人生气。
莫娟心中暗叹这少女的不可理喻,但知这是别人的私事,自己不好开声说三道四。
第二天,风雪已趋停,伽梨一路上都没再和莫娟说过话,也故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反倒没有太为难亦人,甚至有说有笑,比平时要温柔了不少。
不久,就看到那邀星观的大门,以及门内紧接着的那沿绵向上的陡峭石梯。伽梨向亦人道:“亦人,你说见到了佳桃要怎么对付她?”
亦人眼睛如幼兽般清纯看着她问道:“她不是你从小一起的玩伴吗?而且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和她不好?”
伽梨:“主要是她太讨人厌了,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还可以和她坐下聊聊天。”
见亦人似懂非懂,伽梨继续释道:“她一是爱说谎,二是喜欢爱恶作剧,越是干坏事,越是把身边的人都骗成傻子,她就越高兴。而且她这样做是完全没有原因目的。你见到了她,一定不要相信她说任何一句话。”
亦人督定地点点头,伽梨则发散想像,假如是亦人遇见佳桃,到底是会在一句话内,还是两句话内被她骗得贴贴服服。
伽梨于是叮嘱道:“你一见到她,立即点她穴道,然后等我来发落,她说的话,你可一句都不要听。”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道观大门口,依旧有四个弟子在守门,但轮换了两人,只有那宋师叔刘师姐没变。莫娟拿出请贴,顺便说她师父稍后几天便会到达。也帮亦人介绍了身份,说是尚正大师的高徒。
没想到守门弟子也没有为难他,反说他师父早已上峰,并交待了亦人可能会到的事。
伽梨看到原来这道观还是挺守卫森严的,一要请贴,二要攀关系,她料想自己大概率会被人拒之门外,可能要另有亦人或碧麟的师父沟通才能进得了这破地方。
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见其中一守门的女弟子和一中年道士都是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看,伽梨尴尬一笑,指指左右两人道:“我是他们朋友,陪他们一起的,可以吧?”
莫娟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守门道士想了想,让开了道路,伸手给他们个“请”的手势。
三人便应邀入门。进了好几丈,伽梨猜那些守门人听不到了,她向亦人细声说道:“这就能进?看来这比我想像得要随便。”
回头看那些守门人,中年道士也在看着伽梨和旁边的女弟子疑问,“这少女来头应该不小,不然怎么会和五流派多宗派都有深厚的交情?”
“师叔,她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大概是清晨上一轮班的时候吧……”
……
同是问剑峰上,邀星观后,有个山壁上一条裂缝蔓延下,在差不多到达地面的地方,这裂缝扩张到成人的肩那么宽,一年轻弟子挑着两框饭,侧身进入了这裂缝。
这裂缝里面可谓别有洞天,越往里面越宽大,内又有各个细小洞穴,大的有一个小房间般大,小的像水缸那么大,刚好可以容一人蜷缩在内。更有意思的是,每个大小洞穴顶部,都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通向外面,这样的孔洞钻得笔直,每当月亮西斜,到合适的放位,便会通过这些孔洞透入,依次照亮洞**的各个小洞,因此这里有个应景的名字,聆月洞。
送饭的弟子提着盏昏沉的灯笼,略过多个空荡无人的小洞,到达一个较大的洞,把一个食盒放到其中,又把另一个饭盒扔在旁边的小洞中。
然后这弟子继续深入。
经过刚才那小洞时,灯笼照亮其中,照出了一较瘦削的身影在其中盘腿打坐。灯光流转,又照亮了他的面目,这时才看清,这便是早几天上山的华碧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