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麟思索了一会,道:”我听我族人说过,这小狐是属于我的“本我梦灵”,是代表着最根本的我。“
他说到这里停下,没有说出自己猜测的结论。星蓝来到他身边,伸出白得有些病态的纤手,小狐好奇地嗅嗅她的玉指,然后跳到了上面,又沿着其手爬到了她怀中。
星蓝抚弄着小狐,边说:”你可以多喜欢一些你自己。“
然后她瞥了一眼碧麟,见他一脸茫然,于是她嘴角微微一弯,补充道:”相信你自己。“
星蓝走到那发出淡淡光芒的风铃下,伸起双手让小狐可以去触碰那风铃。她接着道:”如果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被关在我旁边。’你会给出不同于一开始想好的那个答案吗?“
碧麟依然沉默。
星蓝:”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
碧麟旋即想到,这位前辈的修禅打扮,应该是五流中无欲门的前辈,无欲内门一直和问剑峰交好,这前辈应是无欲的”犯人“,本门代为暂时监禁着。自己刚下山送贴的时候,还没有听说过有前辈高人囚禁在此,说明她是自己下山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卜被捕被囚的。但最近他一直被私事所困,无暇顾及五流内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听闻到有前辈犯错的消息。
碧麟抱手:”晚辈并未听闻,前辈如不愿提起,晚辈一定不会多问。“
星蓝把小狐收回怀中,任其自在地躺着,道:”我正想要告诉你呢。你不好奇吗?“
”晚辈不便深探大师你的隐私?“
星蓝:“我这并非什么隐私,只要你出得了去,就能从其他弟子口中听得到我的传闻。我被囚的原因,和你差不多,都原于掌权的老一辈的眼界太过狭隘。”
人妖殊途,碧麟自己明白,这是大部分世人,甚至是知道身世之前的自己,在思想上不能越过的鸿沟。众所周知,在东海和南疆,妖魔饮血茹毛,杀人抢掠,为祸百姓,无恶不作,自古众便对妖魔恨之入骨。掌权的老前辈个个都是嫉恶如仇的正直之士,要他们接受一个妖魔,根本没有可能,这和眼界没有关系,是道义所迫。
星蓝继续道:“我听说你们又将要组建一集合五流青年精英而成新组织,你也要参加吗?我看得出你的资质非比寻常。”
碧麟见她说起其它话题,以为她不愿再说起她自己的私事,也就不再追问,如实回答她道:“本来我师父会推荐我选拔,但现在因我身世之嫌,应该是不太可能会有此机会了。”
星蓝:“二十多年前,也有人发起过类似的组织,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不过当时那组织创立的目的,和现在这个有所不同,现在你这所谓的菁英会,是为了稳定五流的顽固派的地位而设的,其意在守旧,而我们当时的青年人的组织,是为了创新。是当时有位被誉为天才的前辈,创立那个组织,是要集五流内的新生力量,探索用不因循守旧的新方法,破解困扰了修真五流千年的难题?”
“?那就是几乎五流所有人都在追寻的目标,得道飞升。”
碧麟专心听她说,但未免有些疑惑,这样的组织,就算没有参透出有效成果,仅凭它聚集了当时五流内数一数二的青年精英,那也应该是个不可忽视的强大势力才对,为何自己从没听说过?
于是他接话道:”大师,不知这组织叫作什么?最后有没有成功找寻出升仙的奥秘?“
星蓝:”算是有,它的名字,你肯定也听说过,只不过其坚持的原则,在五流中,处处被人误解,于是名声并不太好。其叫作’龙牙会‘”
碧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一个不小的波潮。皆因这龙牙会,是最被五流痛恨,甚至比妖魔还要更甚的,被认为是邪教中的邪教。其余五流之外的小派系,都有自己的或正或邪的修炼方法,唯有这龙牙会集合的都是五流中的叛徒,所用的都是篡改过正派功法,都是通过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修行手段修炼的,对正派人士诱惑极大,一不小心,便有人被起蛊惑,堕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另外,这组织下还有一批不以修仙为目的正派叛徒,因为不顺门派严规的约束而叛逃。这些人依仗着自身的从五流习来的武功,在世间为非作歹,对五流的声誉是极大的玷污。归一者或者将来组织成的菁英会,都是以这些叛徒为主要目标来进行追捕的。
星蓝读懂了碧麟的思疑,再微笑道:“你是不是曾听你师父说过,假如见到龙牙会的人,立即杀掉,或者转身便跑,他们所说的话,连一句都不要听?皆因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引诱你滑向深渊的歪理邪说?“
碧麟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本能地后退一步,那小狐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跳下爬回碧麟怀中。
星蓝:”你担心被我说动,走入旁门左道?还是和我说过话,便对你的声誉有所影响?“
其实碧麟的师父还对他说过,曾经正道之内,越聪明越有天资的弟子,越容易被龙牙会的邪说污染,误入歧途,万劫不复。
而四周的空气似乎收到碧麟的情绪的影响,迅速变得冰冷,再过一瞬,这无边的黑暗天空中便飘起了雪。
星蓝抬头看看,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其实你并不用过虑,你本来就是为正道不齿的妖魔,又没有声誉可言,而且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长老会宣判死刑了,你,似乎并没有洁身自好的本钱。“
碧麟虽心中对星蓝多了些戒备,但亦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兀失礼,而且她说的话,句句都在理。
碧麟决定把话题引开,不讨论自己的私事。“大师,既然你描述的龙牙会一开始似乎起点就已很高,最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的?这样的?声誉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