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长老会对它寄予了极大的希望,组织里面的人可以借阅五流其他流派的修真典籍,很多一开始推行这个计划的前辈高人更是对其组织内非本门的弟子也毫不保留,倾囊相授。重大事件也会指派组织代表参加。但后来有两件事,使组织大受打击……“
“……其一是,创办组织的领头人,五流公认的百年内最大可能可以参透修真之秘的天才‘凌绝云’退出了龙牙会。其二是,有来自南海的夷人带来了更新、更有效的修真方法,而组织大部分派去和他们交流的精英们,都接纳了这种新方法……”
“……这样,不接受这种新法的人认为这是妖魔带来的邪道,和接受的人势成水火,不相两立。带领了一大批主力军脱离了组织,从此龙牙会修习邪术的传言被他们大肆宣扬,其声誉也就一落千丈了。而一开始那凌前辈主动脱离,就被人传成了是早看出了组织异变的端倪,弃暗投明。但后来他走火入魔,误杀了归一者后,又反过来被传是和龙牙会的邪道暗中勾结……”
“……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星蓝依旧庄严地微笑,似乎像在诉说着和自己无关的琐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碧麟不自觉想到自己生母被迫害的遭遇,对这所谓的邪教中的邪教有了些不同的看法。但他依然保持着警惕戒备,知道人们总是会美化自身的立场,而且对方还是人尽唾之的邪教。
他试探道:“那当初凌前辈为何要脱离你们?”
星蓝:“他,龙牙会是他一手创办的,组织内的所有人都以他为榜样和目标,更有多半是因为他而入会的,他们都相信只有他,才能参透修仙的秘密。事实证明,的确是如此。但只是仅仅几年,他就放弃了组织,离开了所有他的信徒。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后面组织内的大多数人才选择了夷人的法子修仙,就像没有了师长指导的小孩一样。”
星蓝说着,脸上因为回忆泛起了奇特的笑容,仿佛变回了小女孩,远远仰望着自己的偶像。
碧麟早有听闻此前辈的事迹,他自己也被人称为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比起这行事张扬的真正天才,自己根本不足以并论:“他是主动要退出你们的组织的?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星蓝脸上挂了了些落寞,但只有细心才能发现。“他的思想、他的理念……太过超前了,新一代的青年弟子中无人能比,而他虽被称为前辈,其实只是辈份较高,他的年龄只比我们多数人年长几岁,但在他二十多岁时,已能以一己之力说服长老会,带领建立这样一个名动五流的组织了。他离开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但有人传说道,从凌前辈看得起的长辈口中听说,凌前辈他把我们这组织称作是乌合之众。因此他在组织成员心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这前辈竟对当时所有青年精英组成的组织作出如此出格评价,其性格和天才,由此可见一斑。碧麟:“凌前辈他后来走火入魔,功败垂成,如此百年难遇之天才就此命陨,是否也和他的性格有关?”
星蓝:“他……没有命陨,他就在这问剑峰上,你有空可以找他聊聊天。也许,你们师祖有天舍不得自己的老命,想要修习真正可行的登仙之法,还要时时向他请教呢。”
碧麟没有留意她所说的对自己师祖不敬的话,完全被凌绝云还活着这个惊天大秘密所震撼,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碧麟才道:“这前辈,他不是飞升失败,走火入魔,和当时的归一者同归于尽了吗?为何大师您说他还在山上,为何师祖反要向他请教,他研究出了可行且可以传授的飞升的方法了吗?”
随着碧麟的一个个问题,照亮他们身边的微弱光芒迅速变弱,原来是当空的那冰晶风铃在渐渐变小,析出水滴,就像是在融化。
碧麟目光所见,星蓝的身影也在迅速变淡,开始似雾气一样缥缈,随时会被风雪吹散。她的声音也变得虚幻,回荡在四周是空中。
“你问得太多,而时间太少了?”说话间已消散无形。
碧麟眼前被肆虐的风雪吞没。
呼!他猛地跳起,脚下的铁链球拉扯住他的脚踝,把他拉回现实之中,他环顾四周,知觉自己还在聆月洞中。他让呼吸平静下来,不动声息,微微转头看了左边的石壁一眼,又装作无事般重新盘腿坐下。
他思索梦中星蓝大师说过的话,第一反应是戒备,她的话语似是在层层勾起别人对龙牙会的同情,和对各种新奇的练气飞升之法的好奇,深入可能会使人误入歧途。但也想到自己的确如她所描述,几乎是将死之人,无利可图。
另一边,莫娟、伽梨和亦人上了问剑峰,被邀星观的弟子指引着向客房去,莫娟先进了房间,伽梨这时候已经猜到,佳桃不但已经上峰了,而且这里的弟子是大约认得她的样子,把自己错认成了她,所以自己进门时才如此顺畅。
她知了此节,便大胆对带路的那年轻弟子问道:“喂,这里房间都长得一样,我找不到我的房间了,是哪一间?”
那年青弟子见这长相姣美的女孩竟开口如此无礼,登时无了兴致,随手一指,喏,就是那间呗。安排了亦人的房间,白了伽梨一眼,便不回头,去了。
这正合伽梨之意,她向亦人眨眨眼,头向房间后一看,示意他去房间后包抄,亦人也不知懂没懂,点头去了。
伽梨见布置稳妥了,缩在门边,敲敲门,右手在水腰间的水囊口上一抹,一细股水流从中涌出,化成她的藏海剑。
敲了两次,也无人答应,伽梨从门缝中伸入剑尖,一挑把门闩拨起,手轻轻一拍,两扇门轻轻吱呀一声缓缓张开,她躲在门外,并未急着进去,妙目扫视过房内。
房内一目了然,邀星观地方本就不大,这客房也是极小,放了张床外,别无它物,里面空空如也,像是没人住过地干净。
伽梨瞄了一眼床下,再看打开着的窗户,从中露出个头来,正是一脸茫然的亦人。
“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