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白看看昆叔,又看看归雁,“昆叔你……你为何……”最后目光落在左娘身上,却依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看着地面。“诶……罢了……罢了……”
昆叔:“少爷,你是当局者迷,这个女巫婆可谓是花言巧语,为了骗你和她苟会,编的谎可是花样百出,比如,她自从收了几次被撕破的信之后,似乎死心了,不再有脸霸占着少爷你的书斋,不知搬到哪里去了,有一天她又不死心,又送信来,里面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有孕了,我照样把它撕碎了,还让忠叔传话说少爷说“另有其人”。她便从此再没来信了。嘻嘻……”
左娘背过众人,无力扶在梳妆台上,只有卜卜丁的位置刚好通过镜的反射看到她滴下几滴泪。卜卜丁还在吟经:“……宁近毒蛇,不亲女色,何以故?毒蛇杀人,一死一生,女色系缚,百千万劫,种种楚毒,苦痛无穷……”
生白交替看着昆叔左娘两人,“是……真得吗?”这句话没头没尾,不知是对谁说的。
左娘看着镜子,好像认不得镜子里的人是谁,摸了自己的脸的伤口一下,痛得她缩回了手。
“少爷,你也不看看她这个样子像是怀孕了吗?还是短短半年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归雁扯了昆叔让他勿再说。
突然左娘诡异地笑了,自顾自地对镜梳妆,把鲜红的血涂在唇上当作口红,抹去脸上的泪污,“嘻嘻……”回过来,挺着头,仿佛威艳万千,“当然……我当然是说谎的,华公子,你不过是我无聊时转转口味的小菜,我就老实跟你说吧,整个平湖城东精壮的苦力和庄稼汉我都尝过,你跟他们比,可真是……”她皱眉嫌弃,“啧啧啧……说不出口,就你这本事还想让我怀上,等你胡子长出来了再说吧,呵呵呵……”
她接着说,“还有你这贞忠的好妻子……”说着眼角一左一右瞟了瞟吞月和昆叔,“论这方面的本事,我的确是得叫她一声姐姐……”
“你再诬捏我们夫人的名声一句,看我不一你的舌头割下来!”昆叔骂她,暴跳上去,经过吞月身边时被他一把捏了脖子,一下按下趴在地上,涨红了脸似乎十分痛苦,话也说不出来了。
左娘正低下头在逗弄着婴儿,眼都不抬看面前的混乱,归雁咚一下跪下去,“涂姑娘,我知你都我夫妇两人的怨恨一时之间必定难以消除,但是小婴儿是无辜的,请涂姑娘心有慈爱,放过他吧?我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来代替他。”说着伏下去咚咚咚地叩着响头。
“嘻嘻,姐姐你可太小气了,这婴儿可爱得很,妹妹我只想借来玩弄几天,过几天我玩厌了,自然会还你的……”
生白本来就跪在地上,他现在跪着一下下挪过左娘脚边,“左……涂姑娘,华某弄不明白,你装成老妇,要我亲手把婴儿放血给我妻喝下才能得以续命,此事是真是假?”
“华郎你……”归雁听了此事也吃了一惊,她也是现在才知此。
“嗬……华公子,你怎么这么胡涂?你相信你夫人会与狐妖有染?如此荒谬的话你也信?这不过是跟你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呵呵呵”
“那,我夫人的性命是无大碍了吗?”
左娘抬眼盯着他,“……不过,我想看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倒是真的,现在想起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笑着,脸上的伤又痛得她皱皱眉。
华生白看归雁也在紧紧盯着他,似在无言地责备他,他再回想自己方才的确是动了杀心,如真的错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到底会怎样?这真是不堪设想!他脑袋空空,哈哈地吸着气,要哭却哭不出,只能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她继续说:“说起你这儿子,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的,其实你这儿子……”
吞月:“左娘,够了,我们走吧!”
左娘看了他一会,似乎已不再怕他,“……吞月,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什么事都可以替我做的吗?我现在只要你做一件事——给我跪下!”
吞月沉沉道:“左娘,你和我作对,你们涂氏九百族人的姓命你不在乎了吗?”
“呵呵……我的好主君,你从头到尾有在意过我们族人的姓命吗?有在意过你手下吗?你只在乎这贱女人,只在乎你自己!你看我,你看看我的脸,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得激动处,脸上伤口又再裂开,却实可怖。
吞月松了昆叔,直起身来迫近她,“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没有听我的命令,听我的命令,你的族人我还会去救,现在,快吧婴儿给我!”
吞月身形如山渐渐压向左娘,深沉的声音中自有一种威严,把房间内的人都可以听得汗毛竖起。
左娘硬是挺着头不以为意,开口几个子却声音有点颤抖,“好……好威风的吞月君啊,如果不给你又怎么样?你要来抢吗?你敢吗?”
吞月深深地呼吸着,逼到她跟前却没能敢动手。
“还不赶快跪下!要不这孩子还给你的时候,就有可能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了……跪下!”
吞月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咕噜声,渐渐低下头去,慢慢地单膝跪下去。
“呵呵哈……无所不能的吞月大神,你也有今天了……跪在别人脚下的感觉怎么样?”哈呼!她呼了长长一口气,眼睛红润了,环看身前尽是向她跪倒的人,才发现有个裸了上身的光头和尚在自顾自地念着经。
“喂!和尚!你是什么人?”
“贫僧只是路过的行脚僧,是个没有关系的人。”
左娘上下打量着他,寻思着他会不会坏事,卜卜丁自荐道:“这位女施主如果喜欢我要也跪下去,若此能使婴儿免于伤害,贫僧愿以此举手之劳……”
“住口!”他说到一半被左娘打断,“你也快跪下,还有,不要再出声了!”
卜卜丁便闭眼合十跪下,似乎心中还在在默默念着经。
她看着眼前跪下的众人,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但她没有感受到成功。
“哈哈,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还白得了一个娃娃……”
没有人回应她。
归雁还在咚咚无意识地叩着头,昆叔一会手脚可以动了,就爬过去阻止她。
“那边那个下人,出来帮你主子送客。其他人不许动,给我好好地跪着。”左娘指着昆叔说。
最后昆叔撑船送完左娘,昆叔把船再撑回岛去时,左娘岸上说,“喂,我给你个忠告,下人就是下人,怎么样讨好主子,在他眼中都还是一条狗,……快回去干下人的活吧!”